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女

青州（大概是現實世界中的山東省濰坊市），屬於京東東路，是大宋較為重要的一座城，就在陳德方頒佈新的徵稅條令不久后，這座城池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農民暴動。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陳德方見到戶部尚書，不解的問道。

「依地方發過來的緊急公文所稱，是因為地主的私自增收導致百姓難以生計，才引發了農民的這場暴動。」

「我不是按照收成分段進行增稅嗎？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大概是因為地主的明帳增收的賦稅加高以後，地主的利益受到了損失，於是暗地裏對底層的農民進行了剝削，加收了糧食，農民活不下去了，聲討地主，地主辯稱是朝廷強制增稅鬧得。」

「這些混賬東西，地方官是幹什麼吃的？見到這種情況為什麼不制止？」

「各地官員並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下旨快馬與飛鴿傳書一同傳信地方，嚴禁各地地主私自剝削農民，無論如何地方官員要保證基層窮苦百姓的生存與生活，如誰敢坑害百姓，特令誅他九族。此外，要青州派兵鎮壓住這場暴亂，如有需求，各地立刻支援，鎮壓的同時宣讀最新的惠民條令，盡量以安撫與招安為主，你去派幾個可靠的官吏快馬前去青州協助地方儘快平息這場暴亂。」

陳德方與眾人制定完各項策略后，退卻眾人，他獨自呆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自己登基以來所做的一切，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決策會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朝廷就會毀在自己的手裏。

這時，謝有容見人都走後，從后閣出來了，此時的天色已經黑沉下來。

「陛下忙碌如此，卻是過於辛勞了。」

「剛登基不久，事情難免多了許多，你先回宮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陛下是否需要臣妾給您送些吃的過來？」

「不必了，我現在沒有心思吃，你先退下吧。」

謝有容盡了儀禮后便緩緩退去，不久，陳德方便吩咐陳康，任何人今日不得再進福寧宮后便來到內屋的卧塌旁，在柜子裏找到了些散碎的銀兩后，輕觸柜子裏的按鈕，床尾后便出現了一個地道口，這是陳德方的父親陳光印入宮后發現的，生前告訴了陳德方，陳德方靈魂重生得到本體記憶后便想起了這個地道。

原本這個地道是後周皇帝用來逃生的，后被陳光印發現。此地道有兩個出口，一個是城內一座破廟的石像後面，另一個出口在城外的樹林里。

陳德方從破廟裏出來，他本身穿的一襲白衣，平常人也認不出他皇帝的身份，只不過他下地道時下意識的帶上了床榻上的幽離扇，直到他從破廟佛像後面蹦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於是出廟時便把它別在了腰上。

陳德方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到了大街通亮的燈火，眼前頓時生出一層朦朧之感，見到此情此景真想吟詩一首，剛剛抬手準備歌頌幾句，忽然有個小黑手抻到了他的腰間，陳德方下意識的出手一抓，用力一拽便拽出來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乞丐。

陳德方說：「小傢伙，你的手咋這麼不老實？」

小乞丐回答道：」哪有？混口飯吃啊。「

」你想吃飯我可以請你，但你不能偷我扇子啊，我這扇子你有命偷，沒命用啊。」

「切，沒偷成算你走運了，我走了。」

「等等，把我的錢袋還給我。」小乞丐剛想走便被陳德方提了回來。「

」大爺，我真是服你了，這都能發現。「

」當然，我不僅知道你偷了我的錢袋，我還知道你是個女的。「

」你......胡說些什麼「

」我把你帽子摘了，就知道你是不是女的了。「

」好了好了，錢袋還你，我們互不相欠，我要走了。「

」誰讓你走了，說說你是誰家的姑娘？扮成個乞丐在街上瞎逛悠。「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乞丐？「

」這很難猜嗎？你雖然扮的髒兮兮的，但你身上的香粉味清幽淡雅，絲毫沒有乞丐身上應有的騷臭味，再說了在中原扒手與乞丐是兩種行當，乞丐以乞討為生，他們由丐幫統一管轄，未入幫的乞丐是不允許進入城內乞討的，丐幫組織極其嚴謹，絕不會讓下屬使這些下三濫的勾當。看你這樣的沒有被丐幫驅逐出城肯定是與丐幫當家的打過招呼了，能讓丐幫認可的絕對是江湖名望比較高的名門世家的後人，我說的對嗎？「

」你是說對了，可是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好了，你以後就陪着我吧，慢慢的你就知道了，反正我一個人挺悶的慌的。「

」切，你真不要臉，讓本小姐陪着你？「

」咱們兩個究竟誰不要臉一點？偷我扇子，偷我錢袋，啊？「

」我不陪你，你能怎麼樣？「

」那我把你扭送官府，關你個十幾年。「

」好啊好啊，正好我還沒進過牢房呢？「

」我還沒說完呢？等你進了大牢，我就昭告天下誰誰誰家後人受家主指示專門上街做扒手偷人被抓吃牢飯，讓你爹媽身敗名裂，被江湖乃至天下人恥笑一世......「

「隨你怎麼說，你又不知道我是誰？」

「問丐幫不就行了，丐幫里難免會有一兩個人品一般的隨便花點錢打聽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不是？」

