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課
滿身血腥的巴雷特清點收穫后停了下來，看着手裏被幾次對砍以及和人肉骨頭的碰撞之後留下來的坑坑窪窪。手裏的刀已經成了一個還有着一點刀的形狀的鋸條。心中對有一把好刀的渴望從來沒有這麼大過。
腎上腺素消退之後留下的只有疲憊和血糖消耗之後的微微眩暈感。
這時候才能把注意力從被人哪裏撤回的巴雷特咬了咬嘴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飛濺進來的異物，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就吐了出來。細看卻是一團被切削后飛刀嘴裏的皮肉。好容易把嘴裏吐乾淨的巴雷特轉身走進了酒吧想找一杯啤酒漱漱口。
而某個挑花眼少年此時依仗着遺跡探索得來的一團和神魂融合的神性此時就站在不過幾百米外的房頂看着這發生的一切。臉上無悲無喜。右手卻是摩挲在齊腰長的酷似文明杖的法杖頂部。此時的西斯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乾脆出手拿下這個只是第三次見面的傢伙。
心中猶豫有三，一來不是很確定那個在法師塔的老傢伙注意力在不在這裏，如果在，那麼這一出手就被自己給暴漏了，被發現行蹤的自己肯定就十有八九是個連死也死不痛快的下場，所以心中難免猶豫。
二來巴雷特剛才拿一刀實在是驚艷，那次在墓園裏面見到巴雷特暗勁揮刀的老馬文都是遞給了一份活力原液做拉攏。對於這麼一個有才情的還有可能拉攏到自己國家陣營的同齡人，西斯心中有些妒忌的同時也在盤算到底有幾分機會把巴雷特拉入自己的陣營。
三來做為一個年輕的受過完整貴族教育的騎士家庭，來到深水城這一年幾乎全是靠着身體里的那份隱匿神性做依仗四處收集情報，但實際上還沒有進化到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搞地下工作者的地步。前不久才委託其把那個東西放到老馬文哪裏，現在就搞卸磨殺驢的操作，西斯心中自感有些抹不開臉面，這卻是那逝去的長輩要求西斯自己正直勇敢的騎士教育的遺留了。
看着巴雷特走進酒館，終於鬆了一口氣的西斯轉身離去。哪怕是心中被複仇的怒火燃燒的徹夜難眠的西斯也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遵守自己從小建立的價值觀，所以最好就不要沒事給自己找糾結了。
雖然西斯心裏是好想把那個叫巴雷特的混蛋駕到烤肉架上文火細烹的來着。
【多虧了我是個貴族】
正在清理身上的肉糜的巴雷特並不知道幾百米外的同齡男性的糾結。此時的巴雷特還在惦記着自己的啤酒。一番激烈運動的自己很是口渴。
簡單的甩掉了肉糜的巴雷特再一次見到了酒保之後。直接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討要起自己的那杯酒。
只是這次兩人都在沉默著，巴雷特在思考自己的日後，酒保盯着自己的杯子發獃，眼睛裏帶着一種深遠的回憶，他大概也有一段故事吧。巴雷特沒有打擾中年人的回憶。喝乾了一杯酒之後就啟程回去了。
說來奇怪，剛才見不到人的基比現在很是神奇的出現在了酒館門口。巴雷特並不糾結一個努力生活的車夫的膽氣。再說了，不過是一份車錢罷了，難道還想讓人拚命不成？
一路無話的二人氣氛有些尷尬。巴雷特日後的命還能不能有都沒有着落呢，也不太想去照顧別人的情緒。揮刀住處的巴雷特馬上去到魔幻風的浴室清理自己一身難受的血污和肉糜，美美的洗過一個熱水澡之後，又找出一份乾淨的衣物換上。思索了片刻後走到廚房為三個人準備起了晚飯。
