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上仙前輩

拜見上仙前輩

王重瑞回過神來,皺了皺眉,大袖一揮,祖師殿內頓時平地生起一陣風來,片刻之間便將漫天灰塵都卷出了殿外,再仔細一看殿中情形,赫然一道天光射入,抬頭一看,殿頂不知怎的出現了一個大洞,那道天光便是從洞中照了進來,正落在地上一個丈許深的大洞之上。

且說這王重瑞自那降仙陣發動,一道金光沖霄之後,只道是自己真的成功了,想來稍後祖師爺便要降臨在此,故而便一直在殿內等候,只是左等右等,金光天柱都消失小半日了,也不見祖師爺玉恆真人真箇從天上降落凡塵來拯救登雲論道,這王重瑞正心中七上八下滿心狐疑,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這祖師爺為何還不曾前來,突然間便是轟隆一響,剎那間斷木碎石如雨而落,更是掀起漫天塵土,祖師殿內登時一片烏煙瘴氣。

這王重瑞自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好在以他修為,倒也及時退開一旁,除了身上沾染了些灰土外,並未受到什麼損傷,只是這好好的祖師殿,怎麼殿頂突然就塌了?至於地上那個大坑就更是來得莫名起來,莫不是外邊那些宗門已經攻破護宗大陣殺進來了?

王重瑞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走到殿中那大坑之旁,向下一望,只見大坑底部,兩條白花花的什麼東西朝天而立,再一細看,方認出是兩條人腿,猶在那裡掙扎個不停,這時王重瑞才明白原來這大坑竟然是被個人給砸出來的,卻是恰好把上半身埋入了坑底土石之中,只留了兩條腿在外頭,便成了這幅倒栽蔥的模樣。

由於看不到這人裝束,王重瑞還以為是本門哪個冒失弟子從祖師殿上飛過,不知何故突然墜落下來,正好砸穿了祖師殿,落得這個狼狽模樣,一想到此,王重瑞不由心頭火起,這祖師殿乃登雲論道地位最尊崇的地方,從來禁止從上方穿行,即便是太上長老來,也得先乖乖降到半山腰的高度,再繞到入口這邊緩緩飛升到殿前廣場方可入內,現在雖是非常時刻,但竟有弟子敢隨意飛到這祖師殿上空,真是豈有此理。再說眼下正是王重瑞謀划大事的關鍵時刻,這弟子魯莽冒失之舉,若是壞了事該當如何是好?

看到那兩條腿還在那搖來晃去的胡亂掙扎,王重瑞重重哼了一聲,鐵青著一張臉躍下坑內,卻是一把將那兩條腿脖子抓住,當即一提,便如拔蘿蔔一般將人拔了出來。

噗,噗,呸,噗,呸……王重瑞將這人從地里拔出,又隨手一撥,那人身子便轉了過來,穩穩落在地上,然後便一邊在臉上亂抹一通,一邊胡亂吐起口水來。

見此情形,王重瑞心中更是有些不快,隨即向後一退,便輕飄飄的躍出坑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問道:「你是何人門下弟子,怎的如此魯莽,一點規矩都沒有,真以為本宗大難臨頭了,便能為所欲為么!」

坑下那人正是從天上砸下來的許運,他大呼小叫的自由落體,一路重力加速度,如枚隕石般直接砸入登雲論道之內,那阻擋了十一家宗門數萬修士半個多月的護宗大陣,於他而言竟如空氣一般,根本分毫凝滯都沒有便一穿而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這祖師殿上,隨後精確的命中了殿內降仙陣陣眼位置,轟然砸出一個大坑來。

雖然從萬丈高空落下的許運,奇迹般的沒有一命嗚呼化作一團爛泥,卻也撞得有些七暈八素,尤其是半截身子倒埋在地里,一時竟動彈不得,好在一雙腿還露在外邊,只能奮力胡亂的進行掙扎,正沒奈何間,突然察覺有一雙手捏住了自己的腳踝,然後便是身上一松,被人從地里生生提了起來,只是在地里吃了一嘴的土抹了滿臉的灰,方一落地,便先顧著擦拭清理,順便把嘴巴里那些沙土給吐出去,剛覺得舒服了一些,便聽到有人說話,一睜眼便抬頭尋聲望去,正看到了站在坑外冷冷打量自己的王重瑞。

