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小眯眼

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器材上的「大叔」，他的長相平凡，雖臉相苦深仇大，但全身上下卻無處不散出一種讓人忍俊不禁一笑的氣質，他就是韓國獨一無二的，擁有卡通式幽默的車太賢。

張赫、金鐘國、車太賢，這屬龍c露b三人組在韓國娛樂圈是出了名的鐵桿哥們，和金鐘國交好的白哲秀自然也聽說過，

腆著白花花大肚子的車太賢滿面愁容，也不知道是心中有事，還是為了小肚子那肥花花的肉，見剛離開不久的金鐘國，便有氣無力地問道：「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我的冰咖啡呢？」

「冰咖啡等下一起去喝，給你介紹一個人。」金鐘國把白哲秀拉到身旁，笑容滿面地介紹道：「白哲秀，我很好的弟弟。」

車太賢掃了一眼白哲秀，隨後耍賴起來，胳膊小腿亂蹬，猶如小孩子子一樣討糖吃一般，學着娃娃的聲音，拍著自己滿是汗膩的肚皮膩聲膩語地撒嬌道：「鍾國弟弟，鍾國妹妹，鍾國哥哥，鍾國姐姐，我現在要冰咖啡，冰咖啡！」

這是白哲秀第一次見到只存在屏幕里的車太賢，雖然有些失禮，但白哲秀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車太賢，還真是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有一種讓人一笑的特殊能力。

很快，當白哲秀認為剛才那是車太賢本sè時，還未等他笑聲落下，車太賢的神情已經變得嚴肅起來，從一個無賴小孩到正兒八經，僅是幾秒鐘的事情，瞬間，白哲秀心中不由得感嘆起來，這車太賢果然不負最高喜劇演員之名。

「我就說嘛，鍾國，相信我沒錯，你看，哲秀都笑了。」車太賢微微頷首，滿是手心汗的手掌在汗巾抹了一下，溫和地往白哲秀面前一伸：「車太賢。」

「白哲秀。」這車太賢真是個妙人，白哲秀亦從容地伸出手握住車太賢的手，他相信，認識這樣人，以後定然會是相當jīng彩。

兩人正友好地握手，一旁的金鐘國倒是眉頭微皺，看不見眼珠子的眼睛，正盯着車太賢散發出複雜的神sè。

「好了，好了，兄弟我又不是扛着刀逼你，不必當真。」車太賢已然察覺到金鐘國的微恙，笑着出聲說了幾句。

其實在白哲秀來之前，作為至親的兩兄弟已經談了許久，期間有過很尷尬的場面，車太賢借口讓金鐘國去買冰咖啡，未嘗不是先讓兩人之間冷靜下來思考思考，有了自己的思量后再找解決的辦法，這樣更不傷感情。

白哲秀左右看了一下兩人的臉sè，想必他們之間定然是因為一些事情正矛盾不已，於是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你們在談些什麼嗎？這樣把我扔在一旁，我的存在感似乎有點低。」

「一起去喝杯咖啡？」金鐘國頗為歉意地看了一眼車太賢。

「你這是在怕我鍛鍊出一身肌肉超過你嗎？」車太賢眨了眨眼睛，撿起搭在器材上的毛巾往肩上一甩，吹着口哨瀟灑地往健身房門外走去。

車太賢的輕鬆，讓金鐘國的神情更凝重一些，望着車太賢的背影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這才轉過頭問白哲秀：「要一起去嗎？」

白哲秀的小眯眼眯成一條縫盯着金鐘國片刻，稍後露齒一笑道：「我還想要一張簽名。」

於是，白哲秀匆匆向金朝翰說明去向，便跟在金鐘國身後走出了健身房。

大樓底層的一家甜品店，沖涼換好衣服的車太賢和金鐘國面對面坐着，車太賢撅著下巴思索，金鐘國則是埋頭苦思，而一旁的白哲秀，倒想是一個和事佬一樣，握著一杯冰咖啡吮著吸管左右看着這糾結的兄弟倆。

事情很簡單，言簡意賅地描述就是：金鐘國發專輯借了車太賢的錢，現在車太賢投資拍電影需要錢，金鐘國卻因為專輯製作預算，無法撤出這筆錢。

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后，白哲秀十分理解地默默垂下頭。

所謂親兄弟明算帳，就連擁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在涉及到錢的問題時都會鬧翻，更別提這兩個只算至親好朋友的關係的車太賢和金鐘國。

「太賢哥，沒試過找別的投資嗎？按照你的身份，找一個投資應該不算難吧？」白哲秀思索了一會，抬起頭建議道。

聽完白哲秀的話，車太賢臉sè明顯沉了下來，喝了一口冰咖啡，這才苦笑道：「我的身份？賠錢貨？」

「額……」白哲秀愣了一會，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麼這樣說？」

「五年來，我所有的電影沒有一部賺錢的，你說我是不是賠錢貨。」車太賢豁達一笑，語氣頗有調侃之意。

事實就是如此，自從車太賢以《我的野蠻女友》大獲成功后，之後的《戀愛小說》、《瘋狂初戀》還能藉著這股東風大賺，但自他有生以來口碑最爛的一部電影《歡樂聖誕》之後，五年裏，他主演的電影，沒有一部是賺錢的，07年的《蒙面達虎》，雖然票房達到破天荒的160萬，但因為投資較高的緣故，只算是小賺而已。

