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即興

「最喜歡的一集。」

——————某個觀眾在寄給《阿修小賣部》的電視劇製作組的信中如此寫到。

整整一個小時，大小姐沒有跟陳辰說話了。

而且每次想要搭話，就會被大小姐狠狠瞪一眼……

沒辦法了，只好用出最終手段了。陳辰心想。

大小姐！這是你逼我的！

陳辰毫無尊嚴地跪在大小姐面前。

「大小姐，我錯了！」

「別生氣了！你說是啥我就做啥！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任你處置！」

唰，大小姐總算是正眼看了陳辰一眼。

「……真的么？」

「一言頂真！」

「那就和莫妮卡小姐和好，還有我要你表演彈結他。」

「……」

「工資不想要了？」

「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點聲，沒聽見！」大小姐的嘴角憋不住笑意，露出淺淺一絲弧度，「聲音這麼小還想要工資？重來！」

大小姐短短半天你怎麼就學壞了！

「一切以大小姐唯首是瞻！」

「哼。」大小姐露出了很滿意的笑聲。

「大小姐，你是在故意戲弄我的對吧？」

「……沒有這碼事的。」

大小姐你嘴角的笑意都憋不住了好嗎？

「大小姐，說到底這件事還不是因你而起？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好！」陳辰試圖狡辯一下，博取一下大小姐的愧疚心。

「陳辰先生明明只是為了工資吧？」愛麗絲並沒有那麼簡單上當。

愛麗絲只是不諳世事，並不是傻。

被說中了。

「總之，我去喊莫妮卡姐姐，陳辰先生還是要和莫妮卡姐姐和好比較好。」

留在陳辰在原地隨風凌亂著。

和那種大捲毛和好什麼的，這種事不要啊！

————————————

「我先說明，要不是愛麗絲拜託，我才不想和你這種渣男混一塊。」

莫妮卡皮笑肉不笑着，用着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腹語說着。

「彼此彼此，大捲毛。」

陳辰也是用腹語說着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話。

「哼！」

「哼！」

兩個人心有靈犀地發出了鄙夷的聲音。

但還是握住了手，然後摟着肩，表示自己對隔壁那個傻逼是很好的朋友。

戴眼鏡的貝斯手和嬌小的小提琴手，在一旁看着，一臉汗顏。

「陳辰先生和莫妮卡姐姐能夠和好，實在是太好了！」

只有悶在鼓裏的小愛麗絲真心以為這兩個人和好——雖然在小愛麗絲看不到的地方，這兩個冤家的手不安分地掐來掐去。

「要不是為了愛麗絲。」莫妮卡心中這麼想着。

「要不是為了錢。」陳辰心中也是這麼想着。

「誰會願意和這個傢伙摟摟抱抱。」

好不容易等到愛麗絲轉移了視線，被什麼東西吸引，去忙活其他事情的時候。

莫妮卡把結他寄給了陳辰。

手上皺巴巴的，估計是洗了很久。

當然，陳辰也是一樣的，手上也是皺巴巴的。

「我的結他，你別給我弄壞了。就算是由一絲絲的划痕，你都要賠錢。」莫妮卡一臉氣憤的說，「也不知道你小子什麼甜言蜜語，竟然哄住小愛麗絲非要你表演結他。」

真好，我也不知道為啥一定要我彈。

一把拿過結他，處於一個演奏者的本能，陳辰還是很小心對待這把結他。

我曹，這結他？

稍微試了試弦，聲音飽滿，隨便彈幾個riff，都是那種混音都不用混，就可以直接錄音出版級別的那種好琴。

之前那把陳辰那把結他還放在店裏，讓蘇珊保管着。只是很常見的那種流水線結他。

「這種好琴讓你彈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陳辰一臉惋惜地說，「估計要是製作者知道，這把琴最後在你手裏，估計都會被氣死。」

陳辰由衷的看不起莫妮卡的演奏技術。

從主觀角度上看，莫妮卡確實很一般。

「你小子，果然渣男口裏沒有一句好話。愛彈彈不彈拉倒。」

莫妮卡想要一把搶過結他，但陳辰的身法明顯技高一籌，壓根就不給機會讓莫妮卡搶到手。

莫妮卡，暴怒。

只見她掏出一隻魔杖，準備發動法術直接搶奪結他。

陳辰也正準備擺好架勢，用專業的身法躲避法術攻擊。

水火不容，正要爆發。

「不好啦，陳辰先生、莫妮卡姐姐，超市的薯片今天半價！」愛麗絲一邊抱着一大包薯片，一邊往這邊走來。

糟，愛麗絲怎麼來了。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不情不願地摟着肩，像是一對好哥們一樣。

