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糊紙燈籠

第9章糊紙燈籠

可這還不是鐵線蟲最可怕的地方,它最令人恐怖的地方是,它不但能控螳螂們的行動,還能寄生在魚蝦、田螺、河蚌等很多物種的體內,甚至還能寄生進人體。當然,這個需要解釋一下,它們的確是能夠寄生到人體的,不過即便是它們成功地寄生到了人的體內,頂多也就是讓人疼痛難忍而已,遠遠達不到像螳螂那樣被操控的地步。聽爺爺說,我們村子裏很久之前就有一個人因為喜歡喝生水而被鐵線蟲寄生了,那時候村裏的醫療條件差,再加上那個人自己也沒當回事,於是一來一回就耽誤了救治,最後被幾條鐵線蟲從耳朵和眼睛裏鑽了出來。沒過多久,那個人就因為感染了一系列的併發症而直接撒手西去了。爺爺還說,如果哪天我出去玩,看見水岸邊上有小動物的屍體,就一定不要下水,因為那水裏百分之八十就有鐵線蟲和鐵線蟲的蟲卵!自從聽完爺爺說這件事以後,我一直都謹記着:一定不能喝生水,一定不能吃生的水產!

「小娃娃……」青衣老太太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完了完了,青衣老太太靠我更近了!我現在幾乎都能聞見她嘴裏惡臭的口氣!

跑!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此刻我也顧不得腳疼,轉身就跑!只是還沒等我開始跑,剛轉過身的我就又撞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我本來就已經被青衣老太嚇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這下可好,又多冒出來一個女人,我現在只覺得我的心跳都快停了!我這是被前後夾擊了嗎?

現在我的右邊是剛才沒敲開的門,身後是青衣老太太,面前是這個剛出現的女人,而左邊則是另一戶人家的牆壁,也就是說,我已經無路可逃了!

「不二?你咋大半夜的還往出跑?咋不在家老老實實的睡覺?你爺呢?」這時,面前的女人忽然叫出來我的名字,還一連像是質問一樣問了我好幾個問題。

我緊張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只見相比於我身後的青衣老太太,面前的這個女人明顯更正常、也好看多了,她穿着藏藍色的碎花布襖,面料是我們東北常見的被褥的那種面料,頭髮盤成一個很低的髻,穿着一雙看不清顏色的繡花鞋。

雖然面前的這個女人好看多了,但是我仍舊很緊張,於是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樣,我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天這麼黑,我怎麼可能看得清你衣服上的花紋……怎麼可能……」

然而,對面的女人聞言卻忍俊不禁了起來,接着便只聽她道:「你這孩子咋傻了吧唧的,我提了燈籠照亮,你能看清我衣服上的花紋有啥不對勁兒的?咋還把自己嚇到了呢。不過倒是你,出門咋不連個照亮的東西都不拿?」

燈籠?

聞言,我朝她手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她手裏真的提了個燈籠,只是我剛才被身後的青衣老太太那一嚇,轉過身來后只顧著看了她的樣子,根本沒注意到她手上提了燈籠。

「有燈籠就好,有燈籠就好。」我剛才被嚇壞了,現在這一緩解過後,就跟魔怔了似的,不住地自言自語。

「大半夜的你一個人站這兒幹啥呢?」女人沒理會我的自言自語,轉而問道。

她不提醒我還好,經她這一句提醒,我立馬想起來我身後還有一個眼睛裏長著鐵線蟲的青衣老太太呢!於是我趕忙轉身過身,並且轉身的同時往女人的方向後退了一步,後退的同時,我又伸出一條手臂指向老太太,「不是一個人,還有她……」

然而,此時此刻,哪還有什麼青衣老太太?

「不二,你是不是眼花了?大半夜的你可別嚇唬我,不然我可不敢送你了。」身後的女人說道。

不過她雖然這麼說着,可從她的語氣里我可分明一點兒都沒聽出來她在害怕,反而覺得她那語氣倒是挺像在打趣兒我的。不過眼下既然青衣老太太已經消失不見了,我覺得我索性也就先別糾結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去我三大爺家找我爺爺。

「嬸子,你認得我?」我看向女人,開口道。

女人回答:「村兒里一共就這麼大點兒地方,誰不認識誰?對了,你還沒說你咋自己出來了呢,你爺爺呢?」

我一想也是,村裏人就不多,除了那些常年外出務工、上學,新嫁過來的小媳婦以外,其餘的我幾乎都認識。不過我對眼前的嬸子着實沒什麼印象,覺得她應該不是村裏的老住戶。可我看嬸子的年紀似乎不像是小媳婦,如果非要說她是新嫁過來的,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覺著如果那樣的話,那她之前八成是個寡婦。不過現在改革開放了,寡婦也是可以再嫁的,倒也沒什麼。