這次是一人一份的煎羊排。先把羊排拍去血水，拿一些新買的香料好好的把羊排腌制一下。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找來黃油在平底鍋里化開，控制拿來煉金的自動火控系統調整城小火慢慢煎制羊排。老實說，每次製作食物的時候都讓巴雷特感到一種寧靜，手裏噴香的食物總是可以撫慰人心。這大概是治癒憂愁的最好良藥了。
當巴雷特又一次站在了老馬文的門口，那浮雕著痛苦人臉的的大門就像一張猙獰巨獸的大嘴一樣在等著獵物進來。巴雷特不管在外面砍了多少人的腦袋，站在這座門前總是有些發虛。只是不管老馬文到底把巴雷特當成什麼位置的消耗品。不管這次外出遇到圍殺的事情有沒有老馬文和他的那些對手之間的博弈，而巴雷特卻只是被放在賭桌上的籌碼，還是要被拋出去的那種。
但是不提老馬文確是提供了好多的知識給巴雷特學習，也確實安排了索什楊位巴雷特解惑，就是人在在屋檐下的現狀也足夠巴雷特在買東西歸來後向著老馬文報備一下，順便帶上一份精心製作的烤羊排配上自製的糖蒜和紅酒白麵包。並向老馬文言明一下砍死那些破落戶的時候的感悟，老馬文好像很喜歡聽這些。
站在門口的巴雷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好的調整了一下心情。很勉強地在自己地臉上擠出了一個還算真誠地笑容。而後推門入內。
整個房間都有一種類似福爾馬林味道防腐劑的刺鼻味道，整個房間好象是被腌入味了一樣經久不散。
呼。差點被氣味給熏出去的巴雷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養氣功夫不到家，帶着一點規勸的語氣和老馬文說了起來。
「導師啊，您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老是這樣把休息室和實驗室放在一起，如此濃郁的防腐劑的味道，對您的身體恢復的負面影響極為不好。」
「你身上有二十幾種不同的血氣，還有你自己的，你這次和上次一樣是被人堵住圍殺了嗎？真該恭喜你能活着歸來，我親愛的小學徒。不過不用擔心我的身體狀況了，馬上就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了。我會去往水草豐美之地擁抱死靈法師的最完美形態。你肯定很羨慕我吧，小傢伙。」
高大佝僂滿臉皺紋的老者從陰暗處走出來，手裏提着一把鋒利微弧的戰刀一步一步的壓向巴雷特。老法師雖然不是專業的魔武雙修的奇才，但是作為一個在永生之眼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積年老油條，早年法術還沒法解決問題的時候子自然是學過一些刀術的了。這是小胖和巴雷特吃飯時閑聊得來的信息，所以巴雷特對每次來到老馬文這裏看到的那五六把裝飾用的各色戰刀並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今天有幸能領教到老馬文的刀術。
雖然據武人的經驗眼力來判斷巴雷特觀察這些刀都是見過血的真傢伙。
擺放完老馬文的晚餐之後，巴雷特轉身看到提着刀的老馬文，一臉擠出來的笑容立馬就僵硬了起來。
那種雲淡風輕的惡意好像是有穿透力一樣懾的巴雷特頭皮發麻，老馬文那對佈滿血絲的雙眼配合著平靜的表情就是把要殺人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導師，馬文導師，您這是精神病發了」
巴雷特一邊嘗試和老馬文交流，一邊慢慢後退，神經慢慢緊繃起來，小胖和巴雷特說過老馬文剛受傷時的狀態，幾乎是在十幾天的時間裏一個一個的殺了他幾十個學徒。就連小胖都是最後找了一大包食物躲了許久才倖免於難，老馬文的這種情況和狂戰士的職業病黑怒還不一樣。他是人格黑化之後還能保持冷靜的去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本來小胖和巴雷特說過這件事，知識連小胖自己都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老馬文的病情應該好了不少，只是現在看來，很顯然老馬文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恢復常人眼裏的正常狀態。
