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白哲秀

第001章 白哲秀

2008年8月,某日凌晨兩點,城市的街道在無邊瀟瀟的大雨中格外寂靜,傾盆的大雨瓢潑的聲音掩埋了許多雜音,漸漸沉睡的城市彷如荒原里的山丘,那一幢幢聳立的高樓,就如一座座墓碑一樣淋著大雨。

圍繞着漢江與南山而立的城市,北村位於景福宮和昌德宮以及宗廟之間,過去,清溪川和中路一代的苑西洞、齊洞、桂洞、嘉會洞、仁寺洞等地區,統稱為「北村」。

北村韓屋村因為北高南低的地勢原因,冬天比較暖和,排水比較方便,南面方向比較廣闊,可以看到美麗的景色,而且還可以看到南山美麗的景色。所以當時很多權貴們選擇了這裏,從而成為很多王室家族或貴族們的官邸所在地。北村是首爾的「活化石」,能住在這裏的也都是有錢人,跟一般的現代富人區不一樣,這裏的每棟建築都不可複製。

仁寺洞某街道一座大宅後院,鬱鬱蔥蔥虯扎的樹榦倒懸著一架安靜的鞦韆,暴雨淋漓之中小幅度搖曳著,一旁,經歷過風吹雨打的石椅石桌略顯古樸。

院子很大,在寸土寸金的首爾,特別是北村擁有一座如此大的別墅,其財力可見一般。

自朝鮮時代起,白家每一代都有一人在朝中任職,從最小的縣官,到中樞的知事,幾經大起大落,最終沒落於南北戰爭,不過還好,白哲秀的老爸白順民比較爭氣,在民主戰爭時期,還是大學生的他誤打誤撞之下成為了全國知名的民主戰士,新政府執政后,為了彰顯革、命的勝利,白順民這個便宜民主戰士也就一躍成為了政府要員,加上後來政黨站隊正確,很快,年紀輕輕的白順民就成為了一名外交官,隨大使駐守中國,幾年之後,娶了一個中國媳婦歸國,生下了白哲秀。

六年前,站隊再次正確的白順民官途一路飆升,經潘基文的推薦成功由一名普通外交官升任為駐外大使,駐地當然是中國,自然,白哲秀的母親宋秀秀十分開心。

於是乎無良的老爸老媽急火燎燎地連夜收拾行李,話也不留一句,瞞着白哲秀前去赴任了。

這卻也不能怪白順民和宋秀秀,對於自家這個兒子,他們實在是無力,自小就沉穩早熟,腦子聰明地很,從四歲開始就沒有一個孩子樣,用宋秀秀的話說,「這孩子一點都不可愛」。於是兩夫婦在白哲秀生活穩定下來之後,決定在中國在孕育一個可愛的寶寶,為了新寶寶不被大兒子感染,就有了拋兒棄子的舉動了。

當然,兩夫婦的意願是完成了,前往中國赴任的第二年,夫婦倆就為白哲秀生下了一個妹妹,取名白智秀,還有一個十分可愛的乳名,白寶寶,至此,白哲秀是「徹底喪失」了無良老爹老媽的關愛。

畫面轉回首爾雨夜隔着雕花窗格上的縫隙,明亮的白熾燈沿着灑落的光亮,猶如雲端之上的羽翼,飄渺絕美,流星般的絢麗閃耀。

白哲秀,八六年生,今年22歲,大學,休學ing……

這個年紀,剛服完役的他能光明正大到電影院買上午夜場的票,也能坐在路邊攤大呼小叫地喝上幾杯酒,逛逛夜店肆無忌憚地和女孩子們說一些葷段子也無所謂,可即使如此,白哲秀也開心不起來。

