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過去與未來

第7章過去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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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

考完試后,便結束了我短暫的高中兩年的生活,我再次回到這座城市——伊尼古那。

這天,我再次回到這熟悉的街道——萊爾街,閑逛了一陣子,我與她再會……

「是……艾希爾嗎?」

對方也因聽到我喊她的名字,回眸一瞥,那雙充滿魔力且漂亮的蔚藍色的眼眸,令我記憶猶新。

「啊,果然是啊!」

她怔了怔,狐疑地說道,「埃里斯?」

「啊,你竟然還記得我呀。」

「我又不是魚的記憶……話說,你高了好多啊。」

說着說着,她走向前來打量着我。

還是那熟悉的語氣,竟令我還有些許懷念。

「是嗎?畢竟那時候還小嘛。」

「艾希爾,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聲音的源頭是一個高個子短髮的女生,她提着一個牛皮紙袋,從旁邊的一家蛋糕店裏走出來,後面還跟着一位體型嬌小、長相可愛的少女。

「嗯,是啊,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埃里斯。」

「你們好,我叫埃里斯。」

「你好,埃里斯,我叫安黛菲爾。」

「我叫安娜。」

這位名為安娜的女孩,也不知為何盯着我看?

「呃……怎麼了?安娜小姐,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我向她詢問道。

「沒什麼。」她淡淡地說道。

我記得我最初認識艾希爾的時候,還是在兩年前,艾希爾給人的一種感覺是冷若冰霜的,她對於什麼事情都十分的冷漠,通常都是獨來獨往,孑然一身的人。

過去的記憶也全然復甦,我記起來了,那一天,我們也是在萊爾街邂逅的。

2002年10月中

「埃里斯,據說弗萊德與他的幾名手下被一個白色的傢伙打倒了。」

「白色的傢伙?」

我現在旁邊這位是我昔日的好友伊西多,是一位不良少年。

而他口中的弗萊德是學校里的一些不良少年們的老大,據他所說,昨天被一位白色短髮藍瞳、身穿白色衛衣的人打了,不過吧,想起弗萊德這個傢伙的性格嘛……

「嗯?」

我走在斜坡上,前面有一個的人緩緩地從我旁邊經過,我第一次見到那人時,深深地被他所吸引住了,不由得令我發感嘆如此美麗的人,當我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走遠了。

「伊西多!」

我猛地抓了他一把,他則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看向我,「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你看身後那個是不是很像你所說的那個人。」

「哪裏?」

「噢,對方已經走遠了,我的朋友,當時你沒看到那人嗎?」

「我又不像你一樣四處觀望。」

「喂,什麼叫做四處觀望,哥們,那人剛從我們眼前經過。」

「嘛,算了算了,反正這種事情也不重要,剛好肚子餓了,買個雪糕吃吧。」他指向旁邊的雪糕車。

「肚子餓,吃雪糕?真是長見識了。」

「現在讓你見識到了,哼哼。」他一臉得意的說道。

「咳咳,順便多買一個,我等會給錢你。」

「……」

我叫埃里斯.格納拉特,由於父母在外地工作,於是將我寄養到爺爺家中,由於奶奶去世的早,爺爺經常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無聊,有時我會到附近的公園逛逛,

以此為契機,我再次進到昨天那個人,正坐在湖旁邊的椅子上。

「請問,我能坐在你旁邊嗎?」

對方瞥了我一眼,冷漠地說道,「請便。」

我拿起一袋剛剛從小賣部買的麵包屑,抓起一大把,往湖裏甩去,不一會兒,引來大量的鴨子,鴨群搶食的樣子,令我覺得怪可愛的,不禁地讓我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真有趣,你要試一下嗎。」

我問一下旁邊的那個人,他並沒有理會我,獃獃的看着湖面,一會兒的功夫,麵包屑全部撒完了,鴨群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默不作聲地便游開了,哼,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傢伙。

「我叫埃里斯,請問你叫什麼。」

「艾希爾。」他說話冷冷的,毫無起伏。

「嗯……你經常來這裏嗎?」

「不,我是第一次來……我比較喜歡安靜的地方。」他扶起臉。

其實我是知道的,畢竟之前都沒見到過他。

「噢,這樣啊,那和我一樣啊,到這兒消遣時間。」

在近距離觀看他,發現他的睫毛好長,五官也十分的精緻,一頭雪白、美麗的頭髮,彷彿是從童話中里出現的精靈。

儘管接下來是一段沉默,但我沒有由此產生些許不適,片刻的安逸,反而令我安心。

在那之後,我時常會來公園,我承認我的確是為了見他而來,但是啊,人不本來對美的事物毫無抵抗力的嗎,至少我是如此認為,也不能輕易就此視為偏愛外表,你換種思維想想,假設兩個人在交往時(正常朋友交往),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難道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外表嗎?外表難道就不重要嗎?如果一個人從不打理自己,邋邋遢遢的,會勾起一個人交往的慾望嗎?(至少我不會),所以說,外貌也是人的氣質,而人格魅力則是在後面所了解對方的情況下的。

人對於美的事物感到喜悅,對於丑的事物會反感,雖說如此,但如果過度沉浸於名為「美」的世界中,便會導致無法分辨丑的存在。

同時,我也發現一個問題,艾希爾他只有每當周末的時候才會來此,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對他起了興趣,大概率是因為他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神秘感,吸引着我,是否能歸類為人的好奇心?