「咳咳,你好,請問你哪位?」許運眨眨眼,開口便問道。

「呔!你這小輩怎敢如此對尊長無禮,不回我的話,倒是問起我來了?真是豈有此理。」王重瑞怒斥道。

許運和谷長青、東方離二人混跡了十年之久,東方離還罷了,這谷長青說話便是這般,故而許運倒也習慣了,便回話道:「你問我是吧,我叫許運,哥們你怎麼稱呼,這又是哪裡?」

許運這般回答倒是有些出乎王重瑞意料,不由又定睛將許運打量一番,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卻非登雲論道弟子門人裝束,一頭短髮跟雞窩似的,相貌也稱不上英俊,平平無奇的,一身穿著更是顯得不倫不類,藍色的長袖長褲過於寬鬆,有些輕飄飄的,根本不是修士常見的打扮,倒是有幾分類似那些凡人百姓里下等人的穿著,這種裝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門內弟子身上,更別說長老們了。

「你不是本門之人,說,從何而來,擅闖本門祖師殿重地不說,更將此破壞,到底是何居心,且給我從實招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王重瑞目中殺氣一現,重重喝道。

「我靠,你這人火氣這麼大呢,我路過的不行么,從哪兒來是吧?老子從天上來,你信不!」許運被王重瑞重話刺激,也有了些許火氣,便抬手一指,指向殿頂那個大破洞說道。

你……先聽許運語氣無禮,頓時火起,然而跟著再聽許運說自己從天上來,再順著許運所指,看著殿頂那個漏光的破洞,不由為之一怔,呆了一呆,便是身軀巨震,霍然把目光轉向許運,瞪著一雙眼反覆打量,臉色也一連數變,原本滿臉怒意早已化作深深的震驚。

「神仙?」王重瑞小心問道。

「妖怪!」許運想也不想,條件反射就脫口而出。

「閣下……族?」王重瑞臉色一變,連退幾步,驚聲問道。

「我呸,你哪隻眼睛看出老子像個妖怪了?你家妖怪長老子這樣么!開個玩笑還當真了,沒見我和你長得差不多麼,是人,人啊!」許運沒好氣的笑道。

「你……....當真是天上來的……」王重瑞吞了吞口水,又結巴著問道。

這時許運已經手腳並用從地上的坑中爬了出來,略一活動手腳,聳了聳肩,便沒好氣道:「我騙你做什麼,哥們好端端的,突然就被拉這兒來了,來就來唄,本來挺開心的事,誰想到一出來竟是在天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硬生生砸下來的,還好老子夠硬,沒缺胳膊沒少腿的,不過這事兒還真夠缺德的,差點給老子嚇死!」

「啊,原來真是上仙降臨了,上仙前輩在上,晚輩登雲論道王重瑞拜見上仙前輩!」許運話音還沒落,那王重瑞便撲騰一聲跪地上了,一連三個響頭,磕得咚咚直響。

「欸?哈!」王重瑞這番舉動還真讓許運大大吃了一驚,連忙便躲向一旁,不願受王重瑞這三叩大禮,嘴裡還一個勁的叫:「大哥你搞毛啊,這還沒過年呢,就是過年我也沒紅包給你好吧,大哥你別這樣啊,這也太尷尬了!」

王重瑞恭恭敬敬叩完三個頭,站起身來又躬身一禮,拱手道:「前輩上仙下凡,晚輩行大禮是應該的,也是晚輩的福分,先前晚輩有眼無珠,不知前輩來歷,以至冒犯仙威,還望上仙前輩仙人雅量,莫與晚輩一般計較。」

上仙?下凡?前輩!我靠,這鬧的哪一出啊!許運有些目瞪口呆,旋即想起住在體內那兩個不付房租的傢伙乃是這個修仙宇宙的地頭蛇,還是喚他兩人問問才是。

「噢,你說眼前這個不過造化後期的小輩呀,嗯,別說給我等嗑三個頭,就是三千三萬個,那也是他天大的福分,你不用放在心上!」谷長青呵呵一笑道。

「他開口閉口喊我上仙,又說什麼下凡,我們只是從那個鬼地方莫名其妙跑到這裡,雖然確實是從天上下來的,那也是因為地心引力自由落體決定的,下個毛線凡呢,這哥們先前一副要揍人的樣子,現在卻這副獻媚樣兒,上仙前輩叫個不停,老子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老夫墜落時與許公子曾連接了片刻,倒是正好藉此看了一眼,說來好笑,原來這個小輩好似在此擺了一個陣,看著有那麼三分像是顛轉仙凡歸返之陣,而且擺錯了幾處,他既然稱呼許公子你為上仙,我看多半是這小輩痴心妄想,想建立一個連接仙界和凡間的通道,以圖藉此請仙界修士降臨到凡界來了。」谷長青憋著笑意說道。