老爸老媽雖然無良,但客廳成堆的禮物以及全天電話煲,多少讓他還感覺到這兩位爸媽的溫暖。

讓他感到不開心的事情,是他的腦子裏,已經空白了近兩個月了。

深夜聽雨聲,越聽,腦子越空白。

爬起身,白哲秀關掉客廳的燈返回房間。

房間很大,也很亂,亂到什麼程度很難說得清,兩面長越五米的牆橫排著書架,書架下的地板四處都是散亂的書籍,有的翻到一半倒扣著,有的東倒西歪,一本疊著一本。

床是標準的單人床,在龐大的書架圍在中央顯得很小,一旁待機著的筆記本閃著windows特有的符號。

白哲秀揉了揉眼眶,戴起眼鏡,解開待機密碼,屏幕上,是一個待編輯的文檔。

「順兒,我數到三,你不讓開的話就一起死吧,1……2……」

順兒把手背在身後抓住哲秀讓他不能動彈,頑強地跟智泰對抗著。

智泰殘忍地笑着,把手指放在扳機上大喝一句:「三……你也想死是吧?」

「別鬧了!」就在順兒對着智泰大叫的一瞬間,智泰扣動了扳機。

「嗙!」

子彈射入了哲秀的肩膀。

……

握著槍的機關人員對於這一場混戰還不知所措的時候,哲秀開始慢慢起了變化。

吃了智泰一巴掌的順兒無力地對着哲秀叫道:「哲秀啊!等著!乖點!」

但是哲秀已經變身了,眼睛變成了藍色,全身長出了深色毛,發出深沉的喘息聲,長出了鋒利的牙齒露在嘴外,瞬間,哲秀變成了怪物。

「看到了吧?你們都看到了吧?我說的沒錯吧?那傢伙就是個怪物!木哈哈哈哈哈!」

順兒彷彿是要倒在地上,對着哲秀大叫:「哲秀啊!等著!」

……

就在此時,伴隨着驚天的怪聲,哲秀向著智泰奔去,大校條件反射地將手槍射向哲秀的腿,一梭子子彈,一下子就打光了……

哲秀用四肢壓倒智泰,一口將他的喉管咬斷。

看着嘴邊還在滴著鮮血的怪物哲秀,大家嚇得一動不敢動。

「哲秀,鎮定!過來!」順兒苦着大喊起來。

……

看完一個星期前編輯好的文字,白哲秀端起一旁的咖啡啐了一口,冷掉的苦澀,一瞬間盈滿喉腔,刺激他的味蕾,腦袋,一下子便清明起來。

放下咖啡,白哲秀雙手擺在鍵盤上,剛想敲擊幾個字元延續這個故事,但腦子雖然清醒,卻也猶如枯涸的泉水一般,擠不出一頂點活水。

盯着屏幕發獃了半響,白哲秀默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打開daum小說頻道,發完存稿,已經停更了兩星期的小說,至今依舊保持着每日千餘點擊,總點擊更是已經臨近三千萬。

看著書評區一串一串催更的留言,白哲秀整個后腰全都塌在椅子上,左手,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腦門,似乎想要拍出一丁點東西出來。

不過最終他還是放棄了,他寫上一部八十多萬字的小說才花了三個月,但近半個月來,新書敲下的字元也只能填滿一兩頁word文檔的稿紙,他是想更新,但實在是無法做到。

很多讀者都在嘲笑他江郎才盡了,很多粉絲為他平反,但事實,卻也是如此,腦子榨不出一丁點靈感。

窗外暴雨敲打着玻璃,啪嗒啪嗒地奏著一曲篇章,抬眼望去,白哲秀聽着入神了。

轉念一想,白哲秀癟了癟嘴唇,起身走出房間,鑽入隔壁被厚厚的隔音板圍成的世界。

爵士鼓、貝斯、結他,鋼琴、小提琴、大提琴、薩克斯,長笛、號子、風琴,從古典到搖滾,從大型到小件,厚厚的房間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

走到鋼琴面前,白哲秀隨意熟練地彈了一段練習曲,熱過身後,從琴架上撿出一張空白的琴譜,剛撿起筆想為新曲子開個頭,握住鉛筆的手,卻無法在純凈的紙張上落下一劃污漬,這種哽噎在喉的感覺,折磨得讓他抓狂不已……

舉眉往角落的玻璃櫃里望去,一座琉璃獎盃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上書——韓國KOMAC音樂著作權協會,韓國作曲家協會認證,2006年大賞,十大作曲家,宋哲秀。

