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守夜
「填充……嗎？」情緒激動的白杉突然愣了一下，複雜的神情爬上了男人那張略顯滄桑的臉，上次聽到這兩個字是什麼時候了？這種禁忌的技術為什麼再次被搬出來了？還是出現在一個年輕的孩子身上。
「你和我細說一下你的情況，越詳細越好，我指的不是資料里那些表面上的東西。」白杉抓住林朔的肩膀，表情嚴肅到林朔都變得緊張起來。
「好，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我講給你聽，我的命星是……」林朔用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把除了林終以外的事全部告訴了白杉，詳細的就差一天上幾次廁所，吃幾頓飯了。
男人聽完后稍微放鬆了一點長出一口氣：「填充，這是種很危險且難以控制的力量，我不知道煉金部和特管局的那些人是用了什麼手段，出於什麼目地才把它交給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話，這份力量能不用就不用，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把它當做解決問題的第一方法。」
「好……好的。」林朔被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氣氛搞的有點不知所措。
「以上的話是我作為一個前輩給你建議，接下來的話則是我作為隊長對你下達的命令。」白杉從之前的狀態鄭重的說道：「林朔幹員，在本次行動中只有得到我的批准后你才可以使用填充的力量，極特殊情況除外，否則一律按照違反命令處理。」
「是！」林朔這才想起來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是這次行動的隊長，白杉作為隊長下達的命令在行動中是沒人能拒絕的，林朔雖然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只能服從。
在得到明確的回答之後男人終於放鬆下來：「我知道你可能很我不理解我的作法，但也請你相信我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待行動結束后我會帶你去看一個人，等你親眼見到他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為何會這樣了。」
林朔盯着探照燈繼續進行守夜的工作，他負責前半夜，白杉負責後半夜，這本就應該是由兩人一組輪流的進行的工作，這裏的夜太長了，在如今的狀態下一個人守夜必然會影響到次日的搜尋。
白杉則是躺在床上開始休息，男孩的出現讓他想起了一些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
彼時的他還不是現如今頂級的升格者，只是一個剛剛接觸新世界的天真少年，少年時期的他因為天賦異稟僅用了短短的兩年時間就完成了靈魂的升華成為了三級升格者，力量的飛速提升使他在面對敵人時失去了應有的謹慎，在一次運輸任務中，少年因為輕敵致使敵人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下界的怪物在頃刻間展開了猛烈的反攻，少年的老師，也是行動的隊長為了掩護其他人撤退毅然決然的使用了那份由他們運送的禁忌的力量。
白杉知道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力量，那是能與世界的交易的力量，倘若你擁有足夠的籌碼你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規則，他的老師以其作為升格者幾十年來的一切為代價換來了足以扭轉戰局的力量，鋪天蓋地的敵人在一瞬間被屠戮殆盡，而白杉親眼見證了沐浴在血海之中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老師被世界奪走了一切。
在一切結束后，失魂落魄的少年帶着昏迷不醒的老師回到了人界，在日以繼夜的堅持搶救，消耗了大量資源之後，白杉的老師終於被成功的救回了一條命，但失去了一切的老人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自己的餘生，感受不到命星的存在，失去了升格者的力量，甚至連命痕都徹底消失不見，這種史無前例情況讓特管局不得不重視起來，
最終這種技術被命名為填充作為特管局第三極密信息被封存。
躺在床上的白杉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應該被永久封了神秘力量會再次出現，而眼前的少年的神秘程度與前者也相差無幾，困獸與填充，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正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白杉閉上眼睛不再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決這片幻境和拿回核心，該休息了，失去了魔力的他與其他八名隊員現在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太大差別，奇特的少年可能才是這次破局的關鍵。
