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後的體面

這幾天格列尼並沒有接到別的超凡任務，他除了和妮娜一起完成普通的工作以後，最喜歡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和別人不一樣，他很喜歡去下街，在威克尼亞那裏他知道，許可權的代號是很重要的東西，往往充分理解代號意味着更好的掌握力量完成晉陞。查爾斯建議他多去在薔薇街37號的那一家殯葬館，說那裏說不定可以更好的讓他感悟「收屍人」的真諦。

他沒有說自己已經是第八許可權了，格列尼知道人需要有一些底牌和秘密。

但是說實話，格列尼知道，不提他根本不知道的第八許可權的代號，只是第九許可權的收屍人，他就只是也根本沒有多少感悟。所以他沒有拒絕查爾斯的提議，只不過在他去過薔薇街的那家殯葬館呆了一個上午以後，他就發現在這裏不會有什麼感悟。

因為雷同和相似。

他稍加思索就找到了原因，薔薇街的氛圍和下街還是有着太大的差距，雖然在葬禮上依舊有眼淚和哭泣，難受和別離。但是和他記憶中下街那連空氣中都透露出的沉悶、堅硬相比起來還是太過於小巫見大巫。

所以這兩天他寧願「浪費」掉他的工作之餘的時間，也要花費時間，坐着公共馬車去到下街。他的靴子踩在那片石子地上時，他的眼神放在路上的行人身上時，明明沒有任何和死亡相干的事情，他們只是在走着，在做着平常的事情。但是格列尼在他們身上獲得的感悟卻比在薔薇街殯儀館里更加的強烈和真實，這裏的絕望是平淡而深沉的。

路邊的角落躺着一具流浪漢的屍體，格列尼走了過去，將他襤褸的衣服收拾乾淨，他還是無法做到將一個人就這樣狗一樣仍在路邊置之不理，他花費了10枚帝國銅幣在路邊的一個勞工手裏買下了他多餘的鏟子，他背着那具屍體，走到了不遠處的荒野。

他花費時間在地上挖了一個坑，然後把流浪漢的屍體放了進去。

收屍人，收屍人......

他嘴裏喃喃的說着，他好像抓住了什麼一樣。

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我們給困苦人最後的體面，我們能做一些事情，同時我們也只能做一些事。」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變得更加的溫順了一點，他知道，他體內的許可權更加認可了他一些。

他從懷裏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路過造船廠時，格里尼看見一個穿着雙排扣西服，頭戴禮帽的男人正站在門口和老闆在說些什麼東西。老闆似乎很熱，他的腦袋一直在冒汗。

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他轉頭準備去坐公共馬車。想着也許妮娜已經做好了他晚上的飯食，他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姑娘就露出了微笑。

馬車朝着他緩緩駛來，他的手舉過頭頂示意停下。

突然，造船廠的門被人猛地推開，衝出來的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勞工，他一邊跑，身體一邊腐朽，只是幾步路就像是被抽出生命力一樣，癱倒在地。

那個雙排扣戴禮帽的男人皺着眉頭，眼神像是看一條死狗，他連手都不願意抬，對滿頭大汗的老闆說道：「扔到河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