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練

幾日後...

天還沒亮，塵逸便風風火火地跑進了逍凡的房間，還不等他反應就直接就將他拉着往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不忘小心翼翼左顧右看，唯恐被誰發現了似的。

直到一處隱蔽的小山丘，塵逸才停下來，再次像做賊似的四下張望了一圈才神秘地道：

「嘿嘿，師兄給你看些好東西。」

說完只見他一揮袖間，地上頓時鋪滿了一大堆不知名的奇花異果，直看得逍凡兩眼放光，儘管這些東西他一個也不認識，卻絲毫不妨礙他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

要知道，凡州修鍊九境，第一個便是「化凡境」，在這個境界中最重要的便是用靈氣強化自身，徹底超脫出凡人的範疇。

當然，除了靈氣，靈藥亦是能夠幫助修士提早進入第二個境界「無垢境」的重要助力。

愣愣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各種靈藥，逍凡不由感覺一陣口乾舌燥，不可置信地看着問道：

「師兄，你這是將師父的葯園全部打劫了啊？」

「噓，說什麼呢，這哪裏是打劫，分明是我找師父偷...呃，借的，你可不要隨便冤枉好人啊。」

聽到逍凡的話，塵逸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瞧他滿臉心虛地四處打望就知道，這個「借」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逍凡繼續狐疑，塵逸已經當先撲進了靈藥中狼吞虎咽起來，直看得他嘴裏不住地吞咽著，經過好一會兒的思想鬥爭后，逍凡才終於咬了咬牙衝過去開始了鯨吞虎吸。

沒一會兒，便聽到塵逸滿心憋屈地喊道：

「逍凡！你居然搶我的千年雪參，慢點兒，這麼好的東…啊，我要殺了你，百年石鐘乳被你當水一樣喝了一瓶？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師父那兒偷…咳，借來的，你，氣煞我也，吃我一掌。」

接下來，這座隱秘的山丘中便上演起兩個半大少年爭搶打鬧的畫面...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空中緩緩傳來一道略顯淡然的聲音：

「塵兒、凡兒，明日早課後來湖心亭，師父有話要說。」

突然聽到無名的聲音，二人頓時嚇得一顫，塵逸更是差點兒將手中還沒吃完的靈果直接扔出去，直到聽無名似乎並非發現了他們偷吃靈藥時才鬆了一口氣。

逍凡略微有些慶幸地轉頭向塵逸看去，卻見他竟不知何時早已跑遠，一邊跑還一邊從懷裏掏出一顆靈果愜意地啃著。

見狀，逍凡不禁大罵一聲，也趕緊將剩下的靈藥揣在懷裏，然後頭也不回地向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回到房間，還來不及喘口氣，逍凡便感覺腹部傳來一股火辣辣的脹痛之感，哀嚎一聲，趕緊盤膝運轉起了自己的功法。

