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學前夕

第五章 入學前夕

施子貢跑回房間就和楊悅視頻通話,電腦支棱起來,瞧著楊悅剛洗完澡的清涼模樣,不免心緒潮動,整個人火辣辣起來。

「好了,言歸正傳,讓你看的幾本書看了嗎?」

楊悅一邊弄著自己的長發,瞅著屏幕里的少年,這少年才分開多久,便天天視頻叨擾著自己,還真挺粘人。

「《**》我看了,以前就讀過《毛選》,總算是知道了答案,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轉理?

「你這都高考上去了,還扯這沒用的,你知道現在國際變化如何?」

「大衛生危機下,還能如何呢,全世界仍然在增長的國家就只有我們了。」

「現在可算是世界進入低迷期,各國都已經躺平對待了,你看看菲律賓,催著賭場開張,這世道如此,你還坐得住嗎?」

「知道你憂國憂民了,但是我們現實一些嘛。」

「子貢,你不懂啊,現在局勢變化太多,美帝都沒有揭開他們生化實驗室的真實情況,你能確保這場戰爭沒有打響?」

施子貢啞口無言,是的,按照以往他學習的軍事發展來說,曾經有專家分析過三戰不會像以往的傳統戰爭發展,熱武器將會轉變為生化武器或者是基因武器,現在猶太人和盎撒人的免疫力還是很強的,為什麼資本主義國家能這麼快研究疫苗,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花幾億的軍費來發展一個核武庫,還不如幾千萬的生物基地,並沒有毀滅性的傷害,給人帶來的卻是精準到種族的打擊,這樣的軍事打擊才算是現代化戰爭,控制基因和生化科技,成為了人類的危害,畢竟人類歷史上每出現的一項新事物,都避免不了被運用到軍事上,可以說自從有了人類歷史,便有了軍事戰爭史。

「這個我無法反駁,大姐,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希望你建立信仰,為整個人類發展做貢獻,你知道的,當無數的信仰之星匯聚在一起的時候,不失為一輪明月,照耀整片大地!」

楊悅接着說道:「子貢,你知道國際縱隊嗎?」

「聽過,但是了解頗少。」

「看來要給你上上課了。」

「你說唄,我聽着。」隨後施子貢就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扒拉扒拉抽起來,他也是習慣性,這玩意兒沒法戒,哪怕是女朋友一天到晚的監督和怒罵,他依舊沒辦法戒除這個癮。

「讓你別抽別抽,就是說不聽,懶得說你了。言歸正傳,在英國憲章運動和巴黎公社出現后,工人,也就是無產階級登上了歷史的舞台,雖然資產階級做出了讓步,但是歷史的車輪仍舊在前進,馬克思在這些歷史當中,結合自己的學識創造出新的人類發展理論,但他並沒有將此視為哲學。

自從有了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就有了導向,人們按照這個方法不斷前行,還影響到了我國,但是這個我不和你說了,你自己也學過唯物辯證法和歷史唯物主義,你應該明白這就是改變歷史和人類社會的方法論。」

施子貢掐滅了煙頭,意味深長,隨後便說道:「懂的,但是我擁有的只是民族性的意識形態,任何意識形態都不能高於國家。」

「是的,所以你擁有這份信仰,讓你努力地參加了部隊,這個我不否認,民族布爾什維克嘛。」

楊悅繼續說道:「但是你要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大批人,不分膚色,不分人種,不分語言,而是因為一種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世界觀走在一起

他們在西班牙的山地里毅然決然參加戰鬥,他們有着不同的職業,但在那一刻他們都是革命者,在西班牙慷慨赴死,面對面和法西斯分子拼刺刀,我沒少和你說吧。」

「是呀,有時候不理解,有時候回想一下白求恩大夫,又好像理解了一些,因為他們都信仰共產主義,為了自己的同志,放下一切團結在一起。」

「既然你是民族布爾什維克,你也應該知道布爾什維克是什麼意思。」

「多數派的意思,以多數壓倒少數,要求情況符合最廣大人民的利益,這個很難實現。」

「是呀,太難了,但總得有人去做吧。」

「大姐,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子貢,你要多想多看,要看清歷史的真相,這樣你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組織沉寂很久了,現在只能依靠我們這麼宣傳,給你灌輸這種思想你排不排斥?」

「哪有呀,想和你走在一起還來不及呢。」

「現在的世界局勢堪憂,資本主義宣告了冷戰的勝利,沒什麼人再去追逐那顆紅星了。」

「大姐,你放心,總有人的,你我共勉。」

「我和組織說了你的情況,恰巧你所在的學校也有我們組織的人存在,到時候可以關照你一下。」

「大姐,你總是說組織組織的,組織難道不牟利嗎?」

「我們從來不會用這種手段結黨營私,而是每個人好好處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這個你放心,我們是正義性的。」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這不違法嗎?」

