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自殺的人

重複自殺的人

那座孤立的大廈,還未完全裝修,矗立在這座灰濛濛的城市中,藍色的鐵皮圍牆上寫着「施工重地,閑人免進」字樣,通向最近一棟大樓的路上擺着不少鋼筋水泥石板,幾台塔吊如旗幟一般立在那裏,在那長長鐵索下方還捆着不少建築材料,顯然是送上去之後沒有人接手,那乾涸如沙漠的地上輕輕跺一跺腳便揚起一片塵土,上面還印着幾個凌亂的腳印,在那藍鐵皮圍牆中間,一扇紅色大鐵門顯得與其他事物格格不入。

灰顯下了計程車,徑直走向一家餐廳,工作歸工作,吃飯歸吃飯,灰顯坐在那兩人卡座上。服務員過來時隨便點了幾個菜,便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熱茶水倒了一杯,眼睛看向窗外。

「聽說了嗎?那大廈又死人了。」

「啊?怎麼回事?之前不是就聽說有人從那大廈上跳下來嗎?」

「害!你這消息,剛連上網吧!之前晚上有人從那樓上跳下來,頭都摔破了,腦漿混著血流了一地。」

「打住!正吃飯呢,」

「哦!那看見的路人報了警,警察來了什麼都沒有,不管是血跡還是屍體都不見了。」

「這麼邪乎?不會被什麼人給沖了吧!」

「哪能有那麼快,警察半個小時之內來的,什麼都沒發現給那人扣了個報假警。」

「算了算了,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以後少從那裏走,吃飯!」

......

「您好!先生,您的菜。」服務員走上來,打斷了灰顯。

「先把賬結了吧!」灰顯掏出銀行卡遞給服務員,服務員面帶笑容向灰顯鞠躬。

「沒密碼。」灰顯又加了一句。

服務員說了一句:「好的!先生。」便離開了。

灰顯也沒了興緻再聽那些人的小話,大吃大喝了起來,不一會服務員便將卡送了回來。

「這件事,必須得壓下去!」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沖面前站着的男人吼著,前面的男人低着頭沒有說話。

「不壓下去,我這樓還怎麼賣?都是當年那個臭小子,好好活着不行嗎?非要來這搞那些么蛾子。」男人欽了頓,看向前面的男人:「還不快去辦?在這站着幹嘛?」

男人默默地離開了,他只是負責賣這棟樓的人,剛才那個是公司的總經理。

「下午還有警局的人要來,不好辦啊!就知道把破事往我這甩,當年不是你,能變成這樣嗎?現在倒好,別人找上門來了。」康偉抱怨道。

一輛計程車從康偉身前呼嘯而過,停在了前方十多米處,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白髮男子,男子望頭頂那座大廈,康偉衝到那男子身前,遞給男子一張名片:「這裏的樓還沒有建好,如果要買樓請改日撥打這個號碼。」

灰顯掏出警官證拍在康偉胸前,康偉翻了開看了看:「原來是灰長官,請問有什麼事嗎?」康偉將警官證送回灰顯手中。

「沒什麼事,這是搜查令,時間為七天,情況我已經了解,你可以回去了。」灰顯在接到證件的同時將搜查令交給了他。

康偉沒有接,那確實是搜查令,而且也沒有必要騙他,本以為只來了一個,隨便糊弄糊弄塞幾個禮物就過去了,誰知,這一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還想干旋一下:「你不打聽打聽消息嗎?」

「不用了,把門打開。」灰顯指了指前方的紅鐵皮大門,康偉無奈地拿出鑰匙將那銅鏈鎖打開,灰顯進去后,他並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等灰顯走到看不見的地方時再次將門鎖上。

離開的康偉一臉陰險:「既然瞞不住,那你就永遠待在裏面吧,裏面那個傢伙可是真的。」

灰顯進入大樓,徑直走上了四樓,進入其中一個視野不太開闊的房間,將帶來的東西全部倒出:「讓我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由於是剛建的大樓,還沒有鼠類入住,灰顯拿出紅繩和鈴鐺,將鈴鐺用紅繩系住在這房間中圍了一圈,找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睡了一會,醒了之後灰顯在樓房的四周轉了轉,這棟樓房目前還不是很高,外面的手腳架倒是壘了大概有十多層的樣子,地面基本都是黃土,在外圍似乎可以看見有以前的樓房拆除的痕迹,那些建材很老舊一眼便可以認出來,剛才在餐廳的那些估計也是一些民間謠言罷了,可信度基本不大,但是估計也是由一些小的實際情況演變出來的,有人跳樓這一說應該是確定的。還有剛才那個負責人,他鎖門的聲音被灰顯聽的一清二楚,這一扇破鐵門可困不住他,所以灰顯也就目壓去管,不過他這個舉動說明他是知道一些什麼的,如果這裏真的有什麼東西一個普通警察可是拿不下的,搞不好會命葬於此,不管是意圖殺人還是先前就有過這裏的一些案件都可以給那人一件合身的囚衣了。

