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黑衣人夜闖太虛 妖狐狸排兵布陣

八.黑衣人夜闖太虛 妖狐狸排兵布陣

白天狸貓妖在太虛觀大鬧一場,打傷好幾個道人,還好沒有死的。前殿管事的看雷雄親自帶那女子走了,也不能去追究,安排人去請大夫來醫治開藥,收拾間空房讓病號在裡面養傷。到了晚上,觀門關閉,道人們回到了住處,吃完晚飯沒事幹,就開始議論起白天的事了。

「哎,你說那個小丫頭怎麼那麼大力氣?」「就是啊,一拳打我後背上,青了一大塊,你看。」說著就脫衣服給人看後背。

這個講「誰看你,快穿上。看她也就十三四歲,怎麼武功這麼好?我在後面掄掃掃想打她,她就好像背後長眼一樣躲開了,還給我踢了一個回馬腿。」

「哎,你們說雷掌印怎麼認識她,莫非……」

「不能吧,雷掌印怎麼可能會對那麼小的丫頭下手。」這群道人里最愣的叫做馬三兒的說到。

「你笨啊!」旁邊那個人繼續說,「雷掌印是劉觀主的大弟子,觀主的事肯定交給他辦吧。」

「你是說觀主對那個小丫頭感興趣?」馬三兒還是沒明白。

旁邊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就笨死了。觀主來了大概也十年了吧。」

「十一年,先是在首善堂當掌事,主管財務,當了兩年掌事之後就接了觀主。」有人說到。

旁邊有人恍然大悟,「你是說……」

「對,沒錯。」「哦!」

馬三兒看他們像打啞謎一樣個個開了天眼的樣子,更加糊塗了,「你們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怎麼回事。」

又有人在他腦後拍了一下,「笨蛋。你算算時間,那丫頭十二三歲,觀主來了十一年。現在她氣勢洶洶的來找觀主,而且觀主的大徒弟還跟她很熟。」

馬三兒還是沒算明白,這時候不知道誰嘴裡吐出來三個字「私生女」,這三個字一出來,屋裡馬上安靜下來,個個都捂著嘴示意不是自己說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會兒,這才繼續低聲討論到,「看來觀主出家之前成過家了」,「不可能,觀主又不是十一年前才出家的,之前他可是三仙觀的觀主,出家已經有年頭了」,「三仙觀不是在江南嗎?」,「怪不得我看那丫頭長得像南方人呢!」,「說不定娘得病了來找爹要錢」,「也可能娘死了,觀主讓雷掌印安排她在外面住」,「怪不得武功那麼好,說不定就是掌印親自教的」,「說不定觀主還教過她道法呢!」,「幸虧她沒做法,要不然我們都完蛋」,「拉倒吧,幸虧我們沒把她打傷,要不然我們也完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直到管事的來查房,看他們亂鬨哄的不知道說什麼,趕緊呵斥到:「都不困是吧!都給我起來練功去,今天被一個小丫頭打的哭爹喊娘的,還有臉吃飯。」道人們看管事的來了,再也不敢說話了,趕緊躺下睡覺。

馬三兒躺下,翻來覆去睡不著。這些最底層的道人沒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都是在一間房裡的大通鋪,十幾個人躺在一起睡。他來回翻身,兩旁邊的人就睡不好了。

「喂!三兒,你不睡覺來回翻騰幹什麼?」旁邊的人低聲說道。

「睡不著。」馬三兒回答。

「睡不著出去練功,別像今天似的被一個小丫頭打到尿褲子。」今天馬三兒被貓妖一腳踢到了小腹,也不知道是正好憋著尿還是真給打出了尿,總之,當貓妖隨雷雄進去之後,眾人收拾現場之時就發現馬三兒的褲襠濕了,雖然他一直說那是茶水灑了。

