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夢（2）
我猶在驚魂當中：「我……我不想知道！」
「哈哈哈哈哈，你不想知道……那我一定要告訴你！」那個自稱「龍」的怪物彷彿有什麼惡趣味一般。「這裏是魘界，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夢中世界，你是被我召喚來的，只要你入睡，你就會來到這裏，永遠無法出去……哈哈哈哈……除非……」聲音越來越遠。
「除非什麼！」我話音未落，水波紋又開始蕩漾了起來，一陣黑暗過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張胖子。
「胖子，剛剛那個女的呢？」
「什麼女的？」
「就剛剛那個打了我一拳的，那個身材很好的……」還沒等我說完，胖子將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
「唉，我看你真的是腦子進了水，我一直在這啊，哪兒有什麼女的。」胖子一邊說一邊搖頭。
聽到胖子的話語我不禁沉默了，難道真的像那個怪物說的一樣嗎……夢中世界……應該……不可能這麼邪門吧。
入夜，我又隨着那道水波紋來到了那個一片漆黑的世界，可是這次卻什麼異象都沒有發生，那個怪物也沒有出現在這裏。
第二天……依舊如此。
天亮，由於我身體感覺早就沒什麼大礙，於是我早早就起來把胖子喊了過來和我一起辦出院手續。
胖子看我一直不說話，問：「雲哥兒，你這兩天怎麼了，昨天想小姑娘想出幻覺，今兒個又感覺魂都被掏空了一樣。」隨即拉了我一把，「對了，你這剛遇着事兒，要不咱一會兒去城北的龍王廟拜拜，驅驅邪。」
「龍王廟？」我彷彿對「龍」這個字異常敏感，轉頭直直地看着胖子。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知道你胖爺挺帥的。」胖子自戀地甩了一下頭髮，「聽人說那裏挺靈的，對了，拜完咱得趕緊回廠里去銷假。」
「廠不是都燒了嗎？」我不解地問。
「對啊，一開始老闆都跑了，聽說來了個外地的女老闆，把咱們廠給盤了下來。」胖子賤兮兮地湊近，「聽說那個女老闆還挺漂亮的。」
「漂亮也和你沒關係，走吧。」我一邊走着一邊不屑說道，胖子一臉不忿地追了上來。
城北龍王廟離醫院並不是特別遠，大概也就五公里的樣子，但是拜胖子三米一熄火的破普桑和城裏糟糕的交通所賜，我們硬生生走了整整一個小時。
城北龍王廟，沒人能說清它到底哪個年代修建的，這座城市在百年千年之前經常被各種異常極端的天氣光顧，旱災、洪災、高溫、嚴寒，把這座城市折磨得半死不活。但是某天，在城北的這個地方，彷彿憑空出現了這座龍王廟，至此開始風調雨順，在虔誠的信仰之下，龍王廟一直都被保存完好。
龍王廟修葺在半山腰上，老一輩說這座山是妖魔所化，所以要有一些純陽之物來鎮壓它。因此我們必須要穿過一個長長的階梯才能上去，突然間，一道聲音開始出現。
「你來了……」聲音彷彿在一個密閉環境裏迴響，伴隨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陣陣水波紋以及怒吼與嘯叫。
我的汗瞬間就淌了下來，問胖子道：「胖子，你……你有沒有聽見。」這時我猛然發現，四周圍開始變得一片漆黑，這不是那個什麼夢中世界嗎？
「不是說只有夢裏才會這樣嗎……」我喃喃自語道。
「我想讓你來這你就得來！」那個怪物不容置喙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後嚇了我一跳。
話音未落此時周遭的場景猛然切換，開始出現與現代生活截然不同的鱗次櫛比的古樸建築群，活脫脫一個古代城市出現在眼前。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無以復加，彷彿一切都是做夢，不，這就是在夢裏。
此時各個巷子裏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怪物，人頭蛇身的大蛇、像一條龍舟一般數不清有多少條腿的蜈蚣、六隻眼睛像大象一般體型的鹿……一切都讓我震撼到無以復加。
此時那條人頭蛇身的大蛇目光中帶着一絲貪婪朝着我走了過來，速度越來越快，猛然一個衝刺，在即將靠近我的時候，突然一桿長槍從其身上刺穿，隨後人頭蛇身軀開始逐漸消散。
順着長槍望過去可見一「人」，身高約兩米，帶着一個凶獸面具，身上的鎧甲自面具而起覆蓋全身，胸前有一個明晃晃正在發光的玉佩，玉佩上用篆體刻着「元」字樣……
還沒來得及等我仔細端詳，怪人緩緩朝我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還沒有在簽契嗎？可惜了，不然能多拿一塊玉佩……」