」別別別，我陪您，我陪您，行了吧。「

不一會兒，兩人走到了西市的青紅坊，就是青樓，在陳德方看來最好玩的地方莫過於青樓，哈哈哈，這個就不知道是不是陳德方本人的想法了。進門前，老鴇攔住了小乞丐，說是老鴇，不過是三十齣頭的年紀，長相身段亦是極品，據說早些年也是京師的花魁，後來出錢買下這座酒樓后做起了青紅坊的女老闆，陳德方遞出了十兩紋銀，老鴇接過錢看了看陳德方后沒說什麼，便笑着迎着他們進門了。

進門后，陳德方在單間說讓頭牌陪客，老鴇笑着說頭牌讓前面的客人包走了，陳德方問老鴇前面的客人出了多少錢，老鴇始終笑呵呵的，不慌不慢的說着三十兩，陳德方出門時僅帶了二十兩，於是把小乞丐叫到身邊，伸手便開始要錢。

」喂，你這人懂不懂羞恥啊？你逛窯子就算了，還要帶上我，自己錢不夠還要向我這乞丐伸手要錢，我沒錢啊。「小乞丐兩手一攤，順帶着做了個鬼臉。

陳德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過小乞丐，伸手往她懷裏掏東西，一把掏出了一個十分漂亮的錢袋，從裏面道出來一把碎銀和幾串同班，這一系列騷操作弄得小乞丐面紅耳赤，隨後小乞丐一臉委屈的抓回了一個空錢袋，心裏亦是氣憤不已，陳德方數都沒數一把遞給了老鴇，小乞丐驚呼著自己辛苦到手的三十多兩身家就這麼造弄沒了。老鴇沒有猶豫，接過錢一臉春光的叫人去了。

過了一會兒，陳德方在單房裏催促着，只是始終不見人來，正與乞丐吃酒進食之際，一個高大魁梧的壯漢便罵罵咧咧地闖進門來，看這應該就是頭牌之前陪着的客人了。

」哪裏來的宵小，竟敢與本大爺搶女人。「正說着，此人便破門而入，只見此人手提佩劍，進門便怒斥着陳德方。

陳德方也毫不示弱地問候着來人的祖輩陰親，滿嘴的惡言惡語。

「閣下只會些嘴上功夫，有如鄉間潑婦，實難當此大丈夫爾，我是天下第一幫馬幫三長老長劍董義福，你這娃娃可敢報上姓名。」

「就憑你還不配，過來給爺捏捏腳，沒準爺一高興就告訴你了」陳德方藉著三分酒意樂呵呵地挑釁著。

「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看我不劈了你！小子！看劍！」

說着一柄四尺多長的一柄大劍便順手劈來，小乞丐見狀慌忙閃躲，只見陳德方不慌不忙，舉起左手臂反手兩指便夾住了這這董義福劈下的一劍，陳德方夾着劍緩緩放到胸前。董義福吃了一驚，慌忙撤劍，只是這劍卻是紋絲未動，就在此時陳德方右手一個劍指往這劍身上一戳，這大劍立時斷開，那董義福用力撤劍過猛，他長得又高，頭直接撞到了門框上，瞬間找到了那種暈乎乎的感覺。陳德方左手反手夾住的斷劍此刻又雙指向外一撇，那斷劍立刻飛釘在董義福腦門旁的門框上，嚇得董義福打了個激靈。

董義福立住身，說道：「你那指法像是少林的金剛指，但是見你這手法又與金剛指有所不同，像是歸靈山莊的千罡指，你是歸靈山莊的人是與否？」

「我說過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自己琢磨去，我不想見到你，滾遠點！」

「都說歸靈山莊高手如雲，今日鄙人就來討教一二，接招！」

說是討教，其實就是不服，想找點面子，細看此人磨掌奔來，魁梧的身板着實夾雜着氣勢撲面而來，一記重拳向陳德方的胸脯打去，只見陳德方做在椅子上，不慌不忙，雙手抓其手臂，一個順時針地扭轉將其重拳接下貼在自己的胸前，又將其手臂反轉，其身體也跟着向外側歪斜，然後陳德方快速的一記肘擊擊中他小手臂，使其手臂咔的一聲，手臂帶動着胳膊立時脫臼，董義福吃痛立時便提不起力氣，癱軟在地上，跪地求饒。

「好了，酒足飯飽，可以溜了。」陳德方說着起身伸了伸懶腰。

小乞丐說道：「那頭牌呢？你還沒見着面呢？」

陳德方說：」算了，沒那個興緻了，天已經極晚了，我們該走了。「

」可是我的錢呢？就這麼白白花掉了？「

」花就花了吧，就當是找個樂子嘍。「

」你找樂子，我花錢，憑什麼？「

」誰讓你偷我扇子，還偷我錢，還被我抓住了，算你倒霉嘍。「

小乞丐氣的直撅嘴，雖有不甘卻又夾雜着別樣的情緒，陳德方拽着她緩緩地走出了青樓，老鴇此刻帶着姑娘正要迎門，可陳德方已經離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倒下的董義福。老鴇微微一笑，便吩咐他人離去，關上了房門。」第二天一早董義福身死青紅坊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董義福在死前曾苦苦哀求老鴇放過她，只是老鴇用門上的斷劍很乾脆的割斷了他的喉嚨，隨後又將斷劍插回了門上，偽造了陳德方殺害董義福的跡象。

「傷害女人的男人都該死！」老鴇在昏暗的燈光中露出了極少見到的一抹狠厲。

陳德方午夜回到福寧殿，順便把小乞丐背了回來，放到塌前，為其蓋好被子。來的時候陳德方打暈了她，畢竟陳德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福寧殿的秘密，隨後便整理衣裳，準備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