在手機上訂了外賣,就那破牆還擋不住灰顯的去路,拿外賣時那外賣小哥說:「這鬼地方也能住人?」

「是個地方就能住,況且你就知道我是人?」灰顯檢查着手中的外賣。

「我一看你就不是人。」外賣員騎着電動車頭也不回地跑了,灰顯用同樣的手法翻過圍牆,將晚飯消滅乾淨,看了看手機便睡了,當人當久了,生活習性也變了。

凌晨三點,灰顯被鈴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向窗外,藉著月光。

「咚」一片黑影從窗前掉落,緊接着便發出這樣的聲響,灰顯揉着眼睛慢悠悠地來到窗邊向下看去,隱約可以看見,一位男子倒在血泊中,腦袋被地上突出的鋼筋刺穿,腦漿混合著血液流了一地,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黑紅,而那男子卻是睜着眼睛,嘴巴大開着笑,四肢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而那睜著的雙眼卻是直勾勾地盯着上方,而在上方,正是灰顯。

灰顯也沖那男子笑了笑,轉頭向頭頂上方看去,筆直的牆壁沒有一點突出物,牆壁在漆黑的夜下也好似被同化,如同一座方形牢籠,吞噬周圍的一切,收回探出去的腦袋打了個哈欠。

他現在要下去確認一下,白天是時候他是在周圍看過的,樓底下根本不可能有一根鋼筋突出來,但是剛才看着那人確實是被一根鋼筋刺穿了腦袋,為了防止是白天看忘了或者是記錯了,還是得下去確認一下。

灰顯穿過漆黑的樓道,他也不開燈,灰家的人在夜晚的視力可是頂尖的。

來到事發地點,然而卻什麼都沒有,鋼筋,男人,血跡全部都消失不見,無功而返的灰顯只好回去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灰顯將屋子中的那些佈置移到頂層天台上,便去附近的咖啡店中坐着慢慢喝着咖啡,看着那巨大的落地窗外流動的人群,昨晚那人明顯是從樓頂掉下來的。

咖啡店生意並不紅火,一天也才幾十人,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那些事吧!灰顯不太在意,拿起旁邊書架上的雜誌看了起來,這一看便是一整天,店主並沒有趕走灰顯,店裏客人本就不多,如果沒幾個人在店裏撐場面,那來的人會更加少。

還是那漆黑的夜晚,但比昨天夜晚還是要好上一點,至少,今夜有星星可看,灰顯將外套鋪在地上,將手背在腦後當作枕頭,想着今晚會不會下雨,而前方正是那北斗七星,往上稍稍看一點北極星正明亮地掛在天空,上次這樣看星星,已不知是幾百年前了,這樣想着漸漸閉上了眼睛。

又是丑時,「咚」,鈴聲不知為何沒有響,但那聲巨響也足已把灰顯吵醒,依舊從窗台上往下看去,那男人並沒有如昨日那樣倒在血泊之中,而是頭上插著鋼筋,站立在地上,鮮血順着臉旁滴下,染紅了大半張臉,腦袋用一種不可思議地角度轉向上方,白着眼,笑着仰望灰顯,灰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再次倒頭睡去。

第三日,將那些裝置佈置在了七樓,前天晚上是六樓,昨天晚上是天台,可以說是八樓,結果自然出來了。

七樓沒有門,通風比較好,所以裏面感覺涼涼的,給人非常的精神,但灰顯卻並不怎麼覺得,他倒有一點想睡覺,不知是不是昨晚在天台沒有睡好的原故,從起床開始便沒有精神,昨夜的鈴鐺沒有響,今天早上才發現原來是線不知被什麼給割斷了,今天灰顯哪也沒去,睡了一個回籠覺,但在早上大約十點時,灰顯被皮鞋踏在水泥上的「嗒,嗒」聲吵醒,由於沒有門,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很大,聲音越來越大,很不開心地起身出了房間,那是康偉,康偉明顯被他嚇了一跳,一身西裝的康偉提着盒飯,被突然從前面出現的灰顯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康偉將手中的盒飯交給灰顯:「灰警官可查出了什麼?」