隨後突然伸出手抓着我的脖子，我頓覺彷彿馬上就要斷氣……「那麼，等你簽契以後，我再獵殺你吧……」伴隨着話音落下，怪人也逐漸如星塵般消失在了這個空間里。而我則慶幸於一時的輕鬆在大口呼氣。
與此同時，許多疑問不斷在我心中浮現出來：契是什麼？而他又是誰？那天那個女的又是誰？這些疑問伴隨着我短暫缺氧的大腦而讓我覺得麻木。
「雲哥兒，你醒醒，咋在這還能睡着，這是被龍王老爺渡了嗎？」浮現在我面前的依舊是胖子那張猥瑣的大臉，此時的我正癱坐在地上。
「去去去，你才被渡了。」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後陷入短暫的沉默當中，胖子見勢不妙，於是對我說：「雲哥兒，要不，咱回去吧……我看你好像也沒恢復得多好。」
我沉默地點點頭，隨後和胖子一道下山打道回程，來龍王廟這一趟，我心底里的疑問越來越多，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與此同時，我的人生也逐漸開始脫離了原本的軌跡，朝着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起來……
我的家是在這座北方工業城市的西南面，是原來的老玻璃廠家屬院，雖然年歲久遠，但籠罩在大院裏的人情味沒有絲毫消散，我在十五歲以後也幾乎是這麼吃着百家飯長大的。
「還是自己家舒服。」說罷我便伸了個懶腰躺在了沙發上，夜已深，我依舊沒有任何頭緒地琢磨著最近發生的一切，就在此時，一聲慘叫突然出現……
我順着聲音連忙披上衣服跑了出去，畢竟都是看着我長大的老鄰居，我不想看見任何人出事。
「剛剛聲音好像是從隔壁二號樓傳來的。」我想了想便徑直朝二號樓衝去，此時樓下已經逐漸圍滿了人。果然最先出現在我眼前的依舊是那個球形物體。
「雲哥兒，出大事了……」胖子一遍語氣強烈地小聲說着，一遍將我拉了過去，「你知道三樓的方嬸嗎？」
「之前和我老爹一個部門的那個，我知道啊。」
「對，就是那個女兒挺好看的那個。」胖子不顧我的一臉黑線，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聽說，剛剛她睡着覺，然後不知道為啥突然七竅流血，人就沒了！」胖子緊張地抓着我說。
「對啊！聽說她招惹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剛醫生都說她死得蹊蹺，心臟都沒了……」說這話的人正是方嬸的鄰居，鄰里之間往往最不缺少這種人，你不能說她壞吧，但是確實八卦。
「哎，你們讓讓！別擋道！」這時醫護人員一邊開道一邊將用擔架將方嬸的遺體抬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詭異莫名起來了一陣風，將原本蓋在逝者身上的白色披單掀起一角。
這時一陣黑霧夾雜着依稀可聽見的怒吼，從那一角中沖了出來，與此同時，我對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黑長直火辣女生，說時遲那時快，她瞬間出手，一指遙遙從空中點出，那團黑霧開始驚懼嘯叫，瞬間凝成一個點消失在她手上。
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呆住了，不僅僅是這幅景象，更多的是那個熟悉的感覺……夢中世界？！難道和那裏有關係？！不會吧，肯定是我看錯了……
「哎，雲哥兒，你這是咋了。」胖子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使勁搖了搖我。
「你……你沒看見嗎？」我獃獃地問。
「看見啥啊，雲哥兒，你真是腦子進水以後就不太好使了。」胖子一臉無語。
此時我抬頭看向看熱鬧的人群，哪裏還有那個女孩兒的蹤影，彷彿她從來沒有出現過在此地一般。
聽到胖子的話，我的眉頭鎖得更深了，難道這一切只有我能看見嗎？廠里的火，方嬸的死……好像這些都是在我開始做那些奇怪的夢以後一股腦的全發生了……不！肯定是我想多了，出於害怕，我趕緊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只得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一般。
隨着人群漸漸散去，我也回到了自己家，跟着我一起回來的，還有胖子這個大寶貝。我也很無奈，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雲哥兒，你家最近……」我剛在沙發坐下，還沒來得及聽完胖子接下來的話，眼前又是熟悉的水波紋，完了，我又要去那個地方了……
這次周遭還是熟悉的古建築群，與上次不同的是，此間彷彿已經沒了之前的妖魔怪物，只剩一片祥和寧靜。
此時，一聲嘯叫響徹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