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非法入室
斷斷續續談了一些近年的事情，在姜道臨擔憂的目光里，白哲秀離開了花草企劃室。
夏夜，清風徐來。
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一定是喜歡夏夜的。邁著輕盈的步子，舒緩著心跳的旋律，走進灰沉沉的夜，享受大地的沉靜。城市擁有巨大的包容力，縱然在城市的中心燈火燦爛，有着一群用黑夜宣洩內心浮躁的群體，最迷惘的人群，可也卻總有一個角落遠離喧鬧、沒有爭吵，哪怕只是一條黑漆漆的馬路，總有承載暗夜心靈的場所。
駕着一輛純白色的現代車，白哲秀漫無目的地遊盪在城市的街道上，為了避開人群，特意繞道盤浦，城東邊沿，往鍾路區邊沿返回仁寺洞，待車子駛入后宅，時間已經到了夜晚十一點。
停好車后，剛想進屋，白哲秀卻發現屋裏亮澄澄的。
按道理說，現在這個時候，家政大媽早已經回家了，自己出門時又已經把燈關好，應該沒有人才對，如果是小偷的話，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開燈行竊吧。
疑惑中，白哲秀輸入密碼走入屋內，剛繞過後花園，屋裏就傳出一陣陣少女特有的嬉笑聲，重重疊疊，混合起來猶如一曲優美的交響樂。
家裏有一群女孩子？這讓白哲秀更為疑慮，家裏自無良老爸老媽「私奔」后就冷清之極，除開白哲秀外，就只有家政大媽，而這個時間點，家政大媽早就回家帶孫子了，現在出現在家裏的，難道是一群午夜女鬼不成？
白哲秀小心翼翼地從后廳的走廊躡腳步入大廳，在轉角處悄悄伸頭偷窺，然而出現在白哲秀眼前的，卻是一群青蔥嬌澀，容貌嬌美的女孩子們，十分符合開party的午夜女鬼的形象，而客廳里的氣氛，彷如遊樂場里一般，幾個小女孩圍坐在地板上玩著花牌，幾個女孩正看着電視，還有幾個乾脆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胡鬧，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
「你們是誰？」
白哲秀呆愣地步出走廊，原本整潔的客廳如今已經成為垃圾堆一般，四處都是零食袋和空空的汽水瓶，茶几上那一座還未開封的蛋糕，上面玲瓏細緻的蝴蝶結像是要飛走一般。
白哲秀的出現，一下子讓整個場面安靜下來，用小學生的比喻句形容，便是客廳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唰唰」，在場所有的女孩子停下所有動作，把視線都集中到了白哲秀身上，不一會，好像是有紀律一般，本來分散開來的女孩子們都向著一個看似大姐頭一般女孩子身後靠攏。
而這位大姐頭似乎也很驚訝白哲秀會突然出現，眼神閃爍地想了想，不敢確定地上前一步問道：「你又是誰？」
「我是白哲秀，這是我家，你們是誰？」
白這些話未落下，內屋走廊突然走出一道倩影，見到白哲秀便興奮地叫喚一聲，「喂，白哲秀！」
清脆的聲音銀瓶乍破，衝破了客廳劍拔弩張的氣氛，聽到埋沒在記憶里熟悉的聲音，白哲秀猶如老鼠見到貓一般，撒腿就想逃跑，可雙腿卻不聽使喚，嘴裏忍不住吐出一句中文驚愕地大叫道：「小……小表姑……」
先理清面前這個小表姑的身份，她是白哲秀的外公的堂叔的表侄的女兒，按血緣算，一家居京城，一家居SD，遠得不能再遠了，且年紀比他還小上兩歲，但偏偏這兩家就是同宗，輩分上，是白哲秀老媽的表妹，也就是他的表姑。
對了，他這個小表姑單名一個茜，全名，宋茜。
其實白哲秀和宋茜並不算很熟，也僅是服役前每年前往天朝與父母一起過春節團聚那半個月，春節走親戚才會偶爾見上一面，但宋秀秀對宋茜一見如故，且宋茜很小就在京城上學，相處之下，久而久之就變得很親，再加上宋秀秀深受封建思想荼毒，於是死逼硬壓地強制白哲秀必須喊宋茜一聲「小表姑」，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見到宋茜，白哲秀都十分惶恐的緣故，有那麼一個比自己小的小表姑，白哲秀怎麼想都覺得丟臉。
場面一瞬間變得尷尬起來，還好在場的姑娘們都聽不懂中文，一頭霧水的她們也算是讓白哲秀鬆了一口氣。
幾步跨到宋茜面前，白哲秀想也不想就拉扯着她往內屋裏走，宋茜也沒掙扎，朝那群女孩子擺了擺手，只留下一句讓她們先玩著，緊隨着他進入房間。
關上門后，白哲秀大呼一口氣，道：「你怎麼來我家了？這是韓國啊！」
