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境
張諒一看這個情形，冷汗瞬間遍佈全身，但他現在必須冷靜。猛喘了兩口粗氣，稍微鎮定心神的他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突然叫道：「大黑，走！」
說完便朝着來時的方向衝去，可此時已經有兩隻校服感染者從那邊撲來，根本來不及閃躲。
只見張諒三步並成兩步，直衝右邊那隻而去，左手直接扣住了感染者伸出的右臂，自己右手的水果刀直衝對方下顎而去。
「噗嗤……」
水果刀應聲沒入，下一秒感染者便癱倒了下去，可此時同行的另一隻感染者已經將要觸碰到了張諒的背包。如果這個時候他再被限制，等將近的感染者撲來的話，那麼必然凶多吉少。
「汪……」
就在這時，老黑突然撲來，感染者應聲倒地，抽出刀的張諒掃了一眼便開始奪路狂奔，老黑直追而去。
可還沒跑出幾步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陷入了感染者的包圍，不說身後那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就眼前已經有十幾隻承拱形朝着他和老黑圍來。
此時的張諒早已滿頭大汗，努力的尋找著出路，但似乎只有硬沖這一條路可走！
可感染者包圍過來的身位太過密集了，只要耽誤一兩秒必然會遭到幾隻感染者的同時圍攻，如果放在他體力不錯狀態下的話，張諒完全有信心與之周旋。
感染者的移動速度雖然不快，但力量卻出奇的大，差不多已經接近正常成年人力量的兩倍了，所以與其近身糾纏的話，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其限制！
之前狂奔半個多小時本就讓他的體力所剩無幾，剛才發生的事情又再次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的腿肚都已經有些抽搐，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可目前似乎也只有硬沖了，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也下定了決心……
「汪汪汪……」
突然老黑朝着張諒狂吠幾聲，不等他有所反應便跑向了左手邊的小區。
回過神的張諒猛地一愣，抬頭看了眼便明白了老黑的意圖，隨即面露喜色，直追老黑而去……
馬路邊的這個小區是那種老式的7層板樓，不像下面一些，那種有底商的高層電梯房，張諒之前躲避的傳媒公司就開在下面一些的那個小區底商。
這種房子的業主，低一些的樓層為了防盜都會安裝防護網的，這就是老黑給他的逃生路線。
反正不是他自己想到的，張諒覺得老黑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快步跨越了路邊綠化帶，沒幾步便來到了一層的窗前。
「汪汪汪……」
張諒扭頭看去，幾隻感染者已經跨過了綠化帶，老黑正在那裏狂吠著與它們周旋。而那些感染者似乎對四條腿生物不太熱衷，都直直的朝着自己撲來，一隻被綠化帶絆倒的感染者被老黑從身後咬住了衣領，壓在了身下起不來身，它卻根本不管老黑，趴在地上不停的沖着自己嘶吼著……
張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老黑自己肯定能跑得了，而且從這幾天和老黑的相處來看，感染者似乎真的對老黑不是很感興趣。
水果刀上滿是粘稠的血液，張諒擦也不擦直接塞回了靴子裏，緊緊了背包直接跳起拉住了防護網，開始攀爬。
剛爬沒幾下，突然腳下一緊，低頭看去時，一隻感染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住了他的腳踝，張諒使勁蹬了幾下，可完全沒有效果，感染者的爪子似乎和自己的靴子粘在了一起……
「老黑……」
老黑聽到呼喚趕緊鬆開了那隻被綠化帶絆倒的感染者，朝着掛在防護網上的張諒奔去，一躍而起，血盆大口咬在了那隻感染者的肩膀上面，嘴裏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可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那隻感染者就是打死不肯鬆手，眼看又有感染者馬上接近了，張諒也急了起來。
看了眼右腳的靴子，防護網上的張諒心一橫，直接鬆開了一隻手去解開了鞋帶……
