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地攤文化

周末的文化市場，人頭攢動。夏廓提醒文小帥和牛雪泥，只能看，少說話，千萬不能動手。

夏廓很快發現地上一個康熙朝的外銷盤子。就拿起來看了起來。地攤老闆說是康熙朝的，夏廓打趣道：「康熙朝是哪一年到哪一年啊，距今有一百多年了吧？」

地攤老闆說道：「這個誰說的准啊，我的就是康熙朝的。」

夏廓打趣道：「也許有人說的准呢？」

地攤老闆說：「這個要是有人說的准，我送給他！」

夏廓不緊不慢的說道：「康熙的年號在中國歷史上使用的時期是公元1662年到公元1722年之間。再送你點東西，愛新覺羅玄燁，愛新覺羅福臨，也就是順治帝第三子，母親佟佳氏。生於順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的景仁宮，也就是公元1654年的5月4日。8歲登基，年號康熙，14歲親政，在位61年。康熙六十一年的十一月十三，也就是公元1722年的12月20日，在暢春園駕崩，享年69歲。廟號清聖祖，謚號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萬年吉地是清東陵的景陵。」

說完，夏廓拿起東西就要走，周圍甚至響起了掌聲。牛雪泥知道夏廓在歷史方面知識淵博，卻沒有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想想自己連父親的生日都記不住，不由得臉上泛紅。

這時夏廓遇見了老朋友，博古齋的店長。邀請夏廓去店裏看點東西，夏廓就讓文小帥和牛雪泥自己逛一下，順便再次給他們強調，多看少說，別動手。文小帥大聲的回答你快走吧，我們保正不動手。

當夏廓從博古齋出來以後，文小帥和牛雪泥正在車裏等夏廓呢。看起來他們沒有聽話，買了一堆的東西。夏廓看了一眼，沒一件真東西，生氣的說道：「不是說不讓你們動手嗎？」

文小帥理直氣壯的說：「沒動手啊，我們沒和人打架，不信你問牛雪泥。」

夏廓不再搭理他們，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坐在車裏閉上眼，回家了。路上文小帥和牛雪泥還興奮的討論著撿了多大的漏呢。

到了家，文小帥一件一件的從報紙里拿出來欣賞，牛雪泥也不停地附和著真好，和我爸爸花了幾千萬買的那個一樣。

夏廓實在聽不下去了，過來用嚴厲的眼神看着他們，文小帥和牛雪泥嚇了一跳，連連問道：「怎麼了？東西不對嗎？」

夏廓嘆了口氣：「唉，小泥巴，你爸爸是這麼頂級的收藏家，你跟着他這麼多年，就這個水平啊。小帥，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你就買了這些東西回來？一共花了多少錢？」

文小帥伸出四個指頭。

夏廓淡淡的說道：「四千，還好不多。」

牛雪泥見狀立馬在文小帥的手指頭旁邊做了個握拳的姿勢。

夏廓大喊道：「四萬？」

牛雪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像個犯錯的孩子。文小帥則不服氣的回懟：「咋呼什麼，又不是讓你花錢，再說了，這些東西和小泥巴家裏的一樣，值錢好幾千萬呢。」

夏廓覺得有必要把事情給他們說清楚了，於是讓他們把東西一件件拿出來給他們講解起來。

首先，這個汝窯三足洗，牛雪泥你家裏確實有一個，你爸爸那個是北宋的，這個，是白送都不能要的。北宋汝窯，僅僅燒制了20年左右，窯址在河南省平頂山市西營鎮清涼寺村北。你看着一樣，是因為他們僅僅造型一樣，汝窯權威統計一百多件，加上私人收藏沒有公佈的，最多不超過300件。南宋人周輝的《清波雜誌》中提到，汝窯宮中禁燒，內有瑪瑙為釉，唯供御撿退方可出賣，近尤難得。南宋時期都覺得很少見了，現在距離南宋都八百多年了，你說這地攤上你一天就能見到500個，可能嗎？你這開片，釉色，支釘痕迹，沒一個對的。

再看這個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雞缸杯，是成化皇帝朱見深為了自己寵愛的萬貴妃燒制的，《陶說》中提到，成窯以五彩為最，酒杯以雞缸為最。為什麼是雞，因為成化元年1465年是乙酉年，是雞年，那缸是什麼意思，是因為那個杯子的造型是缸的形狀，所以叫雞缸杯。你這個就什麼形狀，你這個頂多叫雞筒杯。人家那是鬥彩，鬥彩這個詞是清朝提出來的，明朝的時候都叫做五彩。你這是刷上去的油漆，你聞聞這油漆味。

這個是誰買的？夏廓指著茶几上一個青花八方花卉紋盤問道。

文小帥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夏廓說：「這個確實是清朝乾隆時期的。」

文小帥驚呼道：「那這個是乾隆的，不得值四十萬啊。」

夏廓說：「最多一千塊，不能再多了。」

文小帥蒙了，牛雪泥也蒙了，牛雪泥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爸買的乾隆的盤子，都是幾十萬的。這麼怎麼這麼不值錢。」

夏廓解釋了一下：「雖然都是乾隆時期的，你爸爸的那些盤子呢，是官窯，也就是燒制出來是給皇帝和宮裏人用的。如論質量還是出處都是有收藏價值的，自然價格不菲。你們買的這個盤子呢，是民窯，就是給老百姓用的。清朝乾隆時期中國老百姓有差不多4億人，差不多1億個家庭，每個家庭都有20個盤子20個碗。也就是當時最少的保有量有20億個盤子。清朝距離現在只有一百多年，乾隆時期距離現在也僅僅二百多年，就算有百分之一的保存下來，現在也有2000萬個這樣的盤子了，何況，你們買的這個，還是外銷瓷，就是從中國燒制了運往國外，現在又迴流回來的。那時候一船都裝十幾萬個，這個保有量更大，估計存世量都過億了，所以，一千塊，不能更多了。」

文小帥還是不解的問：「可是，怎麼說也是清朝的啊，怎麼這麼不值錢。」

夏廓耐心的解釋道：「這東西是有價值的，有研究價值，你說的沒錯，他是一個清朝的物件，也是一個古董。對於研究那個時期的歷史和文化，是有很大價值的，你看這個盤子，白中閃現著青色，這乾隆早期的特點，你看這圈足，基本屬於卧足了，說明是為了當時方便出口運輸，這青花發色，也是典型乾隆時期的。但在這個器型是八方的，咱們中國人講究圓滿，所以大部分盤子都是圓形的，而歐洲貴族特別喜歡方形的盤子，而且總體來看，這個盤子的邊緣部分畫的滿滿當當的，這也是外銷出口瓷器的一大特徵，中國傳統瓷器都講究留白，一般的邊緣是不會畫紋飾的。只要東西對，一個瓷片也有研究價值。但你說交易價格嗎？1200塊，是個公道價。要說時間久遠，也許咱門口花壇里的土，都幾億年了呢。」

文小帥一拍大腿說：「奶奶的，改天找那孫子去。」

夏廓哈哈一笑，說到：「古董行業撿漏打眼都是各憑本事，從來沒有找后賬的，今天人家撿漏了，但是你學到了知識，雙贏。」

牛雪泥高興地說到：「就是啊，四萬塊錢對我來說還不夠一雙鞋呢。開心。」

夏廓和文小帥異口同聲的說：「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