第25章 秘密交易
墨西哥西部蒂華納，城市的郊外矮平房，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內卻十分陰暗，沾了灰的淡紅色厚布窗帘遮掩著唯一一處毛玻璃窗，床簾的縫隙里擠出微弱的光線，上面用黑色畫筆畫著各種塗鴉。
老舊的沙發上躺著一隻毛絨玩具，毛線有也許脫落，擺放於前的茶几上的煙灰缸堆滿了煙頭，黑白交雜的煙灰分撒在其周圍。掉漆的牆面上貼著幾張八十年代性感女郎的海報，報角微微翹起。唯一有點現代色彩的液晶電視播放著新聞。
「來自美國國情局的最新消息，6月17日晚9點27分，在美國紐約，疑似生化變種人發起軍隊襲擊，不幸?的是，這被譽為911以來對美國最大威脅的災難，在短短一天時間內，死傷大約十萬人，目前倖存者已登上救援飛機。美國軍方正深入受災區進行支援，在曼哈頓碼頭已停下兩艇軍艦，爭取找到源頭並解決這次危機……下面插播聯合國對此次事件的看法……」
「這次鬧得這麼大，我感覺——」一個半百男人站在茶几邊，西裝革履搭配著黑皮鞋，手指夾著一支義大利雪茄，黑夾白的頭髮像后梳著露出寬闊的額頭，一道明顯的川字皺眉紋彷彿刻在臉上，渾身氣勢凜然，整個人一副黑幫大佬的作派。
而其現在卻彎著腰向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孩竊竊私語著，小孩戴著一副帶鏈單眶眼鏡，穿著簡樸，一頭顯眼的白髮，臉部稚嫩但毫無神情。
「不排除那種可能，把這件事完成，李釋權那邊也許需要我們的幫助。」小孩摘下眼鏡，眼睛盯著門外，黑色的眼珠彷彿是一道漩渦，納入的東西不像是一個兒童男孩所應該擁有的，「另外，接下來，準備好了。」
「啪嘰」未鎖的木門被用力地推開，隨之進來了七名身材偏矮小的男人，其後綁著兩名女子，女子散亂著頭髮，無力地嗚咽著。為首的粗獷男人穿著淺白色透氣背心，露出滿身的紋身，提著兩箱手提箱，將其放在茶几上，並打了個手勢，身後的其他人紛紛散開在房間四處翻倒著。
沒過多久，男人們湊回到一起，並小聲地向為首的男人說道：「沒有武器，沒有藏人，沒有竊聽器。」
男人點點頭，用著一口西班牙語向二人說道：「這個小孩是誰，交易的時候，我可不想因為你和情婦的私生子而破壞進程。」
半百男人拉了拉領帶，沉著嗓子回道：「伊恩，你暫避一下。」男孩聽后自覺地向門外走去，走過女人身旁的時候，一名女人萬念俱灰地看著男孩，彷彿對自己的自由和未來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男孩沒說什麼，只是低著頭離開。
「派個人跟著他。」粗獷男人對手下吩咐道，接著看著西裝男人說：「閣下是叫赫爾·瓦加那斯吧，關於我們的交易請問你的——」粗獷男人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作出金錢的手勢。
「亞美隆，東西呢，先讓我驗驗貨。」亞美隆意味深長地笑著，赫爾坐在沙發上，表情冰冷，看不出任何波動。
亞美隆鬆開皮夾扣，將手提箱打開，箱子內部的東西展現在眾人眼前，一包包白色晶體、粉末以及片狀藥片被透明封口袋包裹著，數支針筒整齊地擺放在周圍。
「都是最新的貨，南美那邊特別喜歡抽這些玩意，美國南邊有幾個城市也很風靡，話說美國現在可熱鬧了呀。」亞美隆掏出一包粉末，伸出手指沾上些許，用舌頭微微一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由得說道，「不過這東西後勁挺大的，
之前抽死過幾個人，你可要注意點，別在英國那邊搞出事了。」
赫爾一言不發，只是躬下身子向沙發後面摸去，見赫爾如此動作，亞美隆身後的人紛紛拿起了槍指著赫爾，赫爾因此停下了動作，一滴汗從後腦向脖子流下，赫爾手顫抖著，背對著亞美隆，恐慌的心理讓其不由得乾咽一口。亞美隆抬起手示意手下們不要輕舉妄動，派出一個人向赫爾的地方尋去，最後發現了一箱手提箱。
「不是吧，我的赫爾老哥，就算是美金，你不會以為你的一箱就能換我這裡所有的東西吧，我兩個箱子就比你貴了。」
「你看看裡面是什麼。」赫爾強裝著鎮定說道。
提著箱子的小弟迅速打開，光線較暗的屋子裡瞬間散發出金色光芒，一箱的黃金！
亞美隆看著一箱黃金，眼睛都直了。「可以嘛，赫爾老哥非常講信用！」
「聽說你們幫派最近遇上了一些事呀，為什麼這麼急著出貨，甚至交易的時候還帶著幾個拐賣的女人？」赫爾依舊冷著臉地問道。