「那是茶水灑的。」馬三兒還喊冤。

「喂!你們倆,不想睡覺滾出去,別影響別人!」不知道誰低聲喊了一句,這兩個人趕緊住嘴。

馬三兒心裡亂極了,白天挨了打,晚上受了嘲,現在觀主又冒出個親閨女,這些事情攪在一起,本來就覺得煩死了,再加上不知道誰的呼嚕聲又響起來了。馬三兒心中憋悶,又不敢翻身,只好躡手躡腳的起來,輕輕的推開房門,走出了房間。

正是夜半三更,圓月已經逐漸變缺,現出滿天星光。馬三兒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神清氣爽。夜風涼,山風大,又涼又大的風吹到身上,僅有的一點睡意也都刮的乾乾淨淨。

馬三兒心想,看來今晚是睡不著了。不想回房去干躺著,於是就繞到了屋后的茅廁,想去方便一下。剛走到後面偏僻的地方,只見一道黑影飛一般的把他壓在了牆角。那黑影左手手肘頂住他的身體,左手手掌捂住他的最,右手拿著一把匕首抵著他的脖子,而且似乎還扎進了肉里,馬三兒能感覺到有鮮血冒出。

馬三兒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緩了半天才發現對面是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面巾的人。嘴被黑衣人捂著,所以無法說話,手腳還在發抖,也無力抵抗,只聽黑衣人湊在他面前低聲的說到:「我現在把手拿開,你要是敢喊,」他沒有繼續說,而是右手輕輕的轉了一下匕首,馬三兒感覺一股冷冰冰的殺氣沁入心脾,「我就不客氣了,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馬三兒趕緊使勁點頭,生怕對方看不見。黑衣人慢慢的將手拿開,眼睛還一直警覺的盯著他。看他確實聽話,就開口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馬馬馬馬三兒。」

「你是磕巴嗎?」

「不不不不是,我我嚇的。」馬三兒心說,我要是拿著刀按在你脖子上,看你磕不磕巴。

「接下來的問題你要慢慢說,想好了再說,明白嗎?」黑衣人見馬三兒使勁點頭,問道:「白天來鬧事那個女子你認識嗎?」

馬三兒看他是為了那個丫頭而來,心裡就不害怕了,說話也利索了:「不認識。第一次見到。」

「那你們為什麼說她是觀主私生女?」

「我我我我們瞎說的,大俠千萬不要當真。」馬三兒嚇壞了,看來這人是要對觀主的女兒下手啊!這要是走露了消息,觀主知道是我泄的密,不得用五雷法把我碎屍萬段。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不知道。她跟著雷掌印去了後殿,就沒再出來。」這是實話,馬三兒就是負責看守三進門的,直到閉觀了他也沒看到貓妖出來,更沒看到雷雄。

「後殿有後門嗎?」黑衣人繼續問到。

「有!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小人就是把守前殿的,平時都在前院當差,從來沒進過後院,更沒去過後門。」

「那你怎麼知道有後門?」黑衣人說著又輕輕的轉了一下匕首。

馬三兒又變得磕巴了:「大大大大俠饒命,小人在這裡修道多年了,知道這些事情很容易。而且小人還知道不止一座後門。」

黑衣人問:「此話怎講?」

「大俠,因為這太虛觀太大,往來人等太多。很多有權有勢的人來參拜都不走大殿,而是從側門進來,後面還有三進院子,至少還有三道門。而且後院的人,觀主掌印掌事那些人吃喝用度和我們都不一樣,他們的東西也都是專門的路線運進去。這千雲山幅員遼闊,後山就是開一百個門都行,所以小人雖然知道有後門,但是從來沒去過。」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說到:「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其它的很靈驗的地方?」

馬三兒想了想,說到:「有。我當班的時候聽到香客議論,說離太虛觀往南十幾里的魏縣,那邊最近出來一個狸貓大仙的廟宇,說是十分靈驗。」

黑衣人點了點頭:「今天晚上的事情跟誰也不準說,要是敢泄露半句,小心你的狗頭!」見馬三兒使勁的點頭,又說到:「你現在閉上眼睛,我不讓你睜開不準睜開。」

馬三兒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感覺眼前風聲一閃,脖子上的寒刃也感覺不到了。但是馬三兒依然不敢睜眼,就在寒夜裡哆哆嗦嗦的站著,直到感覺挺不住了,才微微的睜開了一隻眼睛。眼前,早已空無一人。馬三兒長出了一口氣,想要回房睡覺,才感覺褲襠又濕了一片。

