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掛呢

自來水在髮絲間流淌，涼涼的，頭皮微麻，整個身體都抖了一下，可以真切的感受着這份真實，這不是夢。

麻溜的擦乾頭髮，鏡子裏得自己還是十八歲的模樣，還沒來不及欣賞這巔峰顏值，門外又傳來了更急切的催促和敲門聲，

「好了好了。」

於是陳牧打開了門，通向這個新世界的廁所門，

剛一出來就看到張同學等待的身影，陳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

「抱歉啊，洗頭耽誤了點時間，我進屋拿些東西就能走了。」

「去吧去吧，我去大門外等你。」說罷，張同學向屋外走去。

陳牧打量了周圍幾眼，這是一個四室一衛的出租房，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他復讀班後面不遠處，三棟老舊的筒子樓，五層高。住戶八成以上都是和他一樣的高中生租戶。而且旁邊還有一所小學，可謂極品學區房。

他租的這個屋子在第三層，正對着大門的最裏面那間，再次走進這個簡陋的房間，是殘缺記憶里的樣子。

屋內的水泥地，特別容易起灰，一桌一床，牆角還擺着一些生活用具，最醒目的還是正對着床的一台大電扇，一米多高，是剛搬來時父親特意買的

書桌上擺着一些筆、試卷和書本以及鑰匙串，還有一個黑色的手機，是他當時用的一款電阻屏的國產機，屏幕下方中間有一個方形的按鈕，這大概是高中的一個標誌吧。

熟練的打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是2015年7月4號星期六，這應該是復讀班剛開學的時候。

復讀仔沒有暑假，和之前猜測的時間差不多。

陳牧拿上了手機、鑰匙和隨便的幾張試卷就出門了，也不知道拿的試卷有沒有用，但總不能空着手進教室吧，怎麼也得裝一下的。

在樓下的小餐館里，陳牧和張同學吃着早飯，每人一份雞蛋餅和一碗蛋湯，一邊吃着一邊在感慨，眼前這頓一個人才花三塊錢。

再過幾年，很多年輕人可是連早飯都吃不起的。

像他這樣的窮人只能做到一日三餐，

而富人卻能三餐一日，

老天何其不公。

……

差不多五分鐘過後，陳牧吃完了早飯，沒辦法，張同學都已經催促兩次了。

甚至拿出了英語單詞本在邊上學了起來，魔鬼啊。

那時候的高中生還不知道內卷這個詞吧

對了，早飯錢還是張同學結的，這可不是陳牧剛重生就想白嫖，誰讓他出門沒拿錢來着。只能等晚上回來再還錢了。

……

在通向學校的街道上，陳牧和張同學並肩走着，路邊的開滿了店鋪，大部分是餐飲類的，奶茶啊快餐啊麻辣燙之類的，有兩家小超市，據說老闆背景很大，學校里有人。

還有三家書店散落其間，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家書店旁邊還開着一家藥店，店面不大，重點是，店名下還掛着一塊巴掌大的電子屏幕，只有左邊的一半亮着『成人』兩字，剩下半邊黑漆漆的，誘著人思索。

記得還是那幾個死黨先發現的，真不是正經人。

記憶里的畫面在逐漸和眼前場景重合，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對身影，那是從前的他和她，在吃着一碗麻辣燙，挑着一包又一包的零食，在書店裏依偎著看書，在這條街上嬉鬧追逐……

從高一到高三。

然而有一天，他們穿着畢業服相擁著，然後女孩走了，他挽留不住。

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徘徊，一年又一年……

直到四年後，他在高中群里看到了她的結婚喜訊，大學剛畢業就結婚了，同學們都很羨慕，說這是多麼美好的愛情啊。

是啊，多麼美好。

有人說，所有成功的背後，都是苦苦堆積的堅持。而懶惰可以說是人們身上最大的劣根性，是堅持的絆腳石，所以才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才有所謂的三分鐘熱度。

如果有人問，你堅持做過什麼？

吃飯？睡覺？還有其他的嗎？

而陳牧想說，我堅持看小說十年以上，

還堅持了一場喜歡，七年。

那些朝朝暮暮，早已變成了鏡花水月。何苦還在心底留存？只有苦澀罷了。

那麼，現在還要再經歷一遍嗎?