總之,在時間的推移下,久而久之,我與他之間也有所交情(大概吧……),同時,我發現他每次說話時,都冷言冷語的,似乎並非是故意的。

「艾希爾,你有朋友嗎?」

有一次我與他站在橋邊,我向他拋出了這個問題。

雖然我在學校裏面有很多朋友,但有些也僅僅只是泛泛之交,與他們之間還是有所隔閡,無法做到那種敞開心扉的朋友,永遠只能保持着普通朋友的關係,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很自然地說道,「沒有。」

「那你希望有朋友嗎?」

「朋友啊,怎樣都好了。」他扶起臉。

「是嗎?要不……我做你第一個朋友?」

「那你希望我成為你的朋友嗎?」

「呃……我願意哦。」

「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你並不覺得感到無聊嗎?」他莫名其妙地問道。

關於他這個問題,反而我倒是想問一下他對我的感覺是如何的,但最終我還是沒有問。

「無聊啊?那倒沒有……」

「這樣啊。」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艾希爾,你有手機嗎?能否交換一下聯繫方式?」

「朋友都這麼做的嗎?」

「嗯,當然啦,你想啊,這樣的話不就可以隨時聯繫了嗎,也方便了不少。」

「這樣啊。」

於是,我們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

「感覺沒什麼實感。」

「畢竟只是用於交流罷了。」

「那也是。」

自從互相交換聯繫方式后,我們偶爾會通過手機交流,由此我才得知,他之所以只在周末期間才會在公園處出現,是因為他就讀的私立學校,採取封閉式的原因,只有周末的時候才有時間。

周末

我上身穿着件卡其米色的風衣,裏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下身則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褲,一如往常的來到公園處,艾希爾還是以往的搭配,我從遠處向他招手。

「嗨。」

「嗨……那麼就走吧。」

「嗯。」

大街上的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絡澤不絕,仔細一看會發現今日的情侶格外的多,我與艾希爾並肩而行,當時我倆的身高都差不多一樣高,那時的我在男生中算是最矮的。

「艾希爾,你喜歡吃可麗餅嗎。」

「不討厭,但也沒有很喜歡。」

「你要嗎?我請客。」

「我說啊,其實你單純就是自己想吃吧。」

「沒錯啊,所以我才問你要不要。」

「請客就不用了,我有錢在身上。」

之後,我們在可麗餅店各自買了一份水果可麗餅,艾希爾文雅的拿起可麗餅小口小口地咬着,不出一會兒就吃完了,走着走着,他突然放慢了腳步,看了一眼櫥窗里的吉它。

「艾希爾,你覺得音樂有趣嗎?」

有一次在無意間。看到艾希爾獨自一人在公園處吹口琴,雖說吹的不是特別好,但也不差。

「有趣。」他果斷地回道,「音樂啊,是可以抒發人類在現實世界中情感的一種藝術,美妙的旋律令人陶醉,令人賞心悅目,並帶來聽覺的盛宴。」

「抒發感情啊。」

說回來,艾希爾吹口琴時,那旋律是平靜的、舒緩的,以及再加上當時寧靜的環境,那身影彷彿與環境融為一體的感覺。

後面也沒什麼好說的,與艾希爾行走於商業街。邊閑聊邊逛,逛了一圈后,大概覺得累了,隨意的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雖說是咖啡店,卻又賣各種熱冷飲,我自個點了一杯奶蓋抹茶,而艾希爾。點了一杯純正的咖啡,飲品未端上來之際,艾希爾扶著臉側着頭,將視線轉向窗外,看着茫茫的人群說道。

「今天真是格外多人。」

「畢竟再過幾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嗎。」

「是啊……」他露出寂寞的神情,喁喁細語地說道,「人類可真是脆弱,說消失就真的消失了,不留下任何東西。」

「是啊,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多多珍惜當下的一切,在人的漫長的歲月中難免會遇到一些意外或者坎坷,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命運啊,如果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人類所生活過的痕迹是虛構的,而我們是真實的嗎?我們就好像神明(創造者)拿來取悅的東西,結局已然註定,命運這種夢幻般的東西從始至終並未掌握在自己之手,不過這麼一想,的確啊,這就是「命運」啊。」他很平靜的說道。

「……」

「命運如果是既定的,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此時,我們的飲品端了上來,艾希爾抿上一口咖啡,做了做眉頭,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手不停的往杯里放入方糖。

「艾希爾,看起來你頭髮似乎長了很多啊。」

他撩起自己的頭髮,應和道,「好像是,算了,長就長吧,順其自然。」

我含着吸管輕輕的吸入一口抹茶,口感順滑,一股濃郁的抹茶獨有的香氣從口腔中散開,回味中還有一絲苦澀苦澀的,味道還挺不錯。

我本人有個習慣,喜歡將抹茶喝剩一點與奶蓋攪拌一起飲用。

「埃里斯,聖誕節你要回去父母那邊過嗎?」

「不是,今年我就不回去了,況且我父母過兩個星期就回來了。」

「這樣啊。」

「那你呢?」

「我啊,當然是與我師父一起過。」

他口中的師父之前他也提到過,但我未謀見面。

「那麼聖誕節當天你有空嗎?一起出去嗎?」

「……有空倒是有空,但距離現在聖誕節還好久,未免也操之過急了吧。」

「只是提前跟你說而已。」

忽然,我想起我起初最想做一件事。

「啊,對了,艾希爾,有興趣一起去看電影嗎,最近有一部我很期待的電影上映了。」

「為什麼非得看電影在電影院看啊?」

「有儀式感,以及浪漫。」

他面無表情的盯着我看,彷彿在說「你這傢伙在開什麼玩笑。」

「咳咳,是因為可以率先看到電影。艾希爾,你知道電影的原理是什麼嗎?」

「電影的原理啊……」他斟酌了一下,說道,「視覺殘留?」

「嗯嗯,沒錯,人的永遠在某個視像消失后,人可使該物品在視網膜上帶有0.1~0.2秒左右,而電影則是利用了這個視覺的暫留現象。」

「原來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看電影啊。」

「不是,起初也只是打算跟你出去玩。」

「好吧。」

在各自結完賬后,就立馬來到電影院,買了票后,走入放映室內,找個前排的位置坐下,放映機從鏡頭裏照射出一束光,把膠片的鏡像投影到銀幕上,電影便正式地開始了,大概觀看了一個小時左右,電影最終落幕了。