「最近墨西哥灰色產業在發生轉變，地區的黑幫教派需要選邊站，我們這的五個主要黑幫現在分成兩派，由於對立，死了很多人，其他的我也不方便透露了，這不是你能管的。」亞美隆將裝滿黃金的箱子重新裝好后交給身後的人，「交易愉快，下次有需求再跟我們聯繫，不過下次我們也許就不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亞美隆押著兩個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女人，帶著眾人離開，經過站在門口的男孩時，打趣地在男孩臉蛋上使勁捏了一把，男孩白嫩的臉上被扭得通紅，他一言不發，只是目送著亞美隆等人離開。
亞美隆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赫爾推開門蹲在男孩面前，凝固的表情在一瞬間消逝：「校長，我們的情報基本上和他說的符合。」
這個被叫作校長的男孩正是聖索菲爾學院的校長——伊恩·摩傑凱羅姆·賈尼爾，現在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心思縝密，此刻正與作為聖索菲爾學院教授的赫努沃·費拉馬圖斯基——赫爾只是臨時取的化名，調查有關神臨者介入墨西哥黑幫糾紛的事件。
「薩米爾家族的首領阿布扎伊德·薩米爾在街上被槍殺了，而阿布扎伊德無子無兄，因此沒有及時找到接班人，薩米爾家族現在一團糟，雖然薩米爾家族實力相對來說最弱，但也是一方豪紳，其餘四個黑幫正在想盡辦法瓜分他們手下的產業。而他們心知肚明阿布扎伊德是誰殺的，但沒人去追究。」伊恩順手將眼鏡撥正，轉身向房間里走去。
「校長，你是說亞美隆他爺爺，也就是亞美隆家族的首領，他們為什麼要這麼顯眼的去殺一位家族首腦，而不是刺殺？」赫努沃跟著伊恩進了房間。
「殺人，並不是取代，而是威懾，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式微的家族，但絕對會去關注一個崛起的家族。現在的情形是亞美隆家族拉攏了其餘兩個家族，而混亂的薩米爾家族和剩下那個家族聯合，很明顯亞美隆家族的勢頭已經擋不住了。」伊恩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里的新聞播報，似乎心思並沒有放在和赫努沃交談。
「本來這種黑幫之間的爭鬥，我們聖索菲爾學院是沒有出面的必要的，但是亞美隆家族得到了神臨者的助力。正好，如果亞美隆家族一家獨大，墨西哥的黑勢力將不可阻擋，要知道，墨西哥離不開毒品，如果讓他們橫行無阻，其他國家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赫努沃將近花甲的臉上露出一副悲哀的神情，喪氣地說道：「校長，那我們怎麼辦，不會還要我繼續演義大利的黑幫大佬吧？我又沒有什麼自保的手段。」
「怎麼樣？扮演教父的感覺，不得不說還是有點樣子的。」伊恩半開玩笑地說道，「至於接下來，不需要在這耗下去了，紐約的局勢非常不樂觀，我感覺會出大事。」
「那我們怎麼辦？」
伊恩將電視機關掉，畫面轉瞬即逝，微笑著看著赫努沃：「直接去找亞美隆家族，讓他們把後面的神臨者交出來。」
「他們怎麼會答應？」
「《教父》中有一句經典的台詞——我會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伊恩說著，抬起手對著空氣做著一個拉伸的動作，隨著動作的進行，空間彷彿被撕裂一般，一道黑色的裂縫出現在伊恩面前，伊恩兩手張開，裂縫逐漸擴大，形成一個如同黑洞的空間，深邃而無窮盡。
「校長——那個，我還要去嗎？」赫努沃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不敢直面伊恩的臉，不自在地擺著步子，一副黑幫大佬的模樣卻是小孩耍賴的德行。
「不必了。」伊恩掏出一張機票，「今晚的飛機，明天你就能到倫敦。」
赫努沃眼睛露出解放的光彩，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要知道，這一個月里，自己隔一兩天就需要扮演一次這樣的角色，有一次為了摸清各黑幫的灰色產業，自己居然被強迫進入那種風流場所。回憶起當時，滿走廊抽煙喝酒的暴露女郎，嘈雜的髒話，濃妝艷抹老鴇費盡心思地挽留自己，若非校長陪著自己演了一齣兒子找爸爸的戲碼，憑藉自己這微不足道的自制力——
要是讓自己家裡的那隻母老虎知道了，嘖嘖，後果不敢設想，一切，都是為了學院的偉大事業！
伊恩沒有再管沉浸在自我光輝里的赫努沃，對著黑洞般的裂縫徑直走了進去，伊恩被巨大的引力吸附，整個人在空間中似乎化為影像，不斷在扭曲，最終伴隨著裂縫一同消失在赫努沃眼前，只留下赫努沃一人在這老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