近幾年，車太賢雖然依舊還有着最高喜劇演員的口碑，但票房號召力，已經無法和其他演員相比了，甚至，即使有最高票房號召力，如河智苑、宋慧喬、金善雅之類大牌的女演員配戲，他票房黑洞的霉運也無法被打破。

有了這些前例，投資商自然是對車太賢表面奉承，讓他們掏錢的時候自然是避而遠之，要不，他也不會來逼迫自己的至親好友了。

「導演呢？讓導演去拉的話……」

白哲秀話還沒說完，車太賢便無奈地揮手打斷道：「導演的新人，毫無根基的新人，劇本也是這位導演寫的，我看了真是太好，所以才決定出演。」

車太賢看過劇本后，這幾年被打擊得千瘡百孔的心一下子活絡起來，但也正是如此，恰恰是因為他的出演，才嚇退一大堆的投資商，到最後，車太賢才不得不自己設法籌資，但拍攝一部電影的資金豈是他一個隱沒與低谷的演員所能承受的？

曾經在圈子裏混過的白哲秀自然懂得車太賢嘴裏說的「毫無根基」就是無人脈、無名氣、無背景的三無導演……

一個賠錢的大牌演員加上一個三無編劇導演，白哲秀也感覺眼前一黑，前途渺茫啊。

「哲秀，你應該算是富家子弟吧？」久久不語的金鐘國一咬牙，黑黑的臉頰燒紅一片，艱難地提議道：「你看，幫幫哥行不，我這邊錢實在抽不出，抽出來，我的專輯就必須停下。」

白哲秀想了想，並沒有回答金鐘國的問題，而是埋頭吮著自己的冰咖啡，雙手放在桌下暗暗思索起來。

白哲秀的反應，讓金鐘國神sè一暗，再次把頭垂了下來，這樣強人所難的事情，剛才自己竟然毫不知恥地說出來了，雖然他和白哲秀確實算親，但這筆錢，畢竟不是小數目。

把咖啡喝光后，金鐘國重重吸一口氣，閉着的小眼睛猛地睜開，臉上已經褪掉消沉，換上一個暖暖的笑意對着車太賢道：「太賢，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反正我剛退伍，人氣也不是馬上發專輯就能攬回的，所以，錢我會儘快抽出來的，你先拍電影吧。」

「鍾國……謝謝……」車太賢眼sè複雜，在金鐘國說出放棄成全自己的這一刻，一直想着自己的心頭驀地湧出絲絲歉意，對視良久，臉上，才點點頭回以金鐘國同樣的笑容。

這不是逼迫，金鐘國知道。

誰能在他入伍的時候陪着他大哭大笑喝一整晚的酒，誰能在他退伍的時候，穿着拖鞋不遠千里開着車到軍營里接他回來，都是他，這個外表看上去傻乎乎的傻瓜親故，車太賢。

金鐘國理解車太賢為什麼會如此不顧一切的來問他拿錢，他只受過兩年的軍隊生涯，而車太賢卻一直在五年來陷入事業低谷的沉鬱之中。

五年，足夠讓一個曾經站在巔峰的人，在看到一絲絲希望的時候進入癲狂狀態。

而且金鐘國相信，電影拍攝完之後，車太賢甚至不會確認自己拿到多少錢，而是把賺到的錢直接打到他賬戶里，讓他繼續製作復出專輯。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互相扶持過來的。

兩個大男人毫無顧忌地對視，一旁思慮好的白哲秀悄悄抬起頭，把手機放到桌面上，左右看了一下，很唐突地指著桌子對面調侃了一句：「我想，我得找個借口插入你們之間。」

金鐘國和車太賢都順着白哲秀指的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面平面鏡，倒映的，正是他們三個人。

白哲秀笑了笑，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發現我們都有一個非常和諧的相同點，眼睛都是這麼的小，笑起來和睡着絲毫不差……」

「噗……哈哈！」一句話，讓三人齊聲大笑起來。

「我的眼睛最大！」車太賢努力地瞪大眼珠子頗為自豪地炫耀着。

「反正我不是最小的。」眯著都不見眼縫的金鐘國一臉無所謂。

「是，我眼睛最小，但我相信我的眼睛。」白哲秀自信地用雙手撐開眼瞼，炯炯有神的小眯眼，猶似發出破開一切的jīng光。

良久，笑了一通的三人安靜下來。

白哲秀眯眼冷靜了一會，彎起嘴角道：「太賢哥，明天把導演和劇本帶到花草企劃室來吧，地址是清潭洞X巷XX號。」

「啊？」金鐘國小眯眼一瞪，愣了一會。

車太賢的小眯眼也是睜得老大，可惜，命中注定，他是一個小眯眼：「花草企劃室？什麼意思？」

「太賢，花草企劃室是哲秀的工作室！」金鐘國急忙解釋，白哲秀的轉變，讓他彷如在坐過山車一樣，興奮，他現在很興奮。

白哲秀吸了一口冰咖啡，愜意地聳聳肩，道：「太賢哥，你總不能讓我連劇本都沒看過就胡亂投資吧？我先說，劇本要是不好，我可不會賣人情把我的錢白送的。」

說完，白哲秀把桌面上的手機放回褲袋裏，剛剛姜道臨發來的短訊，讓他有了底氣——

「4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