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才是好人
劉凱這邊呢，也不讓人失望，一見這時機成熟，趕忙開口趁熱打鐵。
「哎，小兄弟，這世界亂了啊，我看着他們也是痛心疾首，但至少還有咱們這些守住人類底線了的人是吧，以後咱們就互相幫助，互相扶持，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狗日的末世熬過去的！」劉凱說的那是眼含熱淚，動以情切。
時笙這邊也是目光熾熱，彷彿被感動到了一樣，像是山水逢知己一般重重握住了劉凱到的手上下晃着。「是啊是啊，只要我們這些善良的人，不拋棄、不放棄，總有一天會熬出頭的，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現在走估計還能追上你那兩個朋友哦。」
劉凱還以為時笙已經被自己奧斯卡的演技打動了，也是激動的和他握着手，連連回到。
「是啊，是啊，只要我們…哎？兄弟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錯……」
「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滾出去！」時笙說着說着，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甩開劉凱握住自己的右手，把槍頭頂在了他的喉嚨上。
「別，別衝動兄弟，我走，我現在就走。」劉凱大氣不敢喘，畫着圈，一步一步往大門口挪著，他是以為自己的演技被識破了，時笙發現了他其實是和之前那三個人一夥的，算不上什麼好人，就也沒再試着辯解或者裝糊塗，慢慢挪到了門口，在時笙的注視下轉身往外跑了出去。
但時笙其實並沒有看破什麼東西，他只是單純的要把他趕走而已，是不是善人，自己不在意，也不想去慢慢了解。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錯誤和錯誤，巧合和巧合，卻往往會促成一些正確的決定，即便兩者都不明白是為什麼。
這就像是程序猿兄弟們寫的代碼，能跑就成，自己看不看得懂，誰在乎呢是吧……
「其實，會不會不用把他趕走的，他可能真是一個好人。」柳清清直到看着劉凱已經跑進黑霧看不清影子了，才弱弱地對時笙說着。
時笙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盡量平淡地看着柳清清。「這世上沒什麼絕對的好人與壞人，有的只有好與壞，善與惡，而人類，其實只是這兩者的載體而已，亦是其交鋒的犧牲品。」
「如果有一個人你覺得他很善良，那只是他很幸運，世界給他傳遞的是善意的教育而已，把他的經歷換成那些惡人的經歷，就很難說他到底還是不是一個好人。」
「你還可以說，世界上是存在那些經歷過邪惡摧殘，而依然善良的人的，那麼我的觀點是，他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的教育，讓他堅信了善是對的事情，而其他的惡與壞無法動搖他對善的自信，而那個善的東西，或是善的教育，依然是世界所給予；反之，一個經歷百倍善意卻仍然心思暗沉的惡人，也是一樣的，不過是在人間遊盪的日子中，被世界所輸入的思想罷了，我們終究還是棋子。」
「你還可以說，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一百個學生，還是會有善有惡，以此來證實人的本根就是不同的，就是有善人惡人好人壞人之分，但你也要知道，這一百個學生，一定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教育方法，讓其成為同一種人，是善也好，是惡也罷，我們不過是被這個世界、社會塑造成了這個樣子。」
「我自認我不是一個惡人，但我也不覺得應該諸事皆善，我認為區分一個人是善是惡是無意義的，總有一種方法使其改變，「輸出」而已嘛，這不過是世界的可控量，所以我不會在乎什麼善、惡的觀念，但我會做對自己有益的事，對人類有益的事情，這些才是根本、且「實在」的東西。」
「當然，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總有一些東西被保留了下來，比如說，人們通常定義上的善事，一般也都是對人類社會有益的，而一個人會成為惡的載體，往往是因為對他自己有益的行為，與對人類有益的行為產生了衝突，這個時候人們會把對自己有益而傷害人類整體的事情定義為惡，反之選擇則為善。」
「這是順應世界法則的結果，因為人類的思想會變異，從最開始的族群，會變異出許許多多的族群，這些族群思想中，那些「惡」的會滅絕，因為他們的選擇不益於他們的族群存在，而那些會選擇益於族群發展而犧牲自我的族群，會得以延續，這個時候，我們稱這個變異為進化。」
「而善、惡，這些人類自我抽象出的觀念，可以說是人們愚昧的根本源頭，它們能夠讓人類省去在腦中進行大量邏輯計算的過程，直接得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的經驗性答案，但正因這些是經驗性、且帶有人類主觀抽象性的善惡概念，往往會使人類出現大量的選擇錯誤。」
「就比如那個人，在善與惡的這種經驗概念下，我們似乎得出了留下他是「善」的選擇，但真實情況是，於我而言，規避他絕對是對我來說「善」的選擇，因為對我有益，對人類乃至世界而言，我們兩個點燈人的生命重要性也要遠遠大於他，所以這個選擇無論對我、對你、對人類甚至世界來說，都是有益的，這才是真正邏輯計算出的「善」的選擇，而不是盲目跟從人類社會自己抽象出的善惡觀念，所以我選擇趕走他以規避風險。」
「我，才是「善良」的「好人」，你，能明白嗎？」
「我…嗚…我，我應該明白…吧？…嗚…」柳清清雙手抱頭，小腦袋瓜都冒星星了，剛才她只是隨口表達一下意見，她知道趕走劉凱是對兩人最安全的選擇，對時笙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表示理解，不然也不會等時笙已經把人趕走了再開口。雖然這是她的房子，但她已經默認了時笙要和她一起住在這裏了，並且還在心裏給了他非常高的話語權。
也是，畢竟還只是一個小丫頭，經過了這末日般的一天，能夠遇到時笙這樣有能力又不會被慾望驅使的人，真的是一種幸運。將其牢牢抓住當成救命稻草也可以理解。
時笙嘆了口氣，說太多了嗎？剛才沒受控制一下子講了很多自己對人生的哲思，這都把人家小姑娘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