離開電影院時,來到外面此刻已經是黃昏之時。

看完電影我忍不住吐槽道,「白期待了,浪費我感情,電影做的如此爛,而且這門票價格又貴,還浪費了大把時間。」

「是嗎?我感覺還好,音樂不錯。」艾希爾一臉平靜的說道。

我本想吐槽的說道「你專門來聽音樂的嗎?」但還是咽了回去。

「嗯,音樂不錯……」我敷衍地回道。

走着走着,前方向我們走來一名年輕的男子,準確來說,是向艾希爾走來,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大衣,一頭烏黑的捲髮,從長相來看是一個帥哥,看起來白白凈凈的。

「艾希爾。」對方笑着向他揮了揮手。

「啊,師父,好巧。」

看來此人就是艾希爾師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艾希爾平常說話的語氣,都是冷冰冰的,而就在這時總感覺語氣溫和了不少。

「也不過隨便逛逛罷了,噢,這位是你的朋友嗎。」他看向我。

「嗯,沒錯。」

他剛要抬起起手來,卻又停了下來,將手收了回去,估計是想摸一下艾希爾的頭,看到我而打消了念頭吧。

「好好相處哦,玩得開心。」他笑了笑。

他說完后,越過我們便離開了。

「這個人,就是你的師父啊。給人一種很穩重的感覺呢。」

「或許是吧,但我討厭他一些陋習。」

能讓艾希爾。感到厭惡的那是什麼呢?

「吸煙喝酒,特別是香煙……。」他刻意咬重香煙兩字,「而且這東西是致癌物品,對身體又不好……無法理解,為何會有人對這此有嗜好。」他看向絢爛的朝霞,一大片天空被染得橙紅,河邊的樹也全被映得橙紅,河面上波光粼粼,

「天色不早了,就此告別吧。」

「嗯,明天見。」

「對了。」他忽然回眸一瞥說道,「埃里斯,你其實不喜歡抽煙吧,若為了打好交道而做的話,只能說太過愚蠢了,如果那群傢伙真的是你朋友,是並不會嫌棄你沒有共同點的。」

「唔……」

「那麼明天見,拜拜。」

他揮了揮手后便離開了。

2003年1月初春季

我早早的一人來到教室,空曠曠的,一會兒教室上陸陸續續的來滿了人,忽然間,背後有人拍了拍我,我抬頭看向對方。

原來是諾德,他個子高高的,本身棕色的頭髮還燙了個頭,頭髮的長度又恰好的遮住了耳墜。

「嘿,我的朋友。」

他一副不服懷好意的表情看着我。

「請問這什麼事嗎?」

「我還沒問呢。」

「……你都已經表現在臉上了。」

「有這麼明顯嗎?」

我點了點頭。

「所以什麼事。」

「咳咳,你這傢伙,竟然有女朋友了呀。」

「女朋友……?」

「別裝傻,聖誕節那天與你走在街上的那個女孩難道不就是嗎?」

女孩?

我的大腦開始快速運轉,想着想着,被吉西多這傢伙打斷了,他也隨之湊了過來,「什麼,埃里斯你這傢伙竟然有女朋友了?」

「對啊,那天她倆可親密了。」

「停下,哪兒來的女孩子,無中生有我記得那天我只跟愛艾希爾出去而已……哪兒來的女孩,不對,你說的該不會是艾希爾吧。」

「原來叫做艾希爾啊。」

伊西多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這兩個傢伙壓根沒聽我講話。

「喂,艾希爾是男的。」

「你不承認就不承認吧,但這樣說是否有點過分了吧,」

冷靜下來,艾希爾名字確實是女孩子才有的名字,不說別的,好像艾希爾的一些舉動、行為的確有些像女生,可我為何會認為他是男生呢?真是百思不可其解。

「埃里斯,放學出去玩嗎?」諾德問道。

「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那行吧。」

星期五下午

我來到帕澤林女子中學門口等候着,昨日向艾希爾詢問具體學校的時候,於是便來到了這兒,乍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帘中。

「嘿,艾希爾。」我向她揮了揮手,她也因此注意到了,往我這邊走來。

「你的奶茶。」我將一杯奶茶遞給她。

她撇了我一眼,語氣如常地說道,「謝謝了。」

「艾希爾,你有沒有發現剛才有很多人在看着你啊。」

「是嘛?反正我也不在意。」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艾希爾穿制服的樣子,同時還是裙子,不過我也是很無語,相處了這麼久,竟不知艾希爾是女生。

「不是說去電玩城嗎?」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便提醒道。

「嗯,好的。」

我與她行走於繁華的街道,我看着她的背影,即使在茫茫人海中我也能看到她,在朝夕相處下,我本以為她是充滿神秘感、難以相處的怪人,其實不然,她與我是一樣的(孤獨多的人),儘管每次話題都是我先開口,以及還有件事情,這個人走路特別快,雖然說她偶爾也會配合我的步伐,但有時候自顧自的走的老遠。好吧,她有時候也會等一下我。

