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識

「這——這是圖書館？」

許陛安望著前方高聳鋼鐵圓穹建築，中部內凹，如同沙漏一般，只是不如沙漏中隙間那麼細小，底頂半徑起碼有兩百米，高度也有二十層往上。兩層階梯的方形自動門，上面波動的符號示意著似乎需要刷卡進入。許陛安掏出卡掃了掃上面的符號，於是門向兩側收攏，流出一人的空間。

走進圖書館，內部環境卻與外表大不相同。內部是鏤空的，從底部凝望上方，彷彿直視蒼穹。不過中層穿插著很多圍欄過道。牆面被古色古香的紅木書架鑲嵌著，層層堆疊，玲琅滿目的書籍整齊地擺放其上，由於是期末，不少學生都坐在圖書館里安靜地看著書。

「這麼多書，我到哪去找想要的書啊？」一本本書圍繞著整個圖書館，如同一個粽子一般，將許陛安包裹起來，看得許陛安眼花繚亂。

「同學，可以問一下管理員在哪嗎？」實在沒辦法的許陛安只能尋求剛進門的一個亞洲人長相的人幫助。

「那。」亞洲長相的人指向不遠處一個地方，許陛安順著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個虛擬數字人體影像在不斷閃爍著。

「好，謝謝。」許陛安帶著疑問，一路小跑著過去。

許陛安隔著一個櫃檯看著身前的虛擬少女，及腰的白色長發和淡淡的白色眉毛，純白潔凈的長裙，身邊環繞著三道交叉的亮眼圓環，少女赤裸的雙足輕點著地面，用一塵不染的眼神凝視著許陛安。

「挺高級的啊，嘿嘿。」許陛安還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少女沉著眸子並沒有說話。

「呵，這裡怎麼借書啊？」許陛安背著一隻手，略顯尷尬地問道。

「需要向夏娃介紹書的基本內容或者名稱。」少女淡淡地說道。

「夏娃？不會就是你吧。」許陛安打量著面前這個虛擬少女，那個全世界最頂端的人工智慧就在自己面前？

「是的，請問你需要什麼書？」伊娃面無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世界上很多東西？」許陛安好奇地問道，心中產生出一個有趣的想法，好不容易碰見這種高科技，不嘗試一下豈不是虧了。

「是的，夏娃內置尖端記憶晶元，囊括世界上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甚至超自然學的知識，請問你需要什麼書？」伊娃重複著。

「那我問你中國第一個皇帝是誰？」許陛安試探性地問道。

「秦始皇嬴政，名字有爭議，又稱趙政，祖龍。」夏娃機械地回答，發出穿插著電流的聲音

「1+1=？」

「2」

「世界上最帥的是誰？」

「請問你需要什麼書？」

……

「沒意思，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呢。」許陛安正坐著電梯向夏娃指示的樓層去找書，沒過多久，許陛安就在桌子上堆疊了三本書，分別為《魔神史》《神族談》，《現代神臨論》，幾乎每一本都有新華字典這麼厚，作者也都是佚名，只署名了翻譯人。

「我靠，這怎麼看得完啊，特別是這本《魔神史》，沒圖字又小，算了先看看《神族談》。」許陛安雙手扶著《神族談》，硬質封面上畫著怪異的圖案，下半面如地獄般搖曳著黑炎，各種妖魔鬼怪張牙舞爪；上半面白日永晝，彌光向世。許陛安小心翼翼地翻開書，一股古老塵封的氣息撲鼻，有著古書獨有的醇厚味道，翻了將近兩個小時，許陛安知道了個神族的大概。

神族最初不分上魔神，

只有少數的祖神，祖神顧名思義就是神的始祖，也就是神的時代的開闢者，他們擁有著無上的力量，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後來繁衍出後代，由於內部矛盾和理念分歧就分化為上神和魔神，因此就產生了族這個觀念，類似於希臘神和埃及神一般，眾神有著代號有著名稱，也有著不同的能力。