回頭再說展昭和丁月華,請來了智化出山相助,又治好了傷解除了毒,興高采烈的和智化艾虎快馬加鞭趕回開封府。

到了開封府,包大人公孫先生和四勇士都不在。今天包大人要去刑部議事,公孫先生陪同,四勇士嚴格服從展昭的命令,一步不離的在身邊保護。

展昭帶著眾人來到開封府正門門口,他想著第一次帶智化來,走側門的話有失禮術。守門的兵丁都認識他,趕緊過來參拜。看南俠昨天早上走的時候面無血色,但是今天看到他卻是容光煥發,也很高興。展昭問了問府里的情況,知道沒什麼變故,而且今天一上午也沒有人再來報告昏睡症了,心中高興,這時守門的一個小頭目走了過來。

「展護衛,您回來了。」

展昭認識,此人也趙,平時都叫他老趙,因為他比趙虎年紀大。「老趙,有什麼事嗎?」

「回展護衛,今天早上包大人離府之後,出了一件怪事,」說著,拿出來一張紙條和一塊石頭,「有人往府里大堂上扔了一塊石頭。屬下以為是有人惡作劇,沒想到石頭上還包著這個,您看。」

展昭接過紙條和石頭,只見紙條上面寫著五個字「城西狸貓仙」,又看了看石頭,就是普通的墨玉飛蝗石。展昭把紙條和石頭交給智化和丁月華看。丁月華看了之後大驚:「這字跡和那天給我的紙條上的字跡一樣。」說著,拿出了那天扔在自己屋中的紙條,三人仔細比對,字跡,紙張,包括石頭,都能斷定是同一個所為。

展昭把東西收好,這裡不是講話之所,吩咐老趙說,等會包大人回府告訴他,我們在校尉房。然後就招呼眾人來到他的辦公室。眾人坐好之後,展昭吩咐上茶,又給了一個雜役十兩銀子,讓他出去買些吃的,什麼好吃買什麼。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不在,展昭就是開封府的一把手,這些雜役都對他言聽計從。不過展昭對他們也很平易近人,從來不依仗權勢欺負底下人,所以開封府這些差役都很尊敬他。

時候不大,飯菜都買回來了,滿滿一桌子的雞鴨魚肉,看的艾虎都傻眼了,從懂事以來就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智化連聲說太客氣了。展昭說應該的。看艾虎在師父身邊有些拘謹,就撕了一條雞腿給他,告訴他別客氣,敞開了吃。艾虎看了智化一眼,智化點頭,這才放開手腳大吃起來。

智化隨便吃了一些,丁月華面對這些大魚大肉也不像昨晚那麼豪放了,也是隨便吃了一些。吃罷了飯,艾虎的肚子就像十月懷胎一樣,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展昭關切的問吃飽了沒有,不夠我再去買。艾虎連連擺手,這一頓夠頂三天的了。

吃飽喝足,殘席撤下,雜役端上清茶,三人圍坐說話,艾虎去床上躺著。

智化環視了一圈,問到:「展大俠住在這裡嗎?」

「這裡是展某的公事房,平時展某住在逸閑客棧。那裡有一個跨院全是開封府的人。」展昭回答。

「哦。」智化點了點頭,「展大俠那天晚上穿的夜行衣在哪裡?可否拿過來給貧道看看。」

「在我的住處。道長看那件衣服有何用意?」展昭不解。

「破解攝魂法的關鍵可能就在那件衣服上。展大俠方便拿來嗎?」智化說到。

「展某這就去。」展昭說完就站起身來。

智化趕緊叮囑他:「拿的時候聞一下,看看是否還有香味。走路的時候慢一點,不要讓香味散去。」

展昭回到住處,那件夜行衣昨晚就隨手扔在了椅子上。拿起來聞了聞,確實有一股異香刺鼻,但是卻不像那晚一樣,頭腦疼痛。明白了怪不得那天貓妖來找自己時會聞自己的味道,原來這香味這麼重。展昭猶如蟲子蠕動一般,拿著黑衣走回了開封府,一路上認識的不認識的看到他這樣都莫名其妙。尤其府衙守門的兵丁,剛才展護衛疾步如風的走了出去,怎麼回來的時候慢慢悠悠,也不敢追問,只能心裡偷偷嘀咕。