忽然,她愣住了,站在一家寵物店的櫥窗前,與一隻貓對視着,那是一隻藍色眼瞳的白貓,脫離群體,冷傲的趴在櫥窗內。

「艾希爾,這隻貓與你有些相似呢……」當我反應過來時,已出口而出,所幸的是她並沒有以此生氣,僅僅只是瞥了我一眼。

「呃……我並沒有什麼惡意。」

「或許有些吧,我並不是抵觸交朋友,我只是覺得她們很乏味,虛偽,而且我比較喜歡安靜,有時候比起淡話,我更喜歡當個旁聽者。」

「那你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人?」

「起初,我只會覺得你有些纏人,後來覺得你挺有趣的,至少和你在一起並不枯燥。」

和她在一起時,我感到格外的安心,即便是沒有話題很安靜的情況下,很意外的是,我並沒有因此感到乏味,反而是一種享受,享受着片刻的安靜,或許我與她有相同之處吧。

「人與人能成為朋友的基本因素是「共鳴」,正因為你回應了我這份觸動,我們才能成為朋友吧。」

「是啊。」

「每個人本來就是鮮明的個體,若活成別人所期待的樣子,我只覺得那可太可悲了。」

「是啊,說回原來的話題,艾希爾你似乎挺喜歡貓咪的嘛。」

「是啊。」

「那為何不養一隻呢?」

「這個啊,因為師父他對貓過敏。」

「啊,竟然是這樣啊。」

「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覺得這像是一種約束。」

「約束……嗎?」

「你不覺得養寵物像種奴役嗎?將一個動物變成寵物,就彷彿這個生命的價值只是取悅人類一樣,人類自以為賦予它們歸屬,但事實上它們原本就不歸屬這裏,它們真正的歸屬是大自然,即使沒有人類,他們依舊能活下去,至少,很久以前亦是如此,人類卻剝奪了它們的權利。」她憤憤不平的說道。

「好像是這樣呢……」

「所以啊,我討厭人類,一群自私自利、卑鄙、狹隘的傢伙。在某種情況下,沒有人類最好,人類給地球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毀滅,簡直就是促進地球毀滅的催化劑。」她繼續說道:

「埃里斯,你覺得人類與其他動物有什麼區別?」

「智商吧,畢竟人類是最智慧的生物,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同時,又是世界的主宰。」

「的確是這樣沒錯,我們再換一個話題,你認為人類與其他動物的「生命」有何區別?。」

「生命……?」

「嗯,至少看來生命在本質上是平等的、一樣的,並沒有應該被消滅了一方,就好像痛苦也是一樣的,無論是誰去承擔這份痛苦,都是一樣的。」

「艾希爾,你今天的話格外多啊。」

她沒有理會我,而是選擇了沉默。

「呃……艾希爾?你……生氣了?」

她轉頭看向我,那柔軟的秀髮也隨之搖曳著,她很不耐煩地說道。

「那您認為呢?格納拉特。」

哇,直接叫姓氏了……

「啊,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

「艾希爾……?」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幹嘛?」她冷漠地說道。

「你要吃雪糕嗎?」

我指向一旁的雪糕車。

「不了。」

「啊……」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沒事了……只需你閉嘴。」

「哈……」

似乎氣消了……?

來到電玩城,裏面擺滿了街機,一如既往地多人,大多數都是一些學生。本來以為艾希爾她並不怎麼熟知,果然是我想多了,過程中我發現艾希爾玩著的時候相當認真,大概玩了好幾把,被她打的體無完膚,輸得一敗塗地,毫無遊戲體驗。

據她說偶爾經過電玩城的時候會玩一下,儘管我也不常玩,但論起玩格鬥街機,屈指可數的人能打贏我,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慘敗,瞬間就失去了鬥志。

「……」

「要嗎?」她遞給我一瓶綠茶,那雙充滿魔力宛如寶石般的眼瞳看着我,彷彿能將人吸進去。

「?」

她困惑地歪了歪頭。

「咳咳,我要我要。」接過艾希爾遞來的綠茶,擰開瓶蓋,小啜一口,冰涼冰涼的。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她一口喝完剩下的綠茶,精準無誤的丟入垃圾桶,提起劍橋包便要離開。

「這麼快就走了嗎?」

「嗯,都快七點了,你也早點回去吧。那麼,再見了。」她朝我甩了甩手便離開了。

某一次放學的途中

「這是?」

「水族館的門票。」

「你的意思是說邀請我?」

「是這樣呢。」

「星期六啊。」

「嗯,難道那天你有事情嗎?」

「不是,只是想起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也是星期六。」

「這樣啊,可真巧。」

走到一個分叉路口前,她轉身向我說道,「明天見。」

「嗯,明天見。約好了哦。」

「嗯,拜拜。」

第二天

我遠遠的就看到艾希爾站在水族館門口。

「嗨,艾希爾,今天可真早啊。」

「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看了看她,她困惑的問道,「怎麼了?」

「沒,艾希爾你還是以往的穿着呢。」

「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

她呼出一口氣,說道,「衣服最起初的作用不就是用於遮體保溫嗎?我並不太在意衣服的華麗,而且我這衣服也不是很差吧?」

「是這樣呢,但艾希爾你沒有衣服不夠穿的情況嗎?」

「沒有呢……嗯?」她突然盯着我看,那雙眼睛如同藍寶石般閃耀且美麗,深深的吸引着我。

「啊,怎麼了?」

「埃里斯,你換耳墜了啊。」

「誒,是啊,怎麼了?你感興趣嗎?」

「不,我只認為那是一種自殘的行為。」

我頓時陷入一陣語塞。

「……好直接。」

她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如果是陌生人或者不熟的人,我會選擇沉默不語,但可惜那人是你。」

「唔……這樣啊,我該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快走吧。」

當她說這話時她已經走了老遠了。

之後又在水族館逛了一大圈,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魚,我覺得尤為美麗的,顯眼的,就可能只有那海洋中的燈籠——「水母」了吧。

