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們兩個去的可真夠久。」科霍羅一臉不耐煩，「我以為是被茅房裡的老鼠吃掉了。」
「大人真是風趣，您對您的對手擊敗幾隻老鼠的信心都沒有嗎？」加爾波微笑道。
科霍羅冷哼一聲，「走吧，小子。儘管把你的本領都使出來。最好能乖乖被打倒，還能有一個完整的屁股去牢里坐冷板凳！」
「我的屁股更喜歡家裡的羊毛床墊呢。除非牢房裡有國王般的待遇，不然我的屁股是決不肯就坐的啦。」
科霍羅不再和他搭腔，快步走向比武場。
二人來到前廣場右側的一片空地上，地面鋪著一層碎石，修士們已經把放置在這一邊的盆栽和雜物都清理開了。
廣場的周圍早早圍上了一群來看熱鬧的人，治安隊長對此嗤之以鼻。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愚民。識相的人是絕對不會在術士戰鬥的過程中靠近，不然絕對會倒大霉。
加爾波看著周圍吵嚷的圍觀人群有些擔心，對方可是馭火術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燒到他們頭上了。
「大人，請稍等一下。」加爾波叫住科霍羅，「我們得做一些安全措施。」
「怎麼，你需要借一頂鋼盔來保護自己那張臉嗎？勸你省省，那照樣會被烤成乳豬。」
「圍觀的人太多了，這有點危險。」
「那些傢伙只以為這是在表演什麼特別節目，到時候術式施展起來就知道要閃開了。」這些人雖然行為愚蠢，但又不是行動不便的傻子。
「火焰可沒有長眼睛，大人。」加爾波嚴肅起來，「我有些話想對這位修士說，耽誤您一點時間。」
「隨你便。」科霍羅覺得他未免有些太多管閑事。
加爾波攔住了之前帶路的修士，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聽完之後修士點點頭走開，帶上人前去疏散看熱鬧的人群。
「大人，請吧！」
二人在這片開闊的沙地中站定。
穿著橙紅色的長袍的神廟祭司站在二人前面的一處高台前，脖子上掛著白銀打造的項鏈，上面鑲了九顆不同顏色的寶石。他身後是兩個穿著黃色長袍的修士，二人手中各端著一個托盤。一邊放的是一本厚厚的羊皮書，另一邊是一隻用金箔裝飾的聖杯。
祭司握著雙手搭在有些鼓起的肚子上，抖動著下垂的嘴唇開始進行宣誓。
「你的身體目前只能承受我這麼多。」蓋爾對他說，「不過用來對付那個男人已經足夠了，正好也讓我看看你可以到什麼程度。」
蓋爾幫他鑄熔爐之後，他也感覺自己身體明顯出現一些變化。
他感覺自己的五官比以前更敏銳了，雙眼一片清明，其餘的感官也全部都被放大，讓他能感受到周圍環境更細微的變化。皮膚充滿彈性的肌肉，如猛虎般蹲伏著，隨時準備一躍而起。
蓋爾的力量在他的血管里流動，妥帖地滲進他的身體，它們從凶暴變得溫順。它們很輕盈，同時也異常強大。他對自己身體的這番變化感到驚異，先前麻木的左手手掌開開合合，想要一再確認這是否是自己的身體。
「小子，你的武器呢？」對面的科霍羅喊道。
「我不用武器，大人。」
科霍羅眯起眼睛，這小子是瞧不起人嗎？
他解下腰上的配劍，招呼衛兵過來拿走。既然你沒有武器，我也不必拿著這玩意來嚇唬你。
雙方擺好架勢，被趕得遠遠的人群傳來一陣吆喝聲，
就像在歡慶一場久違的馬戲表演。
「現在請雙方報上自己的姓名。」祭司終於念完了那串冗長的誓言。
「星眼團匹衛城第四治安隊星盟衛，雷諾·奧利法之子，科霍羅·奧利法。」
「多特蒙德·狄姆之子，加爾波·狄姆。」
祭司拔高聲音，發出開始的訊號。
科霍羅周身立即爆出炙熱的氣息，雙手燃燒起橙紅的火焰。