腳下一松，靴子連帶着水果刀一起被感染者搶走了，張諒趕緊往上爬去，兩三下便爬到了二樓的防護網上，低頭看去時，腳下已經擠了五六隻感染者在朝着自己嘶吼，不遠處還有感染者不停的翻過綠化帶朝着自己趕來，而老黑呢……
老黑竟然蹲坐在那裏，拖着猩紅的舌頭看着自己，似乎也累壞了……
張諒心裏真的有點納悶了，感染者是真的不喜歡四條腿的食物么？
可也不應該啊，他見過一隻感染者捧著一隻貓咪在啃！
難道對於這些感染者來說，貓肉要比狗肉的味道好？
不管了不管了，沒事就好，鬆了口氣便接着朝上爬去。
爬到三樓的防護網上時，張諒被難住了，四樓竟然沒有安裝防護網，本來他的意思是直接爬去樓頂，可剛才過於着急沒來的及細看，這下可好，總不能一直掛在防護網上吧？
索性只能嘗試着去觸碰四層的窗戶，期盼這一家的主人沒有關窗，可當張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踩着三層防護網，扒住四層的窗沿上時，再次傻眼了……
他又忘了現在的窗戶都不是以前那種卡扣推拉式的了，現在都是把手平開式的，而且四層這家的窗戶外面竟然沒有把手，只有一個鎖眼……
此時的他差點氣的罵娘，試圖砸窗，可現在這個姿勢根本用不上力氣。
再說這玻璃可是「madeinchina」！
「砰……」
正當張諒想要無能狂怒的時候，一道身影竟然直接撞在了房間內的玻璃上！
心不在焉的張諒直接被這個動靜嚇了一跳，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渾身一顫，沒抓緊窗沿的他直接朝後仰去……
媽的，是感染者……
……
……
冷冽的寒風吹的呼呼作響！
「汪汪汪……」
聽着老黑的狂吠，倒掛在防盜網上的張諒此刻卻臉色煞白。被他扎在腦後的短馬尾和路邊的枯樹枝正隨着寒風不停的在空中搖蕩。
張諒倒掛着愣愣的看向樓下越聚越多的感染者們，還有感染者不斷的朝這邊湧來……
慢慢收回心神，要不是剛才雙手扒空的同時，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把腳卡在了防護網裏，他此刻應該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扒著防護網用力直起了身子，張諒跨坐在防護網上急促的喘著粗氣，凜冽的寒風打在臉上，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好在他活了下來，等盡量平穩好自己的呼吸后，張諒才勉強的看向樓下焦急的老黑，不自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下一秒臉色卻直接扭曲了起來，一股劇烈的疼痛感突然襲來，強忍着疼痛低頭看去，只見一節防護網上用於裝飾的鋼筋，隔着褲子刺進了自己的左小腿。
現在很多人家裝的都會選擇鋁合金方條防護網，而以前都是那種鋼筋焊接在一起的防護網，有的防護網上會焊接一些裝飾，而這些裝飾為了好看，會有一些尖銳的地方。
張諒強忍着疼痛把腿從那那鋼筋中拔出！
「啊……」
劇烈的疼痛讓他已經被凍的僵硬的臉龐都有些抽搐，一瞬間鮮血便染紅了灰色的褲腿。而聞到血腥味，樓下圍着的感染者們再次瘋狂了起來……
急促的呼吸著，他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動脈，但必須馬上處理傷口。強忍着疼痛把灰色運動褲的褲腿提起，接着是保暖秋褲，鮮血順着小腿流入了那隻僅剩的靴子之中！
掛坐在防護網上的張諒，調整好位置，便從背包中翻找出了高度白酒和紗布……
長吸了一口氣把紗布咬在嘴裏，擰開存着白酒的礦泉水瓶，朝着傷口的位置倒去，劇烈的疼痛感讓張諒額頭上爆起了青筋，喉嚨深處不自覺的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嗯……」
把所剩不多的瓶子直接扔給了樓下感染者，現在它們只差自己給他們下酒了！
紗布一圈圈的開始在傷口處纏繞起來！
一切完畢后，只見其迎著寒風，費勁的點着了一根煙開始吸了起來，邊抽邊思考着脫困的方法！
可惜一根煙他沒吸多少，全餵給風了！
彈飛煙頭，又試了試左腿的傷口會不會影響自己的行動！
果然很疼！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脫身，否則掛在這裏凍都凍死了！
只見張諒站起了身子，順着防護網開始往左手邊移動，來到了防護網的左側面，準備轉過身時卻發現自己背着背包完全限制了自己的行動，就算能強行轉過身子，此時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跳躍到旁邊的防護網上！