「嬸子,你是新搬來的嗎?」我沒好意思直接問她是不是新嫁過來的,因為那樣不禮貌。

嬸子一愣,隨即笑道:「我家本來就是這裏的,我現在是回家探親來了。」

哦,對,還有回家探親這種可能被我剛才不小心給忽略了。不過既然嬸子是村裏人,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聽完我的敘述,嬸子之前還一直笑呵呵的臉逐漸地變成了一副緊鎖眉頭的模樣,不過她長得好看,所以就算她現在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看着也還是挺順眼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找你爺爺。」說着,嬸子把燈籠伸出去遠了一點兒,以便更好地照亮腳下的路。

見嬸子已經提步了,我也趕緊跟上,路上還不忘了問,「嬸子,怎麼稱呼你啊,我看你有些面生。」

「你不認識我?」嬸子又恢復了笑呵呵的神情,反問我道。

我搖搖頭,「沒什麼印象,應該是不認識,不然嬸子長得這麼好看,我肯定看過一眼就不會忘了的。」

其實我是實話實說,但沒想到我這一說卻把嬸子給逗笑了,接着只聽嬸子笑道:「你個小娃娃,人不大,嘴倒是挺甜,隨誰啊?你爺爺?你爸爸?」

「沒有,我沒有說假話,我是說真的,嬸子長得好看,笑起來也給人感覺暖洋洋的,讓人覺得很親切。」我怕嬸子以為我是忽悠她,於是連忙解釋。

「嗯,」她這個「嗯」是一聲婉轉的誇讚音,「不錯,是個好孩子。」

「對了嬸子,剛才為啥我都沒聽見你開門出來的聲兒,可是你突然一下子就站在我身後了?」我問道。

嬸子不緊不慢的走着路,邊走邊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個傻了吧唧的娃娃,哪有敲門敲人家後院門的?你敲後院的門,那家家戶戶後院要麼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破爛兒,要麼開闢成了園子種了菜,你叫人家怎麼出來給你開門?翻山越嶺嘛?所以我剛才一聽見你叫門,其實就已經往出走了,不過是從前院正大門出來、然後繞了半圈繞到了後院門口才找到你的,所以就多花了點兒時間。」

「哦,原來如此……」我一邊應道,一邊不好意思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感覺此刻的自己有點兒尷尬啊。怪不得剛才我叫了半天門沒人理我呢,原來人家不是不理我,而是從房子的另一側繞遠過來的。不過我從爺爺家正門出來,出門就一條主路,我到底是怎麼跑到別人家後院的?我想,我一定是之前被那些長脖子耗子嚇的慌不擇路,所以才一下子跑偏了的。

一路上,我和嬸子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發現嬸子好像特別愛打聽我家裏的事兒,比如三大爺咋就有膽子把爺爺趕出來了,比如奇不一搞沒搞對象,比如我媽現在那個「出馬」對身體有沒有什麼影響,還告訴我要叮囑我媽,一天別給太多人看事兒,說那些仙家附身也是會損耗人身體的陽氣的,仙家本屬精怪,屬於陰人範疇,陰人日積月累的附陽人的身,勢必會對陽人造成影響,陽人陽氣一減少,身體就弱了,身體一弱早晚要出毛病的,還叫我媽平時多喝點紅糖大棗枸杞之類的湯,說那些東西不貴,還補氣血,叫她別不捨得給自己花錢。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終於來到了我三大爺家門口,這時候嬸子對我說:「不二,我姓花,花木蘭的花,是花家長女,等白天見到你媽的時候記得跟你媽說讓她去找我哈,就說我有事兒要跟她說。」

我看着嬸子,不知道該怎麼接,一來這是我三大爺家,不是母親家,也不是爺爺的老宅,我也沒辦法請她進屋坐坐,二來這一來一回的很耗時,我也不好意思繼續耽擱嬸子的時間。

「愣著幹啥啊,趕緊進去啊!」嬸子催促道。

「花嬸子,謝謝,您真是人美心善,等回頭我一定跟我媽和我爺爺一起去嬸子家拜訪,今天真是謝謝嬸子了。」說完,我給花嬸子鞠了一躬,不過也不知道天那麼黑花嬸子看沒看見。

哦,對,她提了燈籠照亮,所以能看見。說到燈籠,我又看了一眼她手裏提的燈籠,發現她的燈籠是純手工、用紙糊的,看着有一點兒眼熟,花花綠綠的還挺好看。不過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燈籠的透亮度不是很高,以至於燈籠的光線很暗,看起來隨時都快要熄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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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吊子扎紙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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