「那個顛轉仙凡歸返陣又是什麼啊?」許運好奇問道。

「這就是老夫好笑的地方,卻說成仙之輩若不是逼不得已,是決計不會輕易再下凡間的,但有時候比如所屬的仙門勢力有些涉及下屆凡間的特殊任務分派下來,依附於仙門的仙人修士也不得不遵令行事,然而下到凡間固然極為不易,但真正麻煩的卻是從凡間回去仙界,畢竟仙門只開一次,成仙之後,肉體凡胎已經轉化成了仙軀道骨,再回到凡間,就不可能通過仙門重返仙界了,但若是下了凡間便回不去仙界,那當初苦苦修鍊成仙又圖的是什麼呢,如此一來,這等任務自然無人願意去做,否則與被永遠流放何異?後來這顛轉仙凡歸返之陣便被高門大派的陣法能人給創了出來,下凡之人在隱秘之處或是仙門中重重看守的重地布設此陣的歸返陣,且須留下一件本命法寶,再煉就一個通靈的替身之物,然後留下一縷神魂在本命法寶之上,下凡時帶齊陣盤令旗之物,待要返回仙界時,在下屆布設一個逆轉陣,此陣一旦發動,本命法寶為引,便能將替身之物與本人顛倒逆轉互換過來,那替身之物墜入凡間便會冰消瓦解,而凡間之人則可以被送回仙界。」

「聽起來不錯啊,怎麼沒有普及么?」

「呵呵,若真是不錯,凡間又怎會難覓仙蹤呢?!」谷長青笑笑繼續道:「仙凡兩界靈氣頗有差別,仙界修士在凡間有諸多不便之處,這已經說過了,而這個陣法呢,本身也有許多缺陷,一則乃是本命法寶本就不是輕易能煉成的,一旦煉成,誰不是視如性命一般,又怎肯讓其脫出自己的視線,獨自一人下去凡界呢?萬一本命法寶出了問題,這下去之人可就未必還回得去了,即便回去了,那也是損失慘重後果嚴重。再說這法陣也不保險,修士之間本就是彼此競爭,弱肉強食,彼此勾心鬥角爭權奪利,若要陷害同門競爭對手,只消在法陣上暗做手腳,便能輕鬆剔除一名競爭者,能夠保證有幾人不會動心?大家都存著這般心思,誰又敢真的把自己性命前途寄托在這法陣上呢?」

「你們這裡也太黑暗了,比一些企業還複雜好嗎!」聽得同門相殘、互相算計居然在修士中乃是常態,許運只覺得臉頰抽了抽,忍不住如此說道。

「誰說不是呢,要不說修道一途千難萬阻、步步危機呢,凡人為了功名利祿尚且爭鬥不休,修道路上更是有長生、名利、地位等誘惑,一名修士,修為只須提升哪怕一小步,便能夠將無數修士的性命操控於股掌,將他們踩在腳下,便能多出千百年的壽命,待到後來,更是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這是何等誘人,而修為落後於人,便處處受制,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所以修道之人,講的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信的便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弱者為食,便是修道路途上永恆的真理!然而大家都想修為更進一步,都想成為人上之人,但修士之間天資氣運本就不同,資源更是永遠都不嫌多,誰能多佔一份資源,誰天資氣運更好,誰便多了一分的勝算,卻也最容易遭人妒忌,畢竟這等人能少一個,其他人便能多佔一分好處,是以同門傾軋、暗算相殘之事,無論凡間仙界乃至神域,都是見怪不怪的了。」