灰顯接過盒飯聞了聞:「皇上不急太監急,說七天就七天要問進展也是我上司來問吧!」

將金飯打開,吃了起來,康偉頓了頓:「你知道的,我們急着開工。」

這話一說,康偉就後悔了,這是坐實了自己是太監的地位,灰是顧著吃飯,沒有理地,康偉又接着說:「那我還有事,先走了。」

灰顯嗯了一聲轉身進屋,康偉隨後也離開了。

灰顯吃完盒飯:「送飯?怕不是抱着給我收屍的心來的吧!還能準確知道我在七樓,不簡單啊。」

吃完將盒飯包裝從窗戶仍下,反正也是他們收拾,哪有十點才來送飯的,送飯不過是為了意外而給出的一個借口罷了,吃飽喝足繼續睡,這一睡便是下午五點,獨自吃了個晚飯。

晚上七點,回到那沒有門的房間,白天睡的太多了現在倒是睡不着了。

「叮」不知是不是通風效果太好的原因還是為什麼,鈴鐺左右晃着,灰顯已經檢查過幾次了,確實是風,但是這次聲音大得出奇,灰顯耐不住吵鬧抽出一張視靈符,點燃,在那一處的角落裏,一個黑影正在切割著紅繩,一根細長物體穿過了那黑影的頭部,,而黑影正是用那穿過頭頂的細長之物慢慢摩擦這繩子,黑影站起來,直接沖向窗戶,灰顯丟出仙刃,插在了黑影眼前的窗框上,停了下來,看着灰顯,從另外一半沒有被血染紅的臉可以看出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灰顯走向黑影,在三步之外停下:「這麼快就不認識了?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不是還見過嗎?你還對我友好地笑來着。」

黑影用青年的嗓音說:「你是中間人?」

「啊哈!知道我是中間人還我這麼猖狂?」

「是又如何,不等到那個人來,我不會下去的。」

「那個人?「國府」總經理?」青年沒有回應,「可否說一下為什麼殺人?」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看來能考上東海大學的人確實有點聰明,既然你不回去,那我送你。」說完,仙刃自動飛回,灰顯手握仙刃划向青年,青年抽出頭上的鋼筋揮舞著,但那終究是亂打,用仙刃將那落下的一棍擋住,刀口順着那鋼筋滑向手臂,捏住手,讓刀刃順着手臂往上,經過肩膀,在後方將其接住,抵在青年的脖子上:「兩個問題,答則減刑,不答。」

灰顯將仙刃壓得更緊了一些,目的很明確。

「你大可不必這樣,你不問我也會說的,我只是不像其他人干預,更何況是要求我回去的人。」

灰星將刀收回:「行,說吧!」

「這座大樓的下面,是我家的廢墟,這座大樓的總經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李,他要在這裏開發,要推了這裏的房子當時說給我們兩萬,這當然不可能,我那房子再怎麼破舊,也不可能只有兩萬,而且現在兩萬能幹什麼?我找到他們的總公司,創進了李經理的辦公室與他爭論了一番,結果是不了了之,之後我不在家,房子便被推了,被推的時候我媽還在裏面,我媽左腿有殘疾根本沒辦法跑就這樣被埋裏面了,-我衝進了那棟大樓,我想殺了他,但保安不會讓我成功,所以我裝成保潔進去了,在我們要成功時,保安來了,我想抱着他一起從落地窗摔下去,差一點就成功了,那個保安抓住了他,我掉了下去,那時的樓層正是七樓,我走在黃泉路上,發現那些和我樣的鬼都往一個地方衝去,我也隨大流向那邊去,便回到人間,而第一件事便是要弄跨這個狗屁公司,他們總公司有符紙,我進不法。」

灰顯拍着手掌:「精彩!精彩!閑直是漏洞百出,你的事情我會查,但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你還是得回去。」

青年苦笑一聲:「結果如何,能告我一聲?」

灰顯拿出封魔符:「能!現在,你在這裏面獃著吧!」

說完將封魔符輕輕貼在青年腦門,青年消失,將符紙塞回去,拍了拍那放進的地方:「收工!」

「叮呤呤,叮呤呤」

「喂!您好,這裏是國府大廈李經理。」一個溫和的女聲說着,顯然這應該是李經理的秘書。

「讓你們經理接電話。」電話那邊語氣平和。

秘書將電話遞給正在辦公的李經理:「經理,找您的貌似有要事。」

李經理接過電話:「喂,哪位?」

「警局,灰顯,事情已經搞定,你的樓盤可以正常開工了,順便告訴你個事,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不管是錢,還是命!嘟~嘟~」灰顯已經掛斷了電話。

李經理臉色一變,對秘書說道:「立馬讓人去給我查警局的一個叫灰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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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相未燃之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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