展昭進了自己的公事房,智化丁月華都站了起來。智化接過黑衣聞了聞,問展昭到:「展大俠,聞到了嗎?還會感覺頭疼嗎?」

「聞到了,雖然那香味刺鼻,但是已經不會頭疼了。」展昭說到。

丁月華也聞了聞:「怎麼竟然有這麼刺鼻的香味。」聞完之後摸了摸腦袋,「我也沒感覺到頭暈。」

「看來這藥效沒貧道想象的那麼可怕。」智化沉思到,「煉藥之人恐怕另有所圖。」

這時門外衙役前來報告包大人回府了,四個人趕緊出門迎接。包大人回府之後,守門的兵丁趕緊稟報展護衛回來了,看他的氣色已經恢復如初,而且還帶了一位道士,正在校尉房等候大人。包大人心中高興,看來他已經大功告成,請得智化,也顧不上回內宅更衣,直接穿著官服大步流星的趕到了校尉房。

一進院子就看見展昭丁月華帶著一位道人和一名道童在恭候自己。四人見了包大人趕忙拱手施禮。

展昭說道:「啟稟包大人,屬下不辱使命,把東方俠智化道長請來了。這位是他的徒弟,艾虎。智道長,這位就是龍圖閣直學士,開封府府尹,包大人。」

智化整衣冠,撩袍袖,恭恭敬敬的跪下給包大人磕頭:「貧道智化,拜見包大人。」一旁的艾虎也跟著磕頭。

包大人趕緊雙手相摻,摻起智化,展昭在一旁扶起了艾虎。包大人說道:「智道長,快快請起。道長肯出山相助,解救開封百姓,本府感激不盡。請受本府一拜。」說著,就要給智化行禮。

智化趕緊扶住包大人:「包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這是折煞貧道。」

接著包大人又給智化介紹了公孫策。智化和公孫策眼神一碰撞,就知道遇上知音了。但是智化還是按照禮數恭恭敬敬的給公孫策行禮,畢竟人家是朝廷二品命官。公孫策也趕緊雙手攙扶,「智道長,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恕在下無知,竟然不知道道長就在開封,未曾上門拜訪,請多海涵!」

「公孫先生過謙了。應該是貧道來拜望先生才對。只是你我身份懸殊,故貧道不敢前來,萬望恕罪!」智化也很謙虛。

「道長才是過謙了。當年在下在峨眉學藝之時,師祖屢次提到道長,大加讚賞。告訴我等如有幸遇到道長,一定要以師祖之禮相敬。」

「貴派祖師與我交厚。當年先生下山之後,我去仙山,問過祖師,何人能繼承他的衣缽。他嘆了一口氣,說南華派成立數百年來最有資格接替掌教,最有希望將南華派發揚光大之人就是先生,可惜先生已經學成下山,遁入儒教。祖師叮囑貧道,若是日後能見到先生,一定要盡心輔弼。今天貧道前來,除了助包大人除妖,也是了了貴派祖師的心愿。」

「祖師謬讚,在下何德何能,接管南華派?在下只是一個好讀書不求甚解之人,得道長相助,是在下的幸事,也是萬民之幸。」公孫策拱手道:「萬望道長大力相助。」

「那是自然,貧道定當效犬馬之勞。」智化回禮道。

接下來包大人又給智化介紹了四勇士這四人當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人,現在是朝廷命官,智化一一與他們見禮。