「小巴雷特，為什麼每次你都可以反敗為勝呢？每一次都可以，只要遇到危機，你就可以像得到聖靈的賜福一樣，靈性盎然的得到武術上的感悟，你導師我真的是很好奇啊，讓導師我解剖你吧。」
雪亮的刀光隨着老馬文的揮動閃爍，陰暗的室內好像是平白落下了無數的彎月一樣絢爛，而身處其中的巴雷特只感覺驚雷落到了身上，已經卷刃的長刀被老馬文砍的更加殘破，老馬文說是死靈法師，但是著一手年輕時和人爭命練出來的狠厲刀術並不比巴雷特差，衰弱的身體也因為經過黃金洗禮儀軌的強化底子比之巴雷特強了幾點。只看發揮大致是今天那個有活力團體組織頭領的水平。
老馬文接連你三刀把巴雷特砍飛了出去，自己踉蹌了兩步好像是站不穩的樣子，下一刻又像是個厲鬼一樣撲向巴雷特，他提着那把長刀，發出一陣低沉又駭人的飛梟一般的笑聲。而巴雷特已經被砍飛撞擊在大門上被反彈在地上，手裏的長刀幾乎變成了一根有毛邊的棍子，胸膛上被劃開了一刀，殷紅的血液在流淌，被巴雷特控制着傷口周邊的肌肉封住了傷口。
巴雷特暗勁練透了混身但又不是專門練習橫練的，自然擋不住老馬文手裏的精品刀劍劈砍。
巴雷特此時有些無語，早知道就報傷回去睡覺了，這麼尊師幹嘛，小命搞不好就這麼交代了。無奈自嘲的巴雷特下一刻就對上了伴隨着無窮冤魂繚繞在屍山血海上伴隨的刀意裹挾著凌冽的刀光向著巴雷特逼壓過來了。
巴雷特是可以通過廝殺時的氣機交感來讀到一些對手的信息的，就好像是面對那個練習暴食序列的劍盾戰士一樣。而巴雷特只從老馬文的刀中感知到他為了收集富含怨恨的施法和煉金材料以及平日裏的冥想資源，所做下的那些幾乎挑戰人類下限的慘烈惡毒的事情。就是這些震懾住了巴雷特的心神，讓巴雷特接刀時反應滿了一拍被砍飛了出去。
只是老馬文的心念之強遠不是那個悲哀的劍盾戰士可比，這個已經早已滅絕人性的老東西根本不是巴雷特現在的心靈修為可以應對的。
忽然又衝過來的老馬文和半跪着的巴雷特又拼了一刀，不堪重負的長刀被砍成兩段，巴雷特被老馬文一刀逼在了牆角，刀尖離巴雷特的面門只有區區一根指頭的距離。
大口喘氣的巴雷特很想罵一句老東西你不叫武德你搞偷襲，不過看在刀子的份上巴雷特很是明智的閉上了嘴。
「孩子，我這一生沒有找過什麼刀術老師，沒有系統地練過什麼刀術，沒有練習過什麼鬥氣，沒有使用任何強化魔法，甚至我這具身體也只是能調動比你稍微強一點的力量而已。可即使時這樣，你也沒有撐過我的四刀，這麼無用的你留着到底有什麼用呢？」
說完一刀刺下，刀上裹挾著無盡的冤魂狂笑着和巴雷特的心神接觸在一起。
而下一個瞬間，巴雷特混身發出一道道炒豆子的聲音。那是混身氣血被鎖死在毛孔血管離面瘋狂奔涌強化筋骨的聲音。終於找到機會的巴雷特拿出了吃奶的力氣閃過了刀尖往前衝去。
咔嚓一聲，是小胖聽到犀利咣當的聲音跑來查看，開門卻只見房內傾倒破敗的一切。
此時的巴雷特搶過了老馬文的長刀抵在其脖頸處，左手掐著老馬文的的脖子，隨時好像要給老馬文一刀一樣。
「導師，巴雷特你們在幹嘛？」
一股巨大的念力把巴雷特擊飛出去剛好砸在小胖身上，兩人滾做一團，但是都沒受什麼傷。
「好了，小傢伙，那把刀就給你了，老是看着自己的刀變成一把把破鋸子很是不舒服吧，這把刀也不是很出色，但是鑄造的時候加了一盎司秘銀，所以還是能用的還有去我的柜子裏那一瓶活力原液吧，好好養傷。」
依言照做的巴雷特緩慢的退出了房間。臨到關門的最後時刻聽到老馬文喃喃道
「我就你們兩個學徒了，可別輕易的死了啊。」
一時間對精神病無可奈何的巴雷特感到有些苦笑不得。
這場堪稱別有生面的課程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