宋是母親的姓,獎盃是代領的,至今為止,外界的人還不知道名譽整個娛樂圈的作曲家宋哲秀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哲秀這個名字,實在太過普通了。

偌大的屋子每到夜晚都是空蕩蕩的,發出的任何聲音都能迴響很久,咔嗒咔嗒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久久不絕,屋子的主人白哲秀正煩躁地四處走動,似乎想尋一件事情,現在可以做的。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小說寫不了,曲子也譜不出,一向在半夜擁有最清醒頭腦的白哲秀惱得幾欲發狂,還好,今晚不是剛開始,近半個月維持這樣的狀態,白哲秀已經習慣了——美好的夜晚,什麼都做不了。

回到電腦前,白哲秀百無聊賴地打開自己的郵箱,一長串來自同一id的郵件白哲秀看着都煩,一個是daum小說頻道主編,一位是白哲秀最不想見的人。

姜道臨,算是他的經紀人,也是白哲秀給他投資的工作室室長,相處六年,白哲秀對外的事務,基本上都是他解決的,姜道臨對他的好,可以說,如果不是有一個親老爸,白哲秀都認為姜道臨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爹。

兩個星期前,白哲秀經常性拒接姜道臨的電話,不過他依舊鍥而不捨,發短訊,找上門,發郵件,各種騷擾方式層出不窮,甚至是為了和他叨嘮幾句,就把白哲秀常玩的跑跑卡丁車遊戲等級衝上比他還高。

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陪他一個小少年玩遊戲,這讓白哲秀徹底無語,最最讓他感到啞然的是,這貨玩遊戲的技巧,現在已經比他還高了,小小卡丁車漂移起來,十個白哲秀都追不上。

想了許久,白哲秀終究還是掛了一個電話。

「你好,花草企劃室,我是姜道臨……」對面姜道臨機械般迷迷糊糊嘟囔地聲音讓人覺得十分萌。

「道臨哥,是我,哲秀。」

一聽到這個名字,日思夜想的姜道臨立馬醍醐醒來,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凌晨一點的時間,窗外稀里嘩啦地下着瓢潑大雨。

「我的祖宗耶,你終於露面了,感謝主,讓哲秀那扇千斤重的石門被我的誠心打動了……」還未等姜道臨發表完感言,電話里傳來了讓他嘀咕不已的話。

「道臨哥,沒那麼誇張吧,才兩個星期而已。」像老小孩一樣的姜道臨總是讓白哲秀忍俊不禁地笑起來,「我們來玩卡丁車吧……」

凌晨六點,抱着筆記本趴在書桌上瞌睡的姜道臨被妻子李美淑起床的聲響吵醒,摘下眼鏡揉揉眼眶,再看電腦屏幕,依舊還是昨晚那場未完成的比賽,他的人物磕在跑道邊沿的牆壁上,而另一個角色的車子正賭氣般不斷地撞着他,此時正從終點撞回起點,reset了再撞,撞了又reset,堅持不懈,右上角的計時器依舊還在持續,這場比賽,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

「如果你把對他的關心分一半給我和成俊,我想我們這個家就不會過得那麼糟糕了。」李美淑收拾好床鋪,冷眼瞟了一下姜道臨,語氣滿滿是羨慕妒忌恨。

「怎麼沒有?老婆,我昨天不是剛和你們一起去遊樂場嗎?成俊還一直說最喜歡爸爸了。」姜道臨撓了撓雞窩一般的頭髮,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給李美淑。

姜成俊是他的兒子,今年剛上小學,今年七歲,泡泡卡丁車殿堂級高手,這半個月來和白哲秀玩的,自然是他的兒子。

「醒了?」無聊地控制卡丁車撞了一夜的白哲秀打了一個哈欠,指尖無力地按著上下左右鍵,操控著熊貓PRO卡丁車停在另一輛棉花糖PRO旁。

「老婆醒了,被罵了一頓。」姜道臨回了句,良久,又打下一行字元:「先去睡覺吧,晚上來一趟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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