我與艾希爾坐在巨大的水槽前,看着那五彩斑斕的魚,成群結隊的歡快遊動着,宛如一場馬戲團表演。

「真美麗啊。」

「是啊,但可惜魚的平均壽命都很短。」

「對啊。」

「死亡,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一種充滿著未知數的東西,也因此人們對「死亡」這個概念感到恐懼,對於死亡這一詞感到忌諱,不過啊,死亡的確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抹去一個人的存在,我所說的「存在」,並非是寄宿於精神上的存在,而是與我們一樣活在同一個維度的存在。」她一邊看着水槽一邊說着。

「存在即感知,或被感知,對吧?」

「嗯……是啊。」她將目光轉向我。

「就是那個……咳咳,你的存在會被我感知,我的存在會被你所感知,你我便可證明對方的存在,畢竟人就是由眾多記憶組合起來的記錄儀嘛。」我說話時有些許緊張。

「那我在你心中是怎樣的存在?」她不假思索地問道。

「如同星星般美麗的存在。」

「有嗎?」她歪了歪腦袋。

「嗯。」

同時啊,星星也是孤獨的存在。

突然,這時肚子傳來「咕」的一聲。

「啊……」我不禁的感到些許羞恥。

「埃里斯,你沒吃午飯嗎?」

「呃,不是,是沒吃飽……」

「哈?」她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但是,還好這兒還有餐廳,午飯過後,我與她走在街上,滿足了視覺上的盛宴,以及滿足了對食物的慾望,令我心情舒適。

突然,艾希爾來了這麼一句,「唔,那裏的東西,還挺美味的。」

「噗。」

「喂,你在笑什麼?」她以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沒什麼,沒什麼。」

就剛才還在餐廳的時候,艾希爾這傢伙上一秒還在吐槽菜單,為什麼可以點魚的料理,這時,她卻突然插入這麼一句,着實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走着走着,忽然一不小心與某人撞了個滿懷。

「啊,抱歉……」

我抬起頭看向對方。

啊,是弗萊德這傢伙與他的手下,哈……這運氣可真是不好啊。

「哎,這不是埃里斯嗎?真巧啊。」

「啊哈哈……真巧啊……」

「如果不妨的話,哥們借我點錢唄。」他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小聲地在我耳邊說着,像是很熟的一樣,忽然,他愣了愣,說道,「誒?埃里斯,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

倏忽之間,我想起一件事情,這兩人之間似乎有所糾葛,現在可謂是冤家路窄,艾希爾率先的發問:

「埃里斯,這兩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嗎?」

似乎她看出了端倪,警惕地向我問道。

「呃,這個……」

「埃里斯,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啊哈哈……是啊……那我們先走了。」我掙開束縛,牽起艾希爾她的手,往反方向跑着,一會兒,我便累得氣喘呼呼,艾希爾仍然跟個沒事人一樣。

「手。」

「啊,抱歉……」我連忙放開手。

「你沒事吧,當時看你的樣子挺困擾的。」

「沒事。反倒是艾希爾你不認識他倆嗎?」

「嗯?不認識啊,為什麼這樣問?」

她不解的歪了歪腦袋,這般模樣讓我覺得挺可愛的,不對不對,哈?忘記了?不可能吧?為什麼弗萊德這傢伙也忘記了?

這一天,我在困惑中結束了。

三月上旬

「期末考試啊。」

「對啊,這次必須要好好考了,畢竟快放假了呀。」

「需不需要,我幫你補習?」

「誒,艾希爾你嗎?」

「你以這自己的語氣是什麼意思,不需要就算了。」

「啊,抱歉,我需要。」

「那麼,就現在吧。」

「現在嗎?」

「時間還早著呢,我發個地址給你。」

於是,下午兩點,我拿着書本來到一幢公寓前,摁下門鈴,伴隨着一陣鈴聲響,艾希爾打開門,我走入屋內,屋內因採光不好,黑漆漆的。

換鞋后,隨着艾希爾的引導下,越過客廳,左上二樓來到艾希爾的房間,常人說房間的樣子,便是人心靈的模樣,人的習性包括生活習慣暴露在房間內,房間的樣式也隨之具有獨特性。

而艾希爾的房間,傢具俱全,十分乾淨整潔,據我了解,艾希爾她似乎還有些潔癖,其次,最吸引我的,便是擺放在地上各種各式的樂器,以及木桌上復古的留聲機以及大量的碟,無需看就知道挺昂貴的,多半是她的師父買給她的吧。

「對了,艾希爾,你師父呢?」

「師父他啊?我不清楚,司空見慣了。」她很平靜地說道。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艾希爾為何會與你師父一起做呢?你的父母呢?」

直到艾希爾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才發現自己貌似說錯話了。

「我的父母……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她垂下頭。

「抱歉,讓你回想起過往的傷心事……」

對於「死亡」這個詞,我第也一次接觸到死亡,還是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她身體僵硬、眼神安詳的躺在滿是百合花的棺材裏,年少時的我。從長輩那兒聽來,人死後將會來到那片極樂凈土,我清晰的記得,當時我噙住淚花。與長輩們默默的在心中祈禱。

或許極樂凈土並不存在、幻想的(我還是希望它是存在的),但這也是我們對死去之人的一種思念、悼念。

時間回到現在,我在心中默默的祈禱,願死者安詳。

「沒事,一直令我難以接受的是,他們是被人有意所殺,而且當時我親眼目睹了現場,我卻無能為力,我討厭無力的自己。」

「被人所殺?」

「嗯,被殺手所殺……」

我為此感到驚訝,對於「殺手」這個詞,本以為僅限出現於小說、電影的情節中,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但如果這樣,我又與他們有何區別。」

她慢慢的翻開書本,說道,「好了,現在正式開始複習。」

「嗯。」

我與她面對面坐在桌子兩邊,我翻開書本,各種難解接踵而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艾希爾~」