說是「談」，但其實這本書更像一本圖鑑，上面刻畫了各種各樣的神的長相和對應的名稱。

在短短的時間內，許陛安也只能記住十幾頁的神，其中就見到了教授的夢蝕魔神美塔摩，圖上的夢蝕魔神為蝙蝠模樣，紫色的蝠翼，尖利的獠牙，和教授的模樣一點都不搭。

看得頭暈目眩的許陛安只好換本書，哦，對了，起源列。

「不知道這本書有沒有起源列的描寫。」許陛安打開《現代神臨論》，用手指對著目錄一條條找下去，終於在中間靠後的位置找到起源列的關鍵字，一看1478頁到1479頁。

「只有一頁嗎？」許陛安翻著書淡淡地說道。

「唉，好餓又好累，回宿舍叫外賣吧。」許陛安走在路上回想起在有關起源列的資料，只不過有關資料過於稀少，只是草草地提及了一下。

就如教授所言，起源列是囚臨者，他們不同於佑臨和咒臨，他們的力量來自於囚禁神之後汲取神本源的能力，因此相對於佑臨和咒臨來得更純粹更直接，最重要的是獲取囚臨的人極為罕見，一個時代只會有九名，但是書內並未介紹現時代起源列的具體人員。

「對了，好像還不知道諾修佑神是誰呢？」許陛安暗自想到。

「嘟」許陛安掃了一下房卡，打開宿舍的門，瞬時間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只見諾修正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擺滿了美食，香腸乳酪披薩，澳洲特產大龍蝦，牛排，培根土豆泥卷……正喝著橙汁的諾修就透過玻璃杯看著許陛安，「咕咕」的響聲從許陛安肚子里傳來。

「我不在你就在宿舍偷吃這麼多好吃的？」

「這怎麼能叫偷吃呢？這不是正大光明的吃嗎？」諾修眨著好看的眼睛問道。

「你——算了，我也要吃，就當你在我家白吃白喝的補償。」許陛安走到桌邊，扯了一塊拉著芝士的披薩開始大口吞咽起來。

「吃唄，搞得像我很小氣一樣，話說你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諾修盤著刀叉，端莊地坐著，小心翼翼地切割著牛排，貴族畢竟是貴族，氣質還是不同。

「睡醒了，不就回來了。」許陛安草草地回答。

「那你覺醒了什麼能力沒？」諾修細細咀嚼完小塊牛肉問道，同時將刀叉整齊地擺在盤子兩邊。

「沒，反正我沒感受到。」許陛安無奈地聳著肩搖搖頭，隨即撥了龍蝦的一個大鉗子感嘆道，「這頓我不會白吃的，這些東西很貴吧應該。」

「沒事。當然如果你能幫我洗衣服我可是很樂意的，嘻嘻。」諾修朝著許陛安做了個鬼臉。

「對了，你的庇佑神是誰啊？」

「聖使天神耶比米勒，怎麼了？」

「耶比米勒。」許陛安開始回憶《神族談》里的神族體系，忽然臉色一驚，「我靠，你的庇佑神是祖神之一聖使天神？怪不得那天教授說自愧不如呢。」

「低調低調。」諾修有點驕傲地說道。

「那你除了上次給我看的，還有什麼能力嗎？」許陛安激動地問道。

「這個嘛——」諾修大概沉默了十秒，繼續說道，「暫時沒發現。」諾修撩了撩頭上的一小撮跳動的發須說道。

「嗚——」不遠處傳來螺旋槳急速旋轉的嗡嗡聲，彷彿大群馬蜂成聚，許陛安撩開窗帘，吐出嘴裡咬碎的紅色爛殼，一架黑色直升機正緩緩降落在闊坪，如巨人走動般揚起大片灰塵，綠草被巨大的風力推開，似乎要被連根拔起。

直升機穩穩地停落，方艙門刷地一下打開，走下來三個男人，墨鏡搭配著黑色風衣，及膝的黑色長靴里束著油亮的皮褲，軍用背心緊繃在鐵皮腰帶內，腰帶中央有三根森白大腿骨圍住的骷髏頭樣的徽章。