許運吐了吐舌頭,隨即想到一事,開口說道:「那你和東方離呢?」

「咳咳,這個嘛,東方道友魔族出身,據老夫所知,魔族之中競爭殘酷尤甚人族百倍,彼此廝殺相殘便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但具體如何,老夫所知有限,你有興趣今後不妨自己去問他,至於老夫嘛,這修道界雖然有許多不足為人道的爛事,但畢竟修道之人極多,也並非人人都是如此的嘛,很多人還是有自己的原則行事的底線的,老夫雖然說不上是什麼良善有德之輩,修道至今,卻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有防人之心,少有害人之意的。」

「呵呵,是吧,呵呵,挺好的!」許運呵呵一笑,心中卻不置可否,這老傢伙當年一看到自己就跟博爾特似的一溜煙往自己身體裡面沖,想要奪自己的舍,這事兒許運雖然不提,卻是沒忘,一開始由於許運對這些修仙宇宙的道道懵懂無知也就罷了,隨著和兩人接觸漸多,了解的事情也越多,心裡反而漸漸有了一根刺,要是當年讓這老傢伙或是那個東方離得了手,他許運早就完蛋了,所以許運對這谷長青自吹自擂完全持保留意見,現在兩人沒有念識相連,倒也不懼這谷長青窺探到自己的想法。

「還是繼續說那個法陣吧,聽你意思,好像還有其它問題?」許運岔開話題道。

「然也,那顛轉仙凡歸返陣確實還有一個要命的問題,那就是在仙界擺那個回歸陣也就罷了,然而布在凡界的逆轉陣,所需之物卻得從凡間找尋,雖說多不限定是哪種寶物,但卻多是一些帶有穿梭空間功能的罕見之物,得之不易,有的界面甚至壓根就可能找不到,又或者火候不夠,沒個幾千甚至萬年時間根本無法堪用,這樣一來缺了材料,自然就布不出這個逆轉陣,如此空有仙界的回歸陣,卻也根本沒有用處了。」

「那這個老哥擺的莫非就是那個逆轉陣?」許運問道。

「是也不是,似是而非,估么也不曉得從哪見到過一個殘陣,自作聰明給胡亂補全了而已,就算是個正確的逆轉陣,這個也是送人上天回仙界的,卻如何能將仙界修士從天上給叫下來,所以老夫才覺得好笑,這小輩簡直是在胡鬧,白費功夫罷了。」

「嘿,原來是個單行道,不過……被傳到這裡,會不會和這個玩意有關?」許運笑到一半,猛然想到一件事來。

「這倒是有幾分可能,否則兩事同時發生未免太過湊巧。」谷長青略一沉吟,點頭說道。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東方離也時終於也開口了,他出自與仙界同處一層的魔域,卻並不曾到過凡間,對凡間的了解自然也遠不及這一位面出身的谷長青,不過許運卻曉得這東方離平時話雖不多,但總能抓住一些要害,此時便聽他說道:「照老鬼你所說,這顛轉仙凡歸返陣本就是回歸陣與逆轉陣一對,要從凡間返回仙界,必然需要兩個陣法齊備,要用本命法寶,自然是借用其與主人神魂間的緊密聯繫,將其作為一個空間信標,使得在下界之人可以利用逆轉陣感應到仙界回歸陣所在,從而建立起一個空間通道,而後將替身之物與本人交換,以此突破仙凡兩界之間的空間禁制,從而由凡間回歸仙界,我說的對么?」

「然也,原理便如東方道友所言一般。」谷長青點頭道。

東方離也點了點頭,又說道:「許小子這身體有穿梭空間的能力,這一點應該是沒有疑義了,而現在休說這凡間人族小輩胡亂擺了這個逆轉陣,哪怕擺得分毫不差,但由於仙界卻根本沒有對應的那個回歸陣,更沒有作為空間信標存在的本命法寶,所以根本沒有互相連接打開空間通道的可能,但這個錯陣卻被開啟,然後多半漫無目的胡亂的在找尋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回歸法陣,依我推斷,多半是許小子內心本就存有離開太虛絕域的念頭,然後他這身體今日偶然感應到了這逆轉陣的靈力,偶然之下,再次激活了他這身體穿梭空間的異能,這才順著這逆轉陣的靈力反應一路將我們帶來到了此地。」

「不錯不錯,東方道友和老夫心中想法倒是不謀而合,如此說來,我等能夠從那裡脫困而出,主要功勞果然還是要算在許公子身上,這個後輩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谷長青撫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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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仙宇宙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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