「嗯?讓我看看……噢,這道題啊。」

說着,她將身子湊了過來,由於在室內她脫掉了外套,現在僅僅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色長袖,此刻,她胸口那隆起的輪廓尤為清晰,從她的體內散發出淡淡的荷爾蒙的氣息,刺激着我的大腦。

「唔……」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挪。

「解析完了……嗯?你在幹嘛?埃里斯。」

「你不覺得太近了嗎……」我小聲的說道。

「哈?」

「沒什麼……繼續吧……」

「算了,我再說一遍吧,你仔細的聽……」她不勝其煩地繼續說道,「埃里斯,別看着我,看書啊。」

「啊,嗯,抱歉。」

之後在她的房間裏面呆了將近三個小時,以此為代價將課本重新複習了一遍,不由的感到一股充實感,此時我的大腦早已負荷了。

我看向坐在我對面的艾希爾正寫着信。

「艾希爾,你這是寫給誰呢?」我向她詢問道。

「我爺爺。」

「這樣啊。」

她將信裝進信封里,放在桌子一旁。

「埃里斯,你要吃蛋糕嗎。」

「誒,難道是你做的嗎?」

「不,我師父買給我的……」

也不知為何內心突然間還有些失望感。

「我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吃甜品,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幫我解決點吧。」

她說到「解決」這個詞,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嗯,好啊,我還挺喜歡吃甜品的。」

「那麼,你在這裏等一下,我稍後就來。」

「OK。」

於是,他走到一樓,我靜靜的坐在地毯上等候着,重新審視一遍艾希爾的房間,她的房間內除了有樂器以外,真的沒有絲毫一點女孩子生活的氣息,房間僅僅只是房間,不過嘛,這才是我認識的艾希爾。

樓梯口傳來上樓的聲音。

艾希爾端著托盤走上來,頃刻間,桌子上擺放着各種各式的蛋糕。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點了點頭。

我拿起一小塊抹茶慕斯蛋糕,用勺子輕輕挖上一口塞入嘴中,入口時冰涼冰涼的,柔軟的口感在口腔中化開,真是美味至極。

頓時洋溢着一種幸福感,嘴角沾上奶油也全然不知。

「埃里斯,你的嘴角。」

說着,她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我,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她要幫我擦呢……

「呃,抱歉。」

「抱歉什麼?」

「沒事……」

「?」

享用了一頓美味的蛋糕大餐后,我與艾希爾告別,回到家中,我躺在床上回憶起與艾希爾在一起的時光,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

「時間不夠用啊。」

隨着時間的推移,時間來到五月,我回到學院,開始最後一個學期,將會迎來人生一次考試——中考。

考試結束后,我約艾希爾到遊樂場,購買門票后,我們是記得享受着解放后快樂的時光,等到下次再與她會面,恐怕是兩年後了。

我與她坐在摩天輪上,俯瞰著這座美麗的城市的風景。

「時間真快呢。」

「是啊。」

「艾希爾,我一放假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離開是指多久?」

「大概有兩年吧……」

「兩年?是指你要轉學了?」

「嗯,沒錯……由於我們家庭多了一個新成員,所以我父母便讓我回到身邊讀書,相互有個照應。」

「……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聽說是妹妹呢。」

「真好啊,有兄弟姐妹的,在這世上我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就只有我爺爺了。」

「……」

「埃里斯,別愁眉苦臉的,這不挺好的嘛,有了新的家人。」

「嗯……」

「畢竟,每個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落寞,她是那種從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

「艾希爾!無論我們身在何方,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嗯。」她微笑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美麗且迷人,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定格了,沉浸於她的笑容之中。

離別,或許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吧。

2

我第一次認識艾希爾的是十一年級的時候,當時我剛轉來這所名為——帕澤林女子中學,從朋友那兒聽說過艾希爾這個人,那時我們分於不同的班,與她並不熟,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宛如妖精鄉來的妖精般美麗,與班上人格格不入,她的性格也如同他的外貌般高冷,也因此她有各種綽號,冰美人、冬之妖精、冰雕人等等。

「話說,你們與艾希爾說過話沒有?」

正吃着午餐,我向他們問道。

「艾希爾啊,我倒是與她說過一次話,怎麼說呢,這個人說話冷冷的,說幾句就聊不下去了。」阿貝婭說道。

「畢竟是冰美人嘛。」微拉說道。

「也是。」

也不知道為何她們一旦聊起艾希爾就話題多多。

「啊,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了,有一次我走在路上時,看到艾希爾被幾名小混混纏上了,本打算報警,但最終她卻泰然自若的從巷子裏走了出來,還將那幾名小混混打倒了。」

「嗯嗯,貓凶起來也很危險的呀。」

他們愈聊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你們也小心點,艾希爾就在遠處那邊。」我說道。

「唔……還真是。」

由於我被老師推薦當圖書館管理員,我倒也不介意,一般在空閑的時間,我偶爾也會到這兒看看書消遣一下,我雖不知特別愛看書,只是享受着圖書館這安逸的氣息,令人安心,令人心平氣和。

每到中午時,艾希爾偶爾也會出現在圖書館中,她時常會到我這兒借書,大多是與音樂相關的書,忘記了何時起,艾希爾有時會用手機與某人對話。

聖誕節當天,有人說看到艾希爾與某個男生走在一起,然後剛開學沒多久,便真的看到他們所說的那個男生,長得還挺帥的,金色的頭髮,高高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以及那雙深邃的瞳孔,據說還有人說他們並肩走在街上,看起來較為親密。