「傻呀你,說了不會插手國內的一切正常運行。」

「大姐,我莫名嚮往這個組織了,這麼多擁有共同信仰的人在一起,我好像找到了一個歸屬,可能你不知道,以前我和別人長篇大論說這些的時候,別人把我當傻子,有的人甚至覺得我是火星人,是我傻,還是世人看不清?」

「你不傻,這樣的人很多的,因為充足的物質生活才是普通人追求的,農民想要土地,工人想要工資,這是人之常情,但是他們需要領導者,領導他們實現自己想要的,你看清了,你就有成為領導者的潛質,你需要犧牲,如果讓你犧牲自己的生命去維護他們,你願意嗎?」

「不願意我又為什麼當兵呢?是吧?」

「這不一樣,有的人是為了給自己鍍金,但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好啦,該睡了,天天這麼粘著。」

「我就想多看看你一眼。」

「趕緊睡,免得又長痘,你要參軍去了,生活作息不得調整?」

「好啦好啦,我睡,晚安啦。」

「晚安。」

如果施子貢這麼聽話就不叫施子貢了。

月光照射在他的窗邊,他回味兒著曾經經歷的一切,或許這樣的人生安排很不公,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過的日子根本算不得人,甚至有人感慨,這人間很美,但是下輩子一定不要來了。

一想到這,他便莫名的有些痛楚,明明自己過得也不如意,但是見不得人間疾苦,或許他應該要改變這一切,至少要讓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再因為不公走上街頭抗議。

雖然共產國際運動已經在冷戰後銷聲匿跡,但是追求真理的道路永遠是曲折的,方向永遠是光明的。他一直希望第五共產國際降臨這個人間,中東的戰爭仍在持續,拉美的犯罪仍在持續,非洲的貧窮仍在持續。人類文明在蘇聯消失以後,倒退回奴隸的時代,資本主義奴役著無產階級,發達國家奴役著發展中國家,人類思想意識的出現,到今天不過幾千年的時間,思想進化仍然在進行時,而資本阻礙了這條道路。

他開始幻想着能夠像切格瓦拉一樣當那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推翻這世間的一切不公,幻想着建設第五共產國際,幻想有一天,自己能夠率領國際縱隊,在埃菲爾鐵塔上吶喊,在大西洋航行,在密西西比河沐浴,一切的不公終於消除,人類文明踏入共產主義文明。

在這之前,歷史,不過是王侯將相的你方唱罷我方登台的交替,但是有一個國家曾經抗擊過,他的存在,宣告了世界,勞動人民從不卑賤,勞動人民才是世界的建設者,沒有人能夠允許有人凌駕於勞動者之上,那就是蘇維埃社會主義國家聯盟。但它失敗了,可他開始想要做這第二者,給這世間帶來一場更為猛烈的革命火焰,燃燒這整個星球。這是他的理想,是他繼續存活下去的支撐,自己到底是用筆,還是用槍,都要改變這人間面目,這可說是野心,也可謂之信仰,不懼怕付出的代價,哪怕是用千萬人的生命作為賭注,也願前往。這,便是這少年理想的啟蒙,也是瘋狂的幻想。

——

一所軍校里,一位少校醉醺醺地在操場上散步,旁邊有一位老人拄著拐杖與他同行。

燈光已然熄滅,幾隻貓頭鷹瞪大雙眼注視着二人,兩人步伐緩慢,但是軍人骨子裏的那份沉重感依舊讓腳踏聲很響亮,特別是在這麼空蕩的地方。

「信兒啊,少喝點,身體不好還自己折騰自己。」老人語重心長地對着身邊那個魁梧的青年軍官說道。

「沒事的二爺,死不了。」少校手裏還抓着一瓶老白乾,在這深夜他喜歡用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因為脊柱帶來的疼痛感太難抹滅,這是他在衝突上留下的傷,現在是夏季,這裏剛下過雨,潮濕的天氣讓他更難以忍受。