禮畢之後,智化將艾虎推了出來:「包大人,此子名叫艾虎。他父親曾是雁門關的一名校尉,後來戰死沙場,屍骨無存。幸虧當年大人上本,皇帝天恩,找到了他父親的遺骨進行安葬,朝廷補發了撫恤錢。他家孤兒寡母才得以維持生計。後來他母親病故,幸得北俠歐陽春相助,收了他為義子。只因歐陽大俠要闖蕩江湖,不便帶他,才將他託付貧道為徒。艾虎,來啊,快給包大人磕頭,多謝包大人為你父尋骨之恩。」

艾虎規規矩矩的整了整衣服,規規矩矩的跪在包大人面前,磕了三個頭:「多謝包大人救命之恩。」

「快起來吧。」包大人也回想起往事來了,「這並非本府的功勞,實乃天恩浩蕩,朝廷之恩。你父親為國盡忠,你義父也是江湖俠義,希望你以他們為榜樣,刻苦學習,勤加修鍊,學成之後為報效朝廷,為民造福。」包大人認識歐陽春,當年展昭為引見過北俠。包大人也想讓歐陽春留在自己的身邊,共保社稷,可是被歐陽春拒絕了,北俠說自己大仇未報,且生性懶散,怕拖累大人,影響朝廷風紀。其實包大人明白他是不想被官場所累,只求自由無束。「本府見過歐陽大俠一面,實乃俠義風骨。不知你義父現在何處?身體如何?」

「回稟包大人,草民也不知道義父在哪。他老人家一向獨來獨往,草民也許久沒有見過他了。」艾虎說到。

包大人還在回憶著往事,公孫策說道:「大人,此地並非講話之時,要不要移步書房?」

包大人這才醒悟過來,今天的要務是除妖滅怪,不是撫今追昔,趕緊一拍腦袋:「是本府怠慢了,各位,書房請。」

包大人帶眾人來到書房前面,先回內宅換了便服,畢竟這不是朝廷議事,穿官服不適合,便服顯得隨意一些。然後吩咐包興裝備茶水。包興看到有這麼多人,知道今天的水少喝不了,於是直接叫人拎了兩桶水,準備了一個火爐放在外面。包大人讓李才收拾客房,李才撓頭,兩間客房一間給展昭了,另一間住著丁月華,也不能把他們趕走,包大人命令他去逸閑客棧訂了兩間上房,吩咐完一切,包大人二次走到書房,見眾人都在門口等著自己,趕緊拱手致歉,然後將眾人讓進了房間。

今包大人的書房並不小,可是卻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包大人,公孫策,展昭,丁月華,四勇士,智化,艾虎,快要無立錐之地了。包大人,公孫策和智化坐著,其餘的人都站在一旁。

包大人讓公孫策先給智化介紹了城裡的情況。公孫策將之前的情況詳細的講述了一遍,特意說明了可以通過親人喊叫使病患回魂,所以自己使用駐魂符,使其最後的魂魄不會離身,不過只可以保持七天,七天之後恐怕就會不測了。

智化認真的聽著,不住的點頭,「公孫先生好手段,血親傳音,可是《黎山集》中的法術。」

「道長果然博覽群書,正是此書中的方法。不過在下道法有限,無法將其魂魄取回。」

「這不是先生的道法不夠,實乃他們的魂魄已經被吸走了,存放在法器之內。非把法器破壞,不能取出。」智化低頭想了想,「貧道聽說先生下山之時,師祖將南華派鎮山之寶硃砂筆傳給了先生,可是實情?可否將此筆拿來給貧道一看。」

「此筆正在在下之手,貧道稍候。」公孫策趕緊回到自己的主事房,拿到硃砂筆,然後回來交給智化。

智化接過筆來仔細觀看,這桿筆筆桿非木非玉卻又似木似玉,光滑通透,握時有一股暖流滲入身心。筆鋒似絲非絲,呈硃紅色,聞之,有溫馨的香氣。「好筆!想當年,呂道祖棄儒入道,留下此筆。而今先生棄道尊儒,使此筆重獲新生。先生有了這桿筆,足以保護開封黎庶。有此寶物,接下來貧道就敢施法了。」