一夜無眠，林朔這一晚上靠着圍欄想了很多事，他本以為這份剛到手的力量充其量算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東西，但是從白杉的反應看來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這麼簡單，手段與目地，林朔很清晰的記得很對方提到了這兩個詞，當他靜下心來仔細回想起這一切時才發現自己周圍竟已經置身於諸多謎團之中。
神秘的命星，被篡改的記憶，不合理的任務編排以及突然完成的武器，這些事如果單獨列出來還有可能是真的巧合，但是巧合出現的多了就不再是巧合了。
目地…是啊，是出於什麼目地呢？林朔不知道，唯一一個能無條件解答自己疑惑的人已經在為他揭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真相后離開了。
在經過一夜的冥思苦想后林朔放棄了，不想，也不再去想，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這些事或許等到合適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有答案，現在多想無非是徒增煩惱。
微弱的亮光出現在天空的盡頭，林朔叫醒了熟睡中的白杉，被叫醒的白杉清醒后也沒問對方為什麼沒按照之前說好的在後半夜叫醒他，一方面是他知道這種程度對於少年來說算不算什麼，另一方是他這一覺睡的真的很爽。
自從成為升格者之後白杉就很少像這樣痛快的睡過一覺了，被魔力強化過的身體讓他可以甚至連續十幾天處於工作狀態不用睡眠，但是精神上的疲憊是沒辦法輕易消除的，更何況現在的他和普通人無異，他在進入幻境的第一天晚上為了梳理情況就已經接過守夜的工作獨自撐了一夜，這一覺屬實是讓他精神了不少。
「我們走吧，去和其他人匯合，讓后開始今天的行動。」
「好。」林朔點頭，兩人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狀態便離開燈塔向城鎮外圍走去。
林朔一邊跟在身後一邊打量著這座城鎮，街上一片寂靜，這個時間點天才剛開始亮，街道兩旁的房屋緊閉着大門像是在抗拒着什麼。
「你認為他們算是什麼？」林朔突然問到。
「這群人嗎？客觀上講，他們只是幻境的產物，可能是製造者的意識投影，也可是『核心』中流露出的部分信息與幻境的力量融合出的造物，而在我個人看來，他們只是可堪一用的工具，是我們在這裏和下界戰鬥的重要助力之一。」
林朔點了點頭，「那個『核心』是什麼？」林朔知道任務中提到有這麼個東西，但也只是知道有這麼個東西。
「核心啊，那是我一個老朋友的遺物，我，他還有馬瑟斯，我們三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林朔能感覺到提到核心時白杉的語氣滄桑了些許。
「抱歉。」
男人的情緒很快就調整回來，笑着回答道：「沒關係，對了，馬瑟斯就是製造幻境的人，那傢伙到這來也是為了找到我們那位朋友的遺物，只不過看起來是放生了一點意外。」
「嗯。」林朔不再說話，五分鐘后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城鎮的另一側，這是同林朔昨天進入這裏時截然相反的方向，林朔和白杉二人到達這裏時其他人就已經在這裏了準備好了。
林朔一眼就看見了行動開始前首當其衝的男人，男人當時手裏的巨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被印有特管局標誌的黑步包裹的棍狀武器，這武器林朔有些印象，他曾經用過這種棍子，份量很足，用起來也挺順手的，就是不怎麼結實。
「人都到齊了，那就出發吧，林朔你和鐵寒一組，其他人照舊，他會帶着你進行今天的搜尋行動，你記得多照顧一下他，解散吧。」白杉面無表情的說到。
眾人陸陸續續的向著不同方向離開了城鎮，只剩下林朔和鐵寒兩個人站在原地。
「你照顧我？」
「我照顧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發自內心的話。
「先走着，一邊走一邊說。」
「好。」
兩個平時神經都很大條的人一邊向提前定好的方向前進一邊聊了起來。
「你鎚子呢？」林朔大概知道男人為什麼沒帶着那柄一看就感覺非常拉風的鎚子，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問這一句。
男人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哈哈，那鎚子太顯眼了，我怕嚇到城鎮里的小孩子就收起來了，話說回來，你的武器呢？」
「諾。」林朔把變成登山杖模樣的審判丟給鐵寒，男人沒想到這看起來輕飄飄的拐杖竟然這麼重，隨手一抓差點栽到地上。
「啊，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這東西還挺重的。」林朔看似很抱歉的說到，實際上並聽不出來語氣里有抱歉的意思。
「你小子。」
鐵寒拿起審判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冥思苦想，前思後想，想了又想最後只憋出來一句：「你用拐棍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