當然不

不管是夢也好，真的重生也好。

既然上天讓他再回少年時，就是要改變這些，改變明年再次失敗的高考，失敗的大學，以及失敗的前半生。

就像以前幻想過的，

如果能重來，我一定年少有為不自卑。

就像看過的小說一樣，暴富吧迎娶白富美。

說到小說，陳牧這才想起了『穿越有掛』的法定原理，

便顧不得旁邊在催促着趕路的張同學，深吸了一口氣，在內心呼喊，

「系統，在嗎？」

……

「系統爸爸？

」「金手指？」

……

然而無論他如何呼喚，腦海里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眼前也沒有出現虛擬屏幕，可能是暗號沒對上，又或者是沒有觸發金手指出現的條件。

陳牧推測，既然是重生為學生，金手指應當是在教室里看書或者寫試卷的時候才會啟動，為了印證推測，陳牧加快了步伐。

很快，陳牧就走到了復讀教室的門口，江城一中，高三43班。作為江城最好的高中，在全省都很出名。

全校僅高三一個年級就有文理科各20個班，再加3個文科復讀班，2個理科復讀班，共計45個班之多，

陳牧所在的是理科復讀的一班，高三43班，裏面有80多個學生，都是今年高考分數最高的復讀生。

他忐忑的走進教室，還沒到七點就已經坐了大概三分之二的人。

而對高三學子來說，早七晚十，甚至晚十一、十二都是常態。

或許正因為經歷過這樣不分晝夜時期，踏入社會後才會有那麼多人抵觸996福報吧

班級里有的人在低頭書寫，有的在仰首暢讀，一一望去都很臉熟。

前面的女生居多，教室的後幾排才是男生的領地，上學時期就很不明白這樣劃地分治的緣由，小學，中學甚至是大學里都是如此，似乎是一種久遠的傳承。

嚯，那個是誰，又白又嫩的，還挺好看。

還有第三排靠窗的那個嬌小的女生，好像是明年全班高考分數最高的那位。

要不要提前抱一下大腿？

這一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死了，可不能給組織丟人。

再說了，等開了掛，他才是最粗的那條大腿。

陳牧徑直走向後排，沒有來回張望思索自己坐哪，他直盯盯的看向倒數第二排右側靠窗的位置，他篤定那就是他的座位，後排靠窗，王的故鄉。

如此風水寶地，怎能忘懷。

他的同桌已經在讀書了，是個男的。

陳牧才剛進去坐好，就聽見坐在他前排張同學和其同桌的對話，

「終於來了，我們倆可早就到嘍。」張同學的同桌調侃著

「就是就是。」陳牧的同桌附和著。

「切，來這麼早也沒見你多考幾分。」這是張同學在逞強。

「他急了，他急了。」

陳牧則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一是他還沒有徹底融入這個時代，這個班級以及這些同學，陌生又疏離。二呢，他還有更緊要的事要做。

「系統爸爸」

「金手指」

「掛哥」

陳牧再次嘗試喚醒金手指，一邊翻著書一邊呼叫，一邊假裝做試卷一邊呼叫，甚至還偷偷撕了一頁書紙，塞在嘴裏……

十多分鐘過去了，除了跳樓，他用遍了能想到的所有姿勢，但都沒起作用。

陳牧內心慌張

如果沒有掛，他該怎麼改變命運？

即便知道一些未來的風口，沒有資金或技術，恐怕連風口上豬都當不成。

更何況，明年的高考怎麼辦？人雖然回來了，可是腦子也是十年後的腦子啊，高中知識早還給老師了。

就算現在開始好好學習，最好的結果還是像前世一樣去個野雞專科。

那又有什麼用呢？

陳牧悲憤著喊出了聲

「艹，我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