「昨夜是否道長施法?」公孫策問道。

「正是貧道。此法過後,開封城裡再也不會出現離魂症病患了。」

「多謝道長做法,」包大人插話道,「只是這雨太大了,幸虧沒淹沒房屋,沒引發黃河漲水,恐怕會危害百姓。」

「哎!」智化嘆了一口氣,「大人有所不知。昨夜貧道祈的是福雨陣,本是綿綿細雨,無人感知。豈知那妖孽與貧道隔空鬥法,雖然被貧道打敗。但是後來的漫天瓢潑卻並非那妖孽所為,而是另有幕後。那人妄圖用烏雨陣破貧道的福雨,用黑雲壓垮貧道的雨雲。若是被他得逞,那麼不僅離魂症無法化解,正如包大人擔心的,確實會四野漲水,貽害百姓。到那時,大澇大疫,大人就無暇顧及離魂症幕後之人了。幸虧貧道略施小計贏了那人,否則現在大人和諸位就會忙著救災,不會和貧道在此攀談了。」

屋裡的眾人聽到還有黑手,心中大驚。包大人說道:「還有幕後?那是誰呢?」

「貧道雖然不知道那是誰,但卻知道那人並非妖孽,而是道法高深之人。因為那法術沒有妖邪之術,乃是道家祈雨之術。所以貧道知道背後還有幕後。並且,貧道發現這攝魂散也並非妖法所為,乃是煉丹之術所為。」

「道長如何知道攝魂散的藥方?」公孫策問道。

智化將展昭的夜行衣拿了過來,給包大人和公孫先生聞了一下,然後四勇士也聞了一下,大家都說感覺到了刺鼻的異香,但是都沒有感覺頭暈。「那些人若是被妖法攝魂,血親傳音之後,回魂之時必定會神色恐慌,面部猙獰,而現在他們並無異樣,說明並非妖法,而是自願離身的。展大俠那晚聞了之後,感覺頭痛欲裂,似乎元神要從泥丸宮飛出,就是因為這葯是道法煉製的,名叫九香散。乃是用九種珍貴香料煉製,煉製過程複雜耗神,而且此葯並非是為了害人所制。此葯煉製的目的,是為了使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便於集中精力。若是加入一些邪法,可以控制人心智,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此葯若是為控制人心智而煉,由於男女老幼不同的人不同的季節氣候時辰都可能會對藥效有影響,同一個人如果使用時間長了效果也會不好,所以需要針對不同人群不同地點反覆大量的實驗,所以現在的病患才會出現身份性別年齡所去地點各不相同找不到規律的現象。而如今那些人因為此葯而魂魄離身,應該是灑葯之時沒有控制好數量,超過了標準,導致魂魄留戀香味而離身。離身之後被吸引到了香味集中的地方,不願回體。幕後黑手配製此葯絕對不是為了讓人離魂,而是另有目的,所以在用藥之時肯定會叮囑控制用量。那狸貓妖應該只是替黑手施藥的幫凶,但是直到她發現使用過量之後可以讓人魂魄離身,才故意在各地散播過量的香劑,然後在胡記茶樓安放引香,引導離身的魂魄前往,便於她吸收。」

「這麼說那些人的魂魄已經取不回來了么?」包大人憂心的問道。

「不,大人多慮了。那妖孽並不能直接吸收魂魄,想必她是要用那些魂魄煉製一種邪物,名叫萬魂丹。若是此葯煉成,那妖孽定會修為大漲。到那時,就很難收服了。」智化說到,「不過,此丹至少需要百人的魂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所以貓妖會儘可能多的搜集魂魄。而目下來府中報案的,只有五十幾人,離最低限度還差很多。而且昨晚貧道的法術已經生效,開封城內再也不會出現離魂的情況,那妖孽詭計落空,且昨夜鬥法被貧道傷了真氣,此時正是消滅她的好機會。」