「你說那人會不會是他哥啊?」

「不太可能吧,我見過他哥。」

「唔……應該是表哥吧,畢竟長得也不像。」

「誒,艾德加爾先生嗎?長得也挺帥的呀。」

「他們有些特徵也不像吧。」

自從步入高中以後,在這一年,我恰好與艾希爾同一個班,我來到艾希爾桌子前向她打招呼道。

「你好啊,艾希爾同學,我叫安娜,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多多關照。」

3

2001年八月

我收到來自坎貝德.卡因緹哲的一封信。

信中內容大概是說我照顧一下他的孫女。

在一年前,他的兒子與兒媳婦被殺手所刺殺了。他又不幸的得了一種病,醫生跟他說活不久了,在世上他最放不下的,便是他最後的血脈,也是唯一的親人。

在過去,在我最絕望的那一刻,他坎貝德.卡因緹哲也曾幫助了我,我也欠了他不少的人情,或許此刻便是報答他的時候吧。

今日早晨,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打開門后,見到一個小女孩,剪著一頭純白的短髮,以及那雙與某人有幾分相似美麗的眼睛,她的後面還站着一位年齡將近七十多歲的老人,蒼白的頭髮,梳理的十分整齊,沒有一絲凌亂,戴着一個單框眼鏡,身穿黑色西裝,臉上的帶着深深的皺紋,給人一種嚴謹踏實的感覺。

我蹲下身子,微笑道,「請問你就是艾希爾嗎?」

「嗯,您好,艾德加爾先生……」她小聲低沉道。

看着她的神情,我不由的產生出些許的惻隱之心,可能她會抱有爺爺拋棄她之類的想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吧。

「艾德加爾先生,您好,我是老爺的管家。」

「您好。」

「小姐她……就託付給您了,請您照顧好小姐,這是我所希望的,同時,也是老爺他所希望看到的。」

「嗯,一定。如果不妨的話,要到屋子裏進來坐一坐?」

「不必了,艾德加爾先生,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離開了。小姐,在這兒要聽話哦。」管家以溫和爾雅的口吻對艾希爾說道。

艾希爾也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麼,先這樣吧,請您照顧好小姐,再見了。」

「嗯,再見。」

說完后,那位管家便駕駛着一輛黑色轎車便離開了。

「那我們先進去吧。」我幫艾希爾拿起行李,帶領着她來到她的房間。

「艾希爾,以後這便是你的房間了。」我盡量以溫柔的語氣說道,她只是點了點頭,依舊是沉默不語。

「沒事的,你的爺爺讓你在這兒呆一會兒而已,很快,便會接你回去的了。」我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在那之後,我與老爺子一直保持着書信往來。

由於艾希爾中途學業擱置了一段時間,於是我安排她去就讀帕澤林女子中學,當然是經過她本人同意的情況下,不過她似乎對此不是很在意。

由於她只有周末才能回來,也不知她在學校的情況怎樣,雖然說學校允許攜帶手機,但考慮到我她性格孤僻,不愛說話,還是令我感到些許擔心。

在多日的相處下,我們之間也多了很多話題,同時,她似乎與那老爺子一樣很喜歡音樂呢,於是,生日那天,我便給她買了許多樂器,盡我所能滿足她的一些需求吧。

也忘記了是哪天起,艾希爾忽然跑來向我請教一些關於武術什麼的,最終我還是痛快的答應了,訓練了一段時間,我發現她是有基礎的(多半是老爺子他教的吧),以及更多的是天賦。

某一天我剛做完委託,走在街上時,看到艾希爾她與一個男孩走在一起,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交到了朋友,我更多的感到些許的慶幸吧。

之後,艾希爾升上高中后,便再也沒見過那個男孩了,據艾希爾她所說,那個男孩似乎因為一些家裏的事情轉學了。但剛上高中沒多久,艾希爾便交到了一些新的朋友。

2004年12月冬季

寒冷的黑夜

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跨年夜那天,我與艾希爾並肩走在繁華的萊爾街上,燈光輝煌,熙熙攘攘的行人,今天比以往都格外的熱鬧以及喧囂,都洋溢着歡樂的氣氛,穿梭過形形色色的櫥窗,再過幾個小時,便將迎來新的一年。

「呼,今年格外的冷啊。」我用哈氣暖暖手。

「是啊。」

「話說,艾希爾女士,你並不覺得冷嗎?」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還好啊,很冷嗎?」她天真無邪的地反問道。

「還,還好吧……」

令我有些許心虛的撇向一旁,雖然我知道她並不怎麼怕冷。

我戴着毛帽子,圍上圍巾,外邊穿着一件棕色毛大衣,裏面則是一件毛襯衫,再搭配着一條黑色長褲。

而艾希爾,她與以往差不多,帶着毛帽,外邊套著一件銀白色的拉鏈衛衣,以及裏面一件白色長袖,再搭配着一條黑色的牛仔褲,穿着一雙棕色的靴子。

看到她這個模樣,我都覺得冷。

「啊,下雪了。」

「真的啊。」

我看向天空,白皚皚的雪花滿天飛舞,如同白色的精靈般隨風飄落,直到飄落在我的臉頰上,冰涼冰涼的,雪,它是孤獨的存在啊……

雪花代表着冬天的象徵。

「真美麗啊……」

「是啊,師父你知道嗎,雪花從空中飄落下來,大概需要5~6分鐘左右呢。」

「是嗎。」

「死亡,就好像飄落的雪花一樣呢。」

「唔……但同時也孕育著新生的希望啊,生與死兩者是相對的,生與死之間維持着世界的秩序,世間一切的生靈最終都無法逃脫死亡,這就是那個所謂的矛盾機制,它們就好像天平,若一端打破平衡,另一端則會下沉或者上升,若要恢復天平的平衡,便是使兩端達成平均。」