加爾波也不甘示弱，他催動著身體里的力量，感覺自己的心臟用力地鼓動了一下，甚至可以聽見胸腔里的迴響。一股半透明淡綠色的能量打著卷從他周身升騰起來，發梢和衣角無風自動。
科霍羅看起來是要速戰速決，他上前踏出兩步，雙手一揮，兩枚火球便落到加爾波腳下。加爾波迅速往後一閃，兩枚火球嘭嘭炸開，掀起一陣煙塵。
下一秒科霍羅已經繞到他的右側，伸手抓向他的腰間。加爾波反應敏捷地扭身，抬腳踢開他的手，同時左拳轟出，凌厲的拳風砸向科霍羅的腦袋。科霍羅矮身一躲，一個翻滾讓這一遭落了空，強勁的氣團砸在地面上轟出一個土坑，碎石飛濺。
這小子的力量比上次交手時要大很多。科霍羅暗想，速度也更快了些，難怪會有這個底氣挑戰他。他想起那個奇怪的女孩，那傢伙肯定是做了什麼手腳。也罷，現在他倒是更像瞧瞧他還有什麼能耐。
還沒等加爾波站定，一記半月形火焰刀便從身後劈來，他連忙側身一閃，同時右手往空中一擋，架住了科霍羅包裹著火焰的拳頭。
科霍羅抬腳踹向他的小腹，加爾波似乎早有預料一般迅速踩住他的膝蓋，接著腳尖一勾，踢中他的腘窩。科霍羅頓時失去重心，但他鋼爪一般的手指已經鉗住加爾波的胳膊，火焰迅速撩過他的衣服。加爾波抬肘一推，二人之間升起一股強大的氣浪，將科霍羅彈開數米。
加爾波有些驚訝於自己的身體，敏捷地下意識做出動作，乾脆迅速。有賴於蓋爾的力量，他能感知對手出招時所帶起的氣流震動，能被捕捉到攻擊都一一破解。
科霍羅定住身子看向加爾波，眼裡有古怪之色。
被他抓過的衣服已經燒破，但下面的皮膚居然完好無損。他啐了一口，這該死的小子，難道真做了什麼安全措施？
然而這是因為加爾波在他的火爪到來時，提前在皮膚上凝聚起一層風膜隔絕了火灼，但是他現在對力量的運用還不熟練，所以沒能同時兼顧衣服。
無論你做了什麼，在更強大的火力面前都是無用功。科霍羅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清楚用什麼方法讓這小子臨時開鑄了熔爐，但力量的天平也不會因此傾斜，砝碼更重的一方依舊在他這一邊。
數十枚火焰彈頓時飛到加爾波周圍。科霍羅雙掌相擊，火焰彈如接到命令一般往加爾波身上聚攏。
加爾波右腳踏出，雙手在身前橫向一撥，一圈淡綠色爆氣自他身周震蕩開去。圍將上來的火焰彈刷的一聲被盡數彈開，落到外圍。
蓬！場地四周一時間爆彈齊鳴。在群眾的歡叫中，場地邊緣升起一道數米高的參差不齊煙塵帷幕。
「哎呦，這才像一個真正的開幕式嘛。」泰陀斯混在伸長著脖子的人群中饒有意味的笑道。
衝擊而出的氣流吹起了蓋爾睡裙的裙擺，她細瘦的雙腿讓裙子下面看起來空蕩蕩的。女孩站在祭司就坐的高台旁邊的一角，靜靜地觀望著場中的局勢。
一道風刃將黃色的煙塵斬開一角，人又再度交起手來。
科霍羅揮舞雙臂在加爾波左右兩側拔起兩面火牆，火牆雙面夾擊，迅速合攏將他夾在中間。加爾波踩實地面，兩手合十爆起一股氣浪，將火焰震得粉碎。而科霍羅已經閃身撲出。
他速度之快，卷著空中飄浮的破碎火苗撲到加爾面前，二指向前點出，直指他的眉心，指尖上凝聚著一枚光華流轉的明亮箭頭。
二人距離極近，閃著黃色焰光的三棱箭尖離他只有半臂之遙。躲避不及，加爾波的雙眼倏地亮起瑩瑩綠光，催動力量向眉心涌去。
當！
疾射而來火焰箭頭似乎打在一面堅硬的盾牌上。
加爾波如被硬物擊中，頭猛向後一仰，箭頭從他的額頭滑開，擦出黃綠相間的火花。
閃著火光的箭頭如流星般飛開，明黃色的軌跡拐了個直彎。
嗒！箭頭乾脆地插進遠處的一根石柱里，打出一個規整的圓形石洞，洞口透出另一面的白光。
眾人驚呼一聲，石柱應聲折斷，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