宋茜嬌笑一聲，很隨意地坐到小床上，拍了拍床褥，眼睛瞄了瞄高聳的書架，愜意地回道：「去年就來了，你在服役所以不知道，表姐讓我住這邊，但我嫌棄這裏太冷清，所以沒住，既然你退伍了，那我也該搬回來住了。」
「回來住？」白哲秀咽了咽乾澀的嗓子，一臉不情願。
「怎麼？不喜歡？」看着白哲秀的表情，宋茜眼珠骨碌一轉，哀嘆一聲低頭自言自語道：「我現在偷偷住公司安排的宿舍，要是被表姐知道了，肯定不高興的，到時候她問我為什麼不住家裏，為了不挨罵，我只好說某人退伍回家，看到我不高興……」
「回來住就回來住吧。」這個小表姑總是喜歡抓他軟肋，一想到無良的老媽聽到自己「嫌棄」她的小表妹幽怨地表情，他就忍不住寒毛直豎。
別看他老爸白順民堂堂一國大使，但在家裏，卻是十足的愛妻一族，除開工作的事情之外，在家裏萬事都是以宋秀秀的意願為準則，要不，也不會拋棄唯一的兒子帶着老婆就「私奔」了。相對的，秉著家族遺傳，白哲秀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也就是老媽一人，就連被老媽「拋棄」也不能多說一句怨言就可想而知。
況且，兒子怕老媽，哪需要什麼理由。
「反正我也打算去旅遊，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末了，白哲秀腦子裏冒出一個絕佳的辦法，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旅遊？去哪裏旅遊？」宋茜嘴角一嘟，剛剛還歡天喜地的表情瞬間僵硬下來。
「剛退伍，心裏有些煩躁，所以想出去走走。」頓了頓，白哲秀繼續道，「我明天早上就走。」
「那麼急？不會是因為我你才會……」
「那有的事，是我早已經決定的了。」白哲秀急忙打斷這個名義上小表姑的話，要是被她狀告到老媽哪裏，那還得了，於是急忙又轉移話題，指著房門外問道：「外面那群小姑娘是怎麼回事？慶祝你搬家？」
「不是。有一個朋友今天生日，她們有幾個都是未成年，很多地方去不了，去餐廳包間又花銷太大，所以就把她們請到這裏來了。」宋茜搖了搖頭，掏出手機按了幾下遞到白哲秀面前繼續道：「對了，你手機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關機。」
看着手機屏幕顯示的三十多個已撥電話記錄，白哲秀在書桌上找了半天，在抽屜里尋出一部三星翻蓋手機，道：「最近一直沒用手機，所以就懶得充電了。」
這一刻，白哲秀慶幸自己退伍後有習慣關機這一舉動了。
「你還沒說你怎麼來韓國了。」白哲秀再次悄無聲息地扯開話題。
「就這樣唄，跳舞跳着跳着，就來韓國了。」宋茜興緻明顯有所下降，見到白哲秀的興奮感也漸漸消散。
「留學？韓國的任何一座舞蹈學院好像都沒有北舞好吧。」北舞被稱之為亞洲第一舞蹈學院都不為過，不過這些院校在外人看來，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其實排名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學院的教育理念，北舞，絕對是世界上眾多學舞的莘莘學子所嚮往的地方。
「誰說我來留學了。」宋茜癟著嘴，小腿無意識地亂踢著，坐了一會，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忽然出現一些燥熱，白哲秀走到陽台旁，一推手掀開古樸的推拉門，夏日夜晚獨有的聲息和清風拂入，優雅地沁入心脾。
客廳的女孩子們乖巧地圍坐在沙發上，幾名年齡大些的姑娘已經開始收拾現場混亂的殘局，更多的，現在的她們更是惶惶不安，從剛才白哲秀進門開始。
今晚的主人公，也就是壽星朴善憐，稚氣未脫的圓臉蛋寫滿不安，而一旁小鳥伊人般的鄭秀晶偎在她肩上，雙手環抱着安定焦慮的心神。
良久，眾人見宋茜出來，急忙站起注視迎接，眼神里一致的都是在詢問，如此惶然的氣氛，都快把這些小姑娘壓得作嘔。
「繼續玩吧，不用管那傢伙。」
宋茜嫣然一笑，「真的？我們不是非法入室吧？」今年剛滿二十歲的李妍熙，靚麗的臉蛋卻依舊像是少女一般稚氣，雖然年齡不是在場姑娘們最大的，但已經成為演員出道，儼然成為這些小姑娘們的大姐頭。
「不是，這裏也算我的家啊，要不我怎麼有密碼進來。」宋茜回以一個撫慰的笑撿起一旁的迷你禮炮朝朴善憐猛地拉響，零碎的禮花如綻放的焰火，片片飄落。
「來吧，我們繼續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