沒錯，張諒準備從他現在所處的主卧陽台的防護網上，跳到這家次卧的防護網之上，再由這家的次卧防護網躍到另一家的次卧防護網上去，可他現在連轉身都轉不過！
低下頭看了眼感染者身後蹲著的老黑，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大喊道：「老黑，你來拿包！」
「汪汪汪！」老黑坐起身，沖着掛在三樓的男人叫了三聲，似乎在說：「沒問題！」
張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脫下了背包朝着老黑扔去……
背包落在了老黑的不遠處，它聞了聞后，便蹲坐在背包旁繼續看向了懸掛在三樓的張諒！
而還在不斷趕來的感染者似乎都沒有發現老黑一樣，直接繞過它擠在了樓下，而此時張諒腳下的感染者已經擠成了一堆，問題遠處的感染者還在不停的聚來……
看到老黑的反應，他徹底放下了心來，畢竟包里有自己續命的藥物！
轉過了身的張諒想都沒想便一躍而出，所幸這兩個防護網的距離並沒有間隔太遠，讓他安全的轉移到了次卧的防護網上。
可接下來這家次卧的防護網躍向另一家就難了，大概相隔了三米之多，以他現在的狀態他不可能做到！
突然，一架空調外機印入了張諒眼中，張諒感覺的到自己體力正在快速的流失，再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賭一把！」
向下爬去，來到了空調外機的旁邊，沒有鞋子的右腳先上去試了試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感覺應該沒有問題后，才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站了上去。
等保持好平衡后，才扶著牆面朝下看去！
不錯！三米多的距離他平跳肯定跳不到鄰家的次卧，但是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從這戶人家跳到鄰家的樓下，也就是二樓的防護網上！
「汪汪汪……」
老黑站了起來狂吠著，像是在為其打氣一般！
「呼……走你！」張諒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便一躍而下！
「砰！」
所幸他還是抓住了二樓最下端的防護網上，膝蓋卻直接撞在了牆面之上。
「嘶……」
張諒還是成功了，劇烈的衝擊力讓他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雙腳踩在一樓的防護網頂端長舒了口氣！
「汪汪汪……」老黑邊叫邊圍繞着背包轉圈，像是在為他歡呼！
張諒再次朝上爬去，雖然這邊的窗戶四層也有防護網，可是五層卻沒有，所以現在張諒需要跳到這一家陽台防護網上去，再繼續尋找出路！
再次爬回三層，輕輕一躍便來到了這家的陽台之上，從陽台的側面向上看去，似乎這樣更加方便自己去嘗試開下五層的窗戶！
說干就干，沒一會兒張諒便來到了四層防護網的頂端，扶著一旁的下水管慢慢往上，很快張諒胸部以上便來到五層的陽台！
「果然還是不行么？」
說實話，此時的他有點絕望，這家的窗戶同樣沒有打開……
嘆息一聲，再次返回到了四層的防護網上，繼續向左爬去，這次就非常容易了，因為這次是兩個陽台相連着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過去！
可是，張諒卻突然停了下來，再次跨坐在了防護網之上，開始急促的呼吸著！
右手不停的砸著自己的腦袋，玻璃倒映出的面容更是無比的猙獰！
他本來就已經快沒有力氣了，雙手和那隻穿着襪子的右腳也已經快要凍僵！
況且他一直都是在強行的透支著體力，現在突然又開始犯病！
此時的張諒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雙眼都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身體都開始抽搐了起來。
「不行，我一定要加持，我會死！但絕對不是現在，絕對不是！」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還有好多人沒見！」
「堅持住，張諒！絕對不能在這裏倒下！」
此時的張諒似瘋了一般，雙手繞過防護網使勁的拽著自己的頭髮，皮圈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了，馬尾被風吹的散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