「外面好像來了幾個不得了的人。」許陛安對著諾修說，「要不去看看？」

「這麼喜歡湊熱鬧啊，算了，剛吃飽活動活動也好。」

「咦，怎麼多了個人？」剛走到下面的許陛安二人看著黑衣人身前站著一個樸素的中年男人，打滿了補丁的外套，深灰色破了個小洞的褲子，滿是紋路的運動鞋，彎著腰，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走，我們過去聽聽。」許陛安帶著諾修鬼鬼祟祟地躲到一個牆角聽著幾個說話。

「你是李釋權？」為首的男人問道。

「你好，我是，這會學生們考試呢，其他老師要監考，所以就派我來接待你們了，組織那邊有什麼事情嗎？」李釋權露出諂媚的微笑。

「上面說你們決定公開學院，這次特地派我們過來詢問情況，你們應該知道這件事影響會有多大，該死的文件都要堆滿我辦公桌了。」男人皺起眉頭略顯不滿。

「確實是要開放了，校長認為學院不應該是國家私有財產，其歷史性和文化性都值得所有人來欣賞。」

「你不會不知道我們背後的秘密如果泄漏出去，上面要花多少精力擺平吧，光跨國家交談就得費一番功夫，更不要說在信息時代，抹去『神跡』該有多難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校長的命令我也不敢違背啊。」李釋權無奈地說道。

「那讓我去找你們校長。」男人冷冷說道，正想繞開李釋權。

「哎哎，別啊，校長現在在墨西哥處理事情，要不我們先去喝杯茶怎麼樣？」李釋權伸出手擋在了男人面前。

「你這是要阻攔我們？你不怕上面怪罪下來？」男人懷著怒意問道，身後的二人已把手放在腰間，似乎要拿出什麼。

「我靠，他們不會打架吧？」許陛安感到巨刺激。

「不知道。」諾修全神貫注地看著劍拔弩張的四人。

李釋權正了正身子，彎下的腰變得挺直，微笑著的臉也瞬間凝固，因歲月揚起的皺紋漫布在眼角，扁平的鼻子，不加修飾的短髮，耳垂上如打了個耳洞般長了個黑痣，這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北臉，但在這一刻，眼神變得尖銳，死死得盯住三人。

「我只是履行職責罷了，我不明白什麼權壓，只知道做好自己份內之事，校長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既然他不想見你們，那我就不會放你們去找他。」

「你是想和我們在這裡打一場？」男人冷笑地看著氣質轉變的李釋權。

「如果你們還想過去的話。」

「非常好，你們讓開，讓我和他會會，我看看你這個學院里不知名的老師怎麼和我打，放心我知道學院的規矩，不會動用神臨。」只見男人瀟洒地脫下黑色風衣，露出兩隻布滿傷痕赤裸的手臂，拳頭用力一捏，臂膀粗大如岩石般的肌肉瞬間繃緊，細蛇一樣蔓延的青筋暴起，從腰間拔出一把武士刀，雙手並持在柄卷纏布的刀柄。

「要我借把刀給你嗎，看你老胳膊老腿的，到時候把你弄傷了，我不好交代啊。」

「不需要，你的刀可沒我的好。」說著，李釋權作出握刀的架勢，於是憑空出現一把紫紅色的武士刀。鞘未落，刀音先鳴，刀身似乎在鞘中與風發生了波動，刀柄處一顆紫紅色寶石熠熠閃耀，尾柄飄揚的赤紅下緒宛如紅絲帶一般。

「這是神刀——艷尾染音切？」男人的眼神變得驚異。

「我不拔刀，來吧。」李釋權沉著眼眸。

「雖然不知道這把刀為什麼會在你手上，但你似乎並不簡單啊，來吧，看看這從我們日本出土的神刀威力有多大？」

男人側握著刀，膝蓋微曲成馬步，眼神變得凌厲，手腕一折將刀身翻面，烈陽照射著鋒利的刀片釋放出刺眼的光芒，旋即腳步輕輕一挪，整個人猶如子彈般彈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