「哎呀，大小姐，你來啦？我們剛剛在談論結他的事呢！」

「是啊是啊。」

「哎呀，大小姐，原來今天的薯片半價嗎？能分我一袋嗎？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是啊是啊。」

「哎呀，大小姐，我這邊準備好了，一會就上台。麻煩您去看看他們準備好了嗎？」

「是啊是啊。」

愛麗絲看了陳辰和莫妮卡故作親昵的關係，放下心來。

「看到陳辰先生和莫妮卡姐姐關係這麼好！我也放心了！好！我接下來就是問問那兩個哥哥姐姐準備好了沒！順便分他們薯片！」

愛麗絲分了兩個人一人一包薯片之後，開開心心地去找剩下兩個人了。

走之前在哼著《MyFavoriteThing》，邊唱邊跳着。

「呼。」看到愛麗絲轉身離開，身影一個轉角之後不見。這兩個冤家終於鬆了口氣。

然後極端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迅速遠離對方。

「還我結他！」

陳辰沒搭理大捲毛，一溜煙就消失不見，去找大小姐了。

只有大小姐可以壓得住這個大捲毛了！

「我的結他！」莫妮卡發現沒拿回結他，連忙去追。

追了很久，連陳辰的邊都沒有摸著，甚至連影子都沒看到。

莫妮卡只是黑魔法防禦學畢業，體術不能說差，但說好聽點，符合大眾對法師想像的那種體能——也就是說，非常非常差。

「可惡！」

莫妮卡只能氣得跺腳。

這邊的陳辰，早就和其他兩個人排練了。

「你也別對莫妮卡的事情上心。」開始熱身之前，貝斯手雅各布對着陳辰說，「她剛剛被第十三任男友分手，心態難免有些，額……糟糕。主要是她的體制太會遭渣男了，她人還是很好的。」

「放心吧，我見識過的女生多了去了……不是，我也沒有和太多的女孩子交往過，只是正好當過一陣子的牛郎，賺了不少的女孩子的……算了當我沒說。」陳辰發現自己沒法澄清自己，越描越黑。

還不如乾脆閉嘴。

「噗呲，我覺得陳辰先生挺有意思的。」雅各布笑了笑，「沒事，我不覺得陳辰先生會對愛麗絲小姐做什麼過分的事？」

「哦豁？你怎麼看出來的？」小提琴手伊麗莎白問。

「直覺吧？」雅各布扶了一下眼鏡，「陳辰先生一直對愛麗絲保護地很好。」

「這話說得我不好意思了！」陳辰有些厚臉皮地自賣自誇，「準備好了嗎，我們接下來演奏的可是《AutumnLeaves》。」

「嗯！沒問題了！」雅各布和伊麗莎白異口同聲。

看來應該是我跟着上他們，陳辰這麼覺得。畢竟看起來這兩位很配合。

「三、二、一。」

雅各布撥弦，保證著walkingbass，一邊敲打琴身做鼓點。

伊麗莎白拉着小提琴，自然而然地演奏旋律。

配合地很好，這時候就需要來點節奏和和聲了。

陳辰彈起了結他，以波薩諾瓦的節奏型彈奏和聲，協調地插入雅各布和伊麗莎白之間。

結他聲不喧賓奪主，也不過於毫無存在感一樣。

在喧鬧的街區，這一段的合奏還是吸引了很多遊客的注意。

好幾個人丟了幾塊硬幣，丁丁零零地響着，倒像是驚喜的嚓聲，又像是風鈴一樣添加了很多秋風的韻味。

遊客們圍城一個圈，觀賞著表演。

「很精彩啊！」

「再來一段！」

「不錯不錯！」

一段齊奏之後，按照規矩，該各自配合和聲來一段solo。這是爵士即興的規矩。

陳辰很專註地即興，在幾個精彩的地方又來了幾個轉調solo。

引起遊客的喝彩。

好不容易擠進來的莫妮卡看到這一幕，聽着這一段堪稱大師水準的solo，內心還是很佩服的。

「這傢伙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是啊，之前我聽過陳辰先生的即興。還是很好聽的——雖然我聽不懂。」愛麗絲在一旁回應莫妮卡的話。