「對啊……雪越下越大了啊。」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低沉的說道。

「是啊,到旁邊的咖啡廳避避雪吧,順便暖和一下身體。」

我脫下毛大衣,拍落上面的積雪,推開玻璃門,與艾希爾走入室內,咖啡廳里的暖氣開得很足,進入的一刻,彷彿身心都被溫暖了。

咖啡廳的裝修採用了現代簡約的風格,使整個房間充滿著藝術的氣息,我點了一杯拿鐵,艾希爾則是點了一杯摩卡,我找了個窗戶前的位置坐下。

我看着窗外那紛紛揚揚的雪花,不禁的陷入沉思,以前冬日裏一個人看着雪花,確實感到些許的孤獨。在更久以前,我從未知道孤獨是什麼,換句話說,我並不害怕孤獨,但在歲月的流逝下,反而這種孤獨感愈發強烈,深深的令我體會到那種感覺。

那時我不明白活着是什麼?只是活着而活着,宛如幽靈一般,日復一日,每一天都如此乏味,生活毫無光彩,像是在追求什麼,卻又感到無比的空虛。

——孤獨的靈魂無處安放,疲憊的身軀卻在四處流浪。

或許也因為艾希爾來到我的身邊,使得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或者是出於責任感,使我找到活着的意義?還是說,因為在她的身上看到些許我的影子嗎?我不得而知。也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活在當下……嗎?或許少點思慮,是輕鬆一點。所謂的活在當下,是一種沒有時間的狀態,不存在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會忘卻了時間的流動,忘卻了時間的概念。

我啜上一口咖啡,果然,我還是更喜愛拿鐵啊。

「咖啡好喝嗎?」我向艾希爾問道。

「還可以。」

「哈哈,咖啡是大人的專屬哦。」

在寒冷的冬天裏,來一杯熱咖啡,溫暖與愜意,由然而生,艾希爾托著臉,獃獃的看着窗外。

過了良久,雪停了。

我披上大衣,與艾希爾來到中央廣場,此時早已聚集著一群人,應該都是來觀賞煙花晚會的吧,遠遠的望去,在廣場的另一側矗立着一座古樸、莊重的鐘樓,時鐘轉動着,緊接着「啪」的一聲,我仰望天空,一朵五彩繽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色彩斑斕的焰火宛如綵綢般絢麗奪目,在煙花的照映下,整座城市顯得光輝燦爛,煙花它是如此的美麗以及短暫,在這場盛大的煙花表演下,迎來新的一年。

回家的途中

「艾希爾,煙花好看嗎?」我向她問道。

「嗯。師父……」

「怎麼了?」我撇了她一眼。

「……你覺得你孤獨嗎?」

「我不孤獨哦,因為有你在身邊。」

「這,這樣啊。」

她垂著頭,似乎想說些什麼?

「怎麼了?艾希爾,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個,師父……如果你需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笑了笑,「哈哈,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呢。」我呼出一口白氣,「別在意,我沒事的哦,你有你的人生,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我感到很感動哦。」

沒錯,我與她終將走上不同的人生,終將會迎來別離,就好像鳥總有一天會離開父母的庇護一樣。

當然,我並非是她真正的父母,我也無法成為她的父母,在她的心中,我恐怕也只不過是兄長這樣的存在吧。

不過,我也是見證了她的成長,同時也給我的生活添加了些許樂趣。

我欣慰的笑了笑。

新的一年已到來。

2005年3月底

隨着時間過去了四年,這個也是最為重大的一年,艾希爾的爺爺去世了,只可惜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身穿黑色西裝與艾希爾出席老爺子的葬禮,我感到無比的悲傷,對於我而言,他也是我心中無可替代重要的人,我在老爺子他的墓碑前擺放上幾朵白色的百合花,寄託着我無限的哀思。

回到家中后,艾希爾她的眼眶逐漸開始變得紅潤,隨即,淚花溢滑而落,仿如紅豆般大小的淚珠,沿着她白皙的臉龐淌下,打心底的令我感到難過,我抱住了她,她在我的懷中泣不成聲,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以此安慰,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泣。

在這一年裏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隨着時間的推移,艾希爾高中畢業后,她所報名的大學位於倪彌爾市中心,在全國排名前幾名的一所好大學了,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她所報名的大學正是我的母校,諾奈達米大學,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我記得好像沒跟她說過此事。

開學那天,我送她來到諾奈達米大學,她到辦公室報到一下,便拎着行李去整理宿舍了,在這期間,我還見到了不少以前的老同學,敘敘舊情。

當我回到家中時,發現家裏開着門,心想着會不會是小偷什麼的,剛踏入玄關,忽然,「咚」的一聲,禮花筒在空中射開,噴出大量五顏六色絲帶。

「Happybirthday,艾菲。」

眼前佇立着一位身材高挑、金色眼眸的淙發美女,身穿着一件露肩的黑色連衣裙,是芙雅蒂啊。

「嗨。」

以及還有魯懷特塞德與蕾婭坐在沙發上。

「啊……」我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生日快樂啊,我的摯友。」魯懷特塞德笑着說道。

「生日快樂,艾菲加斯,你身邊那位美麗、可愛的艾希爾小姐呢。」蕾婭向我詢問道。

「……她回校去了。」

「噢,本想見一下她的,真是可惜啊,哎呀,艾菲你也別太嫉妒,同時呢,我也是來見看望你的。」她帶有戲謔的語氣地笑道。

「哈……倒是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今天是你的生日嘛,所以我才特意來了,別太感動了。」魯懷特塞德拍了拍我的後背笑道。

「好吧,還真被感動到了。」

「艾菲,來切蛋糕吧。」芙雅蒂拿起一把塑膠的蛋糕刀。

「嗯,來了。」

之後,派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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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之操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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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過去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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