「那些放葯之人自己不怕被迷暈離魂嗎?」公孫策問道。

「這正是此葯的精密之處。此葯既是毒藥又是解藥,只要身上一直隨身帶有一小包九香散,那麼無論多麼大的香味也不會被迷惑。展大俠那天沒留神中了香毒,而那貓妖不怕迷香就在於此。」

「展護衛,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剛才包大人看展昭面色正常,恢復如初,就忘了問他的情況了,剛才聽智化提到他,才想起來他也曾身受重傷,趕緊問道。

「多謝包大人關心,昨天在智道長的醫治之下,屬下已經完全康復了。」展昭趕忙說道。

「多謝道長醫治展護衛。」包大人趕緊站起來施禮。

智化趕緊回禮,「此乃貧道分內之事,豈敢有勞大人感謝。」

坐下之後公孫策問智化道:「不知道長用何仙術醫治展護衛?一夜之間就能復原如舊。」

智化說道:「貧道自己配的醒神丸和復康散。前者能恢復血氣,後者能治療傷口。」

「莫非是《懸壺集》中所記載的妙方?」公孫策問道。

「正是,先生也曾看過《懸壺集》么?」智化問道。

「只看過幾頁殘篇,據說此書神法秒葯甚多,能助人長生不老,百病不生,實乃破壞天條,所以全書被天火所毀,只留下了幾頁殘片。」公孫策感慨到。

「正是。貧道也是機緣巧合,多看了幾頁殘篇,才得知此神葯。接下來貧道治療離魂受害者的方子,也來自此書。」智化說道。

「道長有何良策?願聞其詳。」公孫策說道。

「那些人是中了九香散而離魂,所以欲配置十臭散,使其魂魄回身。」艾虎聽了智化這話,又開始嘬牙花子。當年他隨智化,為了救回被狐妖攝魂的書生,曾經用過此法。那時整個村子都奇臭無比,而艾虎更是接下來幾天都不思茶飯,做法時穿的衣服,從裡到外的都燒掉了,一天洗了八次澡,還感覺自己身上有味道。

智化可不管艾虎樂意不樂意,繼續說到:「此法還有幾個前提,希望大人能助貧道一臂之力。」

包大人說道:「道長儘管講,只要本府能夠做到,一定全力支持,請道長儘管吩咐。」

「多謝大人支持,貧道就獻醜了。」智化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就像要調兵遣將的元帥一樣,「接下來我們要兵分三路,既要救回百姓的生命,還要保護包大人的安全,消滅妖孽為民除害。首先,請包大人派一名護衛協助貧道。這裡可有輿圖么?」公孫策趕緊把地圖拿來,展開給智化,智化看著開封府一府十六縣的山川地形,說道:「大人,公孫先生,請看。開封城東南方塘灣,此地有山,離禁軍東大營也近,適合布陣。請大人寫一道公函,調用禁軍幫貧道修陣。需要府中派出一名護衛陪貧道前往,居中協調軍事,貧道白身,不方便辦此事。」

「此事方便。」包大人對王朝說道,「王護衛,你常去軍營,跟軍官也總打交道。稍後本府寫一道公函,你隨道長前往,一切事宜,按道長的要求辦理。」

智化聽包大人安排完了,繼續說道:「第二路就是保護開封府,保護包大人。昨夜貧道的福雨陣,可以壓制妖氣,就算妖孽想禍害開封城百姓,恐怕也無法得逞。不過,若是妖孽想魚死網破,恐怕會前來傷害包大人,到那時,就全靠公孫先生了,先生可用硃砂筆,寫下萬結之界,以護衛包大人。」

「道長的陣法可否在府衙擺設,這裡後院寬廣,且在都城之內,兵丁甚多,便於保護。在下雖然書讀的很多,但是並沒有勤加修鍊,恐怕不是貓妖的對手。若道長能留在府內,施法捉妖,更為穩妥。」公孫策說道。這次他並沒有謙虛,他的修為確實對付不了八尾狸貓妖。