當三個人輪流的即興都完成了的時候，本來應該收尾的。

然後三個人並沒有盡興一樣，不約而同地接着再來一段。

陳辰用着更快速的吉普賽爵士常見的節奏型演奏。

本來優雅帶着有些憂傷的曲子，變得歡快起來。

精湛的合奏吸引了很多人，愛麗絲也受着琴聲感染，下場跳了舞。

那是有點百老匯那種搖擺舞，也有點華爾茨那種——大概就是之前從電視學來的野路子。無聊的時候，小愛麗絲就學着電視那種跳舞——師傅也不反對，而是笑着糾正幾個動作。

但小愛麗絲這些的即興舞蹈，反而有着一股天真自然的活力。很多人也跟着跳了起來。

中間的空地都是些被吸引過來，跳起舞的遊客，紛紛起舞。雖然大家跳的都是野路子，也不乏那種真正科班的，但也都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小提琴也跟着俏皮了起來，不斷用華麗的連弓技法solo。

在這最後的高潮結束之後，所有參觀的遊客紛紛鼓起掌，掌聲不絕，口哨聲也紛紛響起。

這裏遊客很多，也不缺那種帶着攝影機的人，其中一個自稱是《神羅日報》的記者在徵得同意之後，拍了照片。

「謝謝各位，估計明天的報紙上就有你們的照片。」記者興高采烈地道謝，「實在是太精彩了。」

並沒有累到氣喘吁吁的愛麗絲，還沒有從餘興中走出來，一踏一踏地，保持之前的舞，就這樣徑直來到陳辰面前。

「陳辰先生，我很開心。」大小姐滿面桃花。

「嗯，大小姐開心就好。」

「謝謝你，陳辰先生。」愛麗絲突然很是愧疚，「我也許不該一定要你來彈結他的。我只是想要陳辰先生也加入進來，你看節日多熱鬧。我感覺要是讓陳辰先生旁觀一定會很孤獨。」

「對不起，陳辰先生。」愛麗絲彎下腰，做一個很是抱歉的動作。

陳辰溫柔地摸了摸愛麗絲的頭。

「沒關係的，大小姐，你看我不也很開心嗎？所以不用道歉了。」

一整天都是那種，很溫馨、很熱鬧的節日氣氛。感染了很多人。

中午，表演結束之後一伙人一起，圍着桌子吃了頓飯。

「呼啊，陳辰先生，你的表演確實是很精彩。簡直就是酷斃了好嗎！」嬌小的伊麗莎白癱在椅子上。

「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我是誰！」陳辰屁股的尾巴簡直要翹上天了，「不過我感覺有點配合不上你們。」

雅各布和伊麗莎白握起了手。「是啊，我們在一起磨合了四年。」

看不出來這倆個原來還是情侶。

莫妮卡一臉羨慕嫉妒恨，但只能用叉子對着無辜麵包發泄。

一戳又一戳，這麵包是怎麼得罪了莫妮卡了？

「莫妮卡姐姐，這麵包是不合胃口嗎？」愛麗絲歪著頭問著。

「沒有沒有，只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哈哈哈。」

嗯，確實，畢竟剛剛被第十三的男友甩。

陳辰幸災樂禍地看着，真要說些風涼話，話還沒說出口。腳上狠狠的挨了一戳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捲毛用高跟鞋跟踩了一腳。轉頭一看，莫妮卡吹着口哨裝作無事人。

呵呵，這個仇我記下了。陳辰暴怒。

不服你來啊！大捲毛用眼神挑釁著。就這樣你一腳我一腿，禮尚往來。

兩個人的桌下戰爭，就此打響。

下面不得安寧，上面卻要保持着和睦的氣氛。

「下午我們就要走啦，陳辰先生，我們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哪？」

一邊踢來踢去的陳辰一邊雙手抱拳思考着，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做到的：「大概是日耳曼尼亞吧，不過現在分成兩個部分了，一半叫日耳曼尼亞，另一半改名叫：東柏林。」

「我們估計要回去了，在此告別啦！可愛的小愛麗絲。」伊麗莎白有些寵溺著摸了摸愛麗絲的頭。愛麗絲像貓一樣很享受着接受了撫摸。

「我跟你們一塊去！」同樣雙腿不安分（雙重意義上）的大捲毛，「誰知道這個渣男路上會做些什麼勾當！」

「我要監督他！」

我看你就是要和我搶錢！下腿越來越用力的陳辰心想。

絕對不能讓這礙事的傢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