「你呀,聽我的,趕緊抽個空把那幾顆釘子摘了。」老人的拐杖在地面上吭吭作響,月光照射這片積水的地面,像是在給自己梳妝。這別緻的環境確實是交心的好地方。

「這不是太忙了嘛,去了醫院又得躺上幾天,和廢物沒區別。」說完少校又咕嚕一口,悶熱的酒火辣地刺着他的喉嚨,但是昏沉的感覺能夠讓他的痛苦減少許多。

「你聽我的,摘了以後,我去和你那死鬼老爹說說,保證滿足你的想法。」

「嗨喲二爺,咱現在不想這些,咱現在就想陪着你老人家,哪天你這個糟老頭子走了,我還可以送你一趟。」

老人呵呵笑了起來,用拐杖打了一下少校的臀部,說道:「你小子現在是巴不得我這個老頭子死了?」

「二爺瞧你說的,你好歹讓我儘儘孝心再走吧。」

「那就聽我的,趕明兒去摘了釘子,新生快到了,到時候你用這副鬼樣子面對學生?」

「行,明天不成,後天,後天孫兒保證去摘了,然後你這老頭子得陪我幾天,我這都沒個人說話。」

「那你這個臭小子還不抓緊找個對象?真要我這老頭子死的時候都沒看到咱陳家有個后兒?」

「二爺呀,女人這玩意兒太礙事了,你瞅瞅雪兒不就曉得了?」

「嘿,你小子還真沒資格說雪兒,哪個男的能碰得上這等好女人,別到時候我都當二外公了,你小子還沒給我陳家添個丁。」

「得了吧您,就雪兒那閻王爺的模樣,哪個小夥子瞅了不犯怵?」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少校扶著老人坐在樓底的椅子上,自己則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掏出煙點燃,長呼了一口氣。

「信兒呀,我是不怎麼支持你和二爺干這份事兒的,你看你爹就不碰我的事兒,他過得可真是有滋有味兒,我這老骨頭兒還操心這那的。」老人雙手拄著拐杖,用下巴頂着說道。

「孫兒自幼和二爺一起過日子,您自己影響我的,怨不得我,您呀,是自己給自己找累,事丟給我做不就好了,不行還有雪兒嘛。」

「雪兒在湖南,有她自己的事兒,你只要把傷養好了,我就把擔子交給你挑。」

「好嘞,老頭子,儘管丟給我,我這肩膀可以擔着,陳列嚴那老傢伙兒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媽的,他能幹的事兒老子也能幹,他不能幹的老子還能幹!」

老人笑罵道:「去你丫的,誰是老子分不清了?」

「嘿,他老子。」

「行啦,別打岔,正經事兒。下面有個女娃娃上報,說是有個好苗子來咱們學校,叫啥施子貢的,你親自去帶帶,我也暗中觀察一下。」

「嗨喲,宣傳部的人就這樣,去年也給我推了一個,頂屁用,意思意思得了。」

少校掐滅火星子,用紙巾將煙頭捲住,隨後放進口袋。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一定,那女娃子心眼好,看人也准,先試試。」

「那人學啥專業的?」

「好像是山地步兵指揮,還是摩托化的,不清楚了,應該是山地指揮吧。」

「行,老頭子,你吩咐我照辦。」

老人嘆了一口氣,「俄國的同志來了信息,他們說這段日子俄烏邊境很不安穩,可能要打仗了。」

「不是一直對峙著嘛,您說會打起來嗎?」

「按照俄國人在14年克里米亞上的行動,很有可能的,畢竟北約已經把戰線推到他們臉上了,頓涅斯克那邊的同志現在過得很苦,我們也沒辦法幫到他們,曾經南斯拉夫的一些人過去當了志願軍,也就如此罷了,我倒是希望俄國人能打起來,幫幫我們的這些同志,幫幫烏東的老百姓。」

少校又悶頭喝着老白乾,已經快見底了才罷休,「二爺呀二爺,您老人家操這份心也沒用,還不如趕緊幹起來,爺們兒帶着國際縱隊殺將而去,讓歐洲佬瞧瞧咱們中國人的厲害。」

老人呵呵笑着撫摸少校的腦袋,咽了口水說道:「你呀,性子平穩,就是這嘴巴,太他媽會胡扯了。」

老人哈哈大笑,少校也是藉著酒勁這般說,一肚子的憋屈也就只能在這種時候傾瀉一番。

「好了老頭子,回去睡了。」

老人身子骨還算硬朗,但是少校依舊習慣性過去扶著老人起身,二人緩緩走回自己的住處。燈光已暗,路過崗前,哨兵向兩人敬禮,老人回了禮,少校則是仰頭悶下最後一口酒,沒有理會。

樹上傳來幾聲鳥叫,似乎是最後的集結號,催趕着二人回床躺着。

月明星稀,已近中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枝頭,微風拂過,讓這剛被雨水沖刷的悶熱的空氣帶來些許涼意。

路上兩人,一個飽含風霜的老將軍,一個邊境守衛的英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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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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