「先生不用害怕,那貓妖被展大俠傷了手臂,又被貧道傷了真氣,無法掀起多大的風浪了。而且這十臭法,顧名思義,奇臭無比,若是在府中擺設,恐怕這方圓數里之內,一段時間都無法居住了。那時影響大人公務要緊。再者,府中煞氣太重,包大人有煞氣,展大俠有煞氣,眾位武將皆有煞氣,堂前三口御鍘,更是煞氣衝天。這麼重的煞氣會影響陣法,到那時,無法發揮威力,勞而無功。」智化看沒人說話,繼續說道,「第三路,則要看展大俠和丁姑娘的了。明天你二人趕奔城西,看一看那個狸貓仙是否就是妖孽。你二人此行並非除妖,主要是搶到妖孽的葫蘆。那些離魂之人的魂魄就在那裡,若是不把他們的魂魄放出,這陣即使施展了,也無法讓他們復原。只有你們拿到葫蘆給貧道,貧道施法放出魂魄之後,才可以施展陣法。」

「這麼重要的事情,只有他們二人前往會不會人單勢孤?道長怎麼知道那妖孽在城西?」包大人憂心的問道。

「大人不必擔心。一則他二人的武器,巨闕和湛盧,是神兵利器,利於對付妖孽。二則丁姑娘善用道法,月華鏡可以驅魔降妖,不怕妖孽的妖法。三則如果他二人前往,自然會有人相助。」接著智化就讓展昭把早上打入開封府的字條拿出來,給包大人介紹了情況,「此人之前助丁姑娘救了展大俠,今天又給官府送信,看來此人定是正道中人。既然他知道妖孽在城西,想必此時他已經前往了。有此人相助,展大俠和丁姑娘定不會空手而歸。其他人留在府中保護包大人為宜。」

「既然如此,就聽道長的安排,只是最近大人還要出門公務,何時閉府設界呢?」公孫策問道。

「嗯,先生的符咒有七日之效,明天是第四日。接下來哪天大人不用出府公幹?」智化問道。

公孫先生算了算日子:「第六日第七日都不用出府。」

「那就第七日吧。展大俠,丁姑娘,你們有三日的時間。這三日的重點並非斬妖,切記,三日之內拿到葫蘆,送到東南塘灣山,到時先生只要見東南方向風起,便趕緊關閉府門,寫下禁咒。展大俠和丁姑娘,你們二人到時還要助貧道護法。那貓妖如見葫蘆被搶,貧道施法,肯定會前來阻止。到那時,就要靠二位了。貧道會派人設擺三處法壇,前面兩處為疑陣,由二位各守一處,貧道自己在最裡面的法壇做法。若是有妖孽來襲,就靠二位迎敵了。王護衛,到時你和艾虎就在貧道身邊,配合貧道做法。若是二位在第七日太陽落山之前無法趕到塘灣,則貧道自會去西南方向找那貓妖,定要拚死將其斬殺。不過若是那樣則無法回來做法,拯救病患了。但願二位能不負蒼生得到葫蘆。」智化叮囑道。

展昭和丁月華拱手施禮,「道長放心,我二人必不負重託。」

「道長,這陣法除了惡臭之外,還會不會有其它影響?畢竟開封是天子按住之地,若是影響太大本府怕驚了聖駕。」包大人說道。

「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惡臭,除此之外,若是那妖孽膽敢來騷擾大人的話,恐怕開封府這裡會妖風肆虐。皇宮裡自有高手把守,晾那妖孽不敢前去。貧道明白大人的擔心,只是現在不宜告訴聖上詳情,恐怕走漏消息,打草驚蛇。」智化提的建議很對。

「那就一切有勞先生了!」包大人最後說道,「待消滅妖孽之後,本府一定上本,在皇帝面前為道長請上頭功一件。」

智化擺手道:「多謝大人恩典。貧道乃出家人,閑雲野鶴慣了。今日出手也是為了黎民百姓,守正祛邪本來就是俠義道應為之事,貧道不敢貪天之功。」

此時,天已經黑了。包大人安排了飯菜,宴請智化,這頓飯艾虎可不敢放開嘴角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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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護衛之狸貓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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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黑衣人夜闖太虛 妖狐狸排兵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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