體內，一團團各色氣體纏繞交錯，瘋狂地在他的經脈之中胡亂衝撞，苦笑一聲，逍凡一邊運轉着自己的修鍊功法「吐納法」，一邊又調動起丹田外的轉輪盤梳理著躁動的靈氣亂流。

說到轉輪盤，逍凡一時間也不禁有些緬懷，那是他剛被無名救回時，塵逸也如今日一般偷了不少靈藥與他分食。

可剛開始修鍊的他哪裏知道，靈藥雖好，可貿然食用太多差點兒將他直接撐爆。

好在當時他體內隱隱出現了一絲魔氣被無名感知到了，才將其救下，不僅傳了他這部名為「轉輪不滅經」的功法，更是親自幫他凝練了最為重要的轉輪盤。

此功法分為上下兩篇，上篇轉輪，下篇不滅，在體內形成一個磨盤，一轉一輪迴，可強化靈氣質量、祛除體內雜質、提升肉身素質等，據傳修鍊至巔峰者可不死不滅、萬法不侵。

只可惜，無名傳他的這篇煉體功法嚴重殘缺，不僅缺失了下篇，就連上篇，也僅有前兩轉的記載。

而對於魔氣之事，無名卻只是搖了搖頭並未給出解釋。

不多時，逍凡已經徹底將體內躁動的靈氣平息下來，感知到自己的修為與肉身再次增強了一分，心裏也由衷地感到一絲高興。

翌日，被無名傳喚的逍凡與塵逸二人來到無名所在的茅屋之外。

儘管已經來過無數次了，可每一次來此，逍凡心中都不由感覺一陣怪異，明明是一處世外桃源，外面非要弄成一個茅草屋的模樣。

走進茅屋，四周，依舊是各種不知名的古樹、奇花搖曳生姿，將一座碧綠卻清澈見底的湖泊包裹其中。

一株株古蓮錯落有致，不時夾雜着幾隻不知名的魚兒在蓮葉間翻騰跳躍，古書中記載「水至清則無魚」的景象也在這裏被徹底顛覆。

抬眼望去，一座小巧又不失典雅的湖心亭坐落其中，而他們的師父無名，正在其中盤膝品茗。

剛來到湖心亭，逍凡二人便看見無名身側立着兩個身影，全身皆被籠罩在了黑袍之下，看不清容顏。

還不等他們看清這黑色身影的容貌，便見那兩個身影突然拔地而起，兩雙利爪不分先後地朝着逍凡與塵逸二人襲來。

「什麼情況？」

塵逸怪叫一聲慌忙躲避，逍凡卻是不慌不忙，抬掌便朝着俯衝而來的身影劈去，只聽「砰」的一聲，細看之下，黑色身影紋絲不動，逍凡卻被震得接連後退了幾步。

穩住身形的逍凡正待再次上前，卻見無名微微一笑，揮手將那個與他對拼的身影召回了身側，不明所以的逍凡也不再逞強，定住身形，朝着塵逸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塵逸看起來略有些狼狽，可觀其腳下卻是亂中有序，好似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在走。

有些在逍凡看來避無可避只能舉拳硬拼之時，塵逸總能在關鍵時刻轉換步法，躲避掉襲來的拳爪。

一刻鐘后，無名也將攻擊塵逸的黑色身影召回，而塵逸直接一個懶身坐在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氣。

無名見此眉頭一皺，就準備再次召喚黑影向塵逸攻去，可就在此時，塵逸瞬間就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動作之行雲流水，讓逍凡都差點兒以為剛才那個癱坐在地上喘粗氣的人是不是塵逸了。

見狀，無名這才打消讓黑色身影暴揍塵逸一頓的心思，滿意地點了點頭，無名輕撫鬍鬚道：

「今日一觀，你們師兄二人倒還算沒有落下修行，凡兒的煉體初見成效，塵兒的身法也能在關鍵時刻避敵之先，只是這廣闊修行界，你們也只能算是勉強入門。」

頓了頓，無名再次開口：

「自今日起，塵兒你就留在這裏閉關，我準備了傀儡為你磨鍊身法，第一月一個，第二月兩個，以此類推，九月之後，你若是能在九名傀儡的攻伐下堅持一個時辰無傷，便可出關。」

「傀儡？」塵逸好奇道。

逍凡有些瞭然地看了一眼無名身側的黑色身影，剛才也只有他與那個黑色身影有過真正的接觸，對拼之下，確實並非人體的觸感。

「不是吧？」塵逸順着無名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哀嚎一聲。

「若想提前結束閉關，只需在規定的傀儡數量與時間裏無傷躲避，便可提前進入次月試練，直至通過九名傀儡的考驗方可提前出關。」

「每日你有四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若提前結束當月試練，可休養三日，然後開啟下一階段的試練，也就是說，每當你提前結束試練，便有三日半的休養時間。」

言罷，無名也不管塵逸那一臉的菜色，揮了揮手：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試練明日開啟。」

了解無名的塵逸也明白此事已成定局，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點，隨後朝着逍凡擠眉弄眼著，嘴裏無聲地做着口型。

看懂口型的逍凡搖頭一笑，只因塵逸所說乃是「報復」二字。

再配合他那滿臉的委屈，分明是在控訴無名這樣的安排，就是為了他們之前偷吃靈藥一事，試練是他報復的借口罷了。

對於塵逸的小動作無名也不理會，沉吟半晌，才對逍凡說道：

「凡兒，以你目前的肉身強度，這些初級傀儡對你已是無用，即日起，你隨我入寒潭。」

逍凡聞言還不覺得有什麼，不料一旁的塵逸卻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雖然平日裏二人皆在寒潭外做早課，可他卻非常清楚，在外面修鍊與進入寒潭相比，其中的差距那是不可以道里計的。

猶記得兩年前，他因一時好奇想看看寒潭裏面有什麼，才將手伸進去了一瞬，整個人便被徹底凍僵，若非無名及時將其救下，或許此時他早已作古多時了。

不知是不是無名為了給他一個教訓，救下他在確認沒有性命之憂后，並未為其祛除寒氣，而是任由刺骨的寒氣折磨了他整整三日。

想到這，塵逸頓時感覺自己無比的幸運，連看無名的眼神也變得親切了不少，不就是九個傀儡嘛，再如何他也不想去體驗那種刺骨的寒冷了。

「還不走？難道是想與你師弟換一個試練方式？」深知塵逸想法的他，一臉堆笑地看着塵逸笑道，直嚇得他一個激靈，留給逍凡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一溜煙跑了出去。

註：【翌（yì）日】指第二天，明日、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