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東方亮起魚肚白，大船在水手們一聲聲的呼喝中搖搖晃晃向下游飄去。

秦和風一夜未眠，寧玄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寧玄道：「師父早啊。」

秦和風笑道：「趕緊起，去洗漱。」

寧玄推了一下寧道，見寧道哼了一聲繼續睡去，寧玄也未多管，自去洗漱。

不一會，寧道也是迷迷糊糊的醒來，道：「師父，這是哪？怎麼天旋地轉的？」

秦和風笑道：「你這夯貨，睡了一覺連自己在哪也不知道了嗎？趕緊去洗漱，為師給你們買了好多好吃的。」

一聽到吃的，寧道頓時來了精神，只是腳剛沾地，便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身體直挺挺的向前栽去，連伸手護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秦和風眼疾手快，伸手抱住寧道，將他扶起道：「咋啦？一晚上沒吃東西，就餓的不會走路啦？」

寧道依舊暈暈乎乎，站起來無力道：「是嗎？那我得趕緊吃上一些。」

說着便向桌子走去，寧道走出一步，只覺腳下軟綿綿的，像是站在棉花上，正待走出下一步，腿一軟便倒在地上。

秦和風再次扶起寧道，感覺他不像是餓的，道：「你是怎麼了？」說着將手貼在寧道小腹丹田處，感知他體內靈力循環。

只覺寧道體內靈力稀少，完全不按經脈運行，互相衝撞糾纏在一起。秦和風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也頓時麻爪了。

正在這時，寧玄推門而入，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三大碗濃稠的小米粥和一碟鹹菜。

見師父抱着小師兄在地上，道：「師父，怎麼了？師兄是餓暈了嗎？」

多年一起長大，寧玄對自家小師兄簡直了如指掌。

秦和風道：「應該不會，昨天我走了以後，你們有沒有遇到什麼人？或是吃過什麼東西？有沒有遇到什麼異常的事？」

寧玄見師父說的嚴肅，忙將托盤放到桌子上，回憶道：「沒有，師父，我倆昨天都快累散架了，你剛走我倆就睡著了。」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門外一個聲音道：「老先生，我給您送些饅頭過來。」

寧玄小聲道：「是船老大，剛才我去洗漱碰到他了，讓我端幾碗粥回來，說說饅頭還沒蒸熟，一會派人送來。」

秦和風點點頭，將寧道抱起放在床上。

寧玄上去開門，正是船老大端著一盤饅頭。

船老大憨笑道：「船上不比岸上，粗茶淡飯，您多擔待。」

秦和風笑道：「沒關係，麻煩船家了。」

寧道在床上也不消停，聽到有吃的，掙扎著要起身下地。買個手軟腳軟搖搖晃晃。

船老大看到后，道：「這孩子怕不是暈船吧？」

秦和風忙道：「暈船？……」正準備說修士也會暈船這樣的話。

寧玄大聲道：「不會吧，他平日裏身體好的很，能吃能睡，怎麼會暈船。」

船老大笑道：「暈船與身體無關，只是因人而異的，即使是習武之人也有暈船的，沒事我去拿些緩解暈船的葯來，這不是病，葯只能緩解，主要還是要靠他自己適應船上的生活。時間長了就好了。」說罷便轉身離去。

剩下師徒二人面面相覷，寧道還在掙扎著要起床。

寧玄哈哈一笑：「哎呀，小師兄，你也不行呀，平日裏說我修鍊不行，我也不暈船呀？你這是怎麼了？成軟腳蝦了？」

秦和風一臉無奈，道：「道兒你就別下床了，

就在床上吃吧。」

聞言寧道吧唧一聲，軟倒在床上，哼哼唧唧。

就這樣，師徒三人一路順河而下，路上經過一些城鎮，秦和風會給弟子們講解當地風土民情，修仙門派，趣聞軼事。

只是寧道的暈船一直也沒有緩解，秦和風也沿途去尋找郎中藥店，甚至修真門派求助，也沒有什麼用，再者暈船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寧道也覺得沒什麼不好，只是睡覺的時間更多了。

這一日，已是師徒三人坐船南下一月有餘，大船行至在玉帶河最寬闊處，望向兩岸竟是一望無際的玉帶河，目力所及竟是一片汪洋。

秦和風帶着寧玄站在船頭甲板，微風拂動水氣縈繞，二人皆是心曠神怡。

寧玄道：「師父，這便是書中所講的大海了嗎？一望無際碧波浩蕩。」

秦和風笑道：「並不是，這還是玉帶河，這裏名作盪沙灘，是玉帶河最寬闊處，還有幾條河流從這裏匯入玉帶河，所以這裏更顯寬闊。」

寧道在屋裏又睡了過去。最近寧道可能睡的多了，睡眠也淺了許多，稍有聲音便驚醒過來，醒來后又是暈暈沉沉，也不見得適應船上的生活，只得硬捱。

所以秦和風與寧玄在白天盡量不在船艙中，以免打擾。

秦和風道：「本來我是打算在船上將咱們宗門中的一些事情告訴你們二人的，奈何你師兄身體這個情況，也是沒辦法了，只好先跟你說一下，以免你回到宗門后一無所知丟了禮數。」

寧玄聽最後提到禮數二字，便拱手行禮道：「是，師父。」

秦和風笑道：「你這小屁孩，倒是個機靈鬼。」

秦和風接着道：「我們衍天宗，乃是此界從上古傳下的六大宗門之一！綿延五千餘年，一直在修仙界的頂峰。」說到此處秦和風面上一臉自豪。

寧玄以前也是稍有了解，因為四師兄給他講過這些事。

秦和風道：「宗門之中，有掌門一位。內門，執法，傳功，外門，四大長老，還有煉丹，藏經，百鍊，雜務，等等一些歸於庶務的分枝。林林總總宗門之中修仙的弟子大概有近千人。」

寧玄吃驚道：「這麼少哇，我以為怎麼也得有幾十萬人呢，聽你前面說的那麼厲害，山下的村子趕集的時候也有幾千人呢。」

秦和風笑罵道：「你個憨貨，你以為修仙之人都是大白菜？一抓一大把？衍天宗收徒那可是慎之又慎，天資悟性人品心性缺一不可，能進衍天宗的都是鳳毛麟角了。」

寧玄又喜道：「這麼說起來，我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嘍？哈哈哈。」

秦和風語氣一滯，不知該不該將他的身世說出來。

寧玄又道：「不對呀，我這算鳳毛麟角了，那裏面那位呢？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這鳳毛麟角也不值錢了呀。」

秦和風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寧玄卻又道：「也是，他這樣的若不是從小就被師父撿回來，早被野獸給吃了，哎，我以後多多照顧他便是了。」寧玄搖頭晃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秦和風喃喃道：「你這兔崽子，把我的思路都給打亂了，我說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