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複合鬼

書灣據點內，周天和沈千世以及阿旋正對着發報師上報著藍河鎮爛尾樓的情況。

「這麼說，你們消滅了餓死鬼之後又來了一隻更為強大的詭異，而且還奪走了你們的法器。」發報師摸著自己的小鬍子說着。

「是的，那隻詭異可能已經到達了惡靈的層次，異常強大，可能也是複合鬼。」沈千世面色嚴肅地說着。

「複合鬼，好久沒有見到這東西了，你確定嗎？」發報師整理衣衫的動作停了下來，渾濁的目光中一絲精芒射出來，十指交叉著放在書桌上，用一種審訊的神情發問。這位老者的氣場瞬間大變。

「不是很確定，但那隻鬼的手段很多，而且懷疑擁有鬼蜮，這些都是複合鬼才擁有的特徵。」沈千世瑤瑤頭說。

「能和我說複合鬼嗎？」阿旋在一旁問道，他是一個新人懂得還不是很多。

「你應該知道，離散的靈過了不久就會分解。惡鬼是反過來的，由於某些原因，死者在臨死前表現出特彆強烈的生理和心理雙重慾望，在肉體死亡之後，記憶仍然沒有消散。就這樣，靈魂極力地抵抗著更古法則的牽引。久而久之，靈魂中的短期記憶和工作記憶會被遺忘，只留下帶有強烈執念的長期記憶。由於理智已經隨着其他記憶的喪失而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機械般遵循慾望的靈和被保存下來的執念。可以理解為只剩下『本我』的靈魂，不，已經不能稱之為靈魂了。它們的慾望非常強烈，如果遇到了與其完全相同的存在的話，會展現出『趨融性』從而由單個的惡鬼，變成複合鬼，也叫『群鬼』。」周天回頭解釋著說。

「耶穌上了岸，就有城裏一個被鬼附着的人迎面而來……原來這鬼屢次抓住他；他常被人看守，又被鐵鏈和腳鐐捆鎖，他竟把鐵鏈掙斷……耶穌問他說：「你叫什麼名字？」他說：「我名叫『群』。」這是因為附着他的鬼多。」發報師緩緩地說，他的神情凝重。

「路加福音，八章二十七節至三十節。」沈千世回答。

「那隻鬼不能放任不管，我們必須叫上幾個衛級的同志一起驅逐他。」周天神色凝重。

「我現在就給他們發報，必須儘管解決這件事。」發報師說着。

「越快越好。」

「哦，還有我們需要給那隻鬼一個代號。」周天說。

「代號嗎？那麼就叫拜蒙！」

「拜蒙，傳說中的大惡魔。」

發報師點點頭，隨即撥通了幾個電話。

與此同時，在楓亭鎮的另一端。

古夜一身漆黑的風衣，戴着一頂漆黑的禮帽，站在一條靠近鎮子邊郊的空曠行人路上，周圍的綠化帶下三三兩兩地站着幾位衣着暴露的女郎，舒信只需要稍微集中精神便可以聞到她們身上散發的廉價香水的刺鼻味道。

時不時地還有幾輛私家車經過，裏面幾個披頭散髮的年輕人隨着車內喇叭傳出的刺耳電音搖頭晃腦著。一陣冷風吹拂過來，幾片枯葉在空中旋轉。一位衣着寒酸的中年人捂著鼻子，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襯衫小跑着趕回家中。遠處可以聽見幾隻流浪狗正在為了爭奪一塊帶肉的骨頭互相撕咬的吠聲。一位步履蹣跚的流浪漢正在他們身邊的翻找垃圾桶里的塑料瓶。一隻飢腸轆轆，毛髮枯乾的野貓在遠處的樹下艱難啃咬着樹葉。這條街到了晚上，一切都顯得荒蕪。

就是這了，在古夜的感知中這裏聚集了大量的非人生物，但大多都非常低級，不過還有另外一股氣息，是屬於妖類的。應該就是這個聚集地的頭目了。

他向著一條狹窄的巷子裏走去。前面有一位右臂上綉滿奇異文身的壯漢守着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在鐵門前擺放着一張木桌，上面放着一個鐵箱。

此刻壯漢身後的鐵門打開了，一位身材妙曼，衣着暴露的女子端著兩瓶啤酒來到了他們面前。

「可真慢。」壯漢接過一瓶啤酒不滿地說。

「裏面忙得很了。」女子用食指挑着壯漢的下巴說，而後轉身走進了鐵門。

而女子剛走進門后不久，周圍的氣溫明顯的降低，壯漢可以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而更加詭異的是，他手中的那瓶啤酒居然開始迅速結冰，一切都是那麼的冷。

「搞什麼！？」壯漢將啤酒扔了出去，回頭就發現一位穿着黑色風衣，帶着黑色禮帽的高大身影站在巷子口，那身影緩向著壯漢走過來，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腳步聲。正是古夜。

看到古夜的到來，壯漢打了個寒戰，一言不發地指了指鐵箱，意思很明顯，要他猜出箱子裏面是什麼東西才會放他過去。古夜搖了搖頭，示意猜不出來，實際上，他完全可以用全視者看透。果然，壯漢向古夜做了一個拒絕入內的舉動，但古夜可沒打算跟他浪費時間，直接無視的壯漢向里走去。

「站住！」這下子可把壯漢激怒了，其中一人把手放在古夜的肩膀上，就要推開他。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壯漢說。

「真的嗎？」黑夜中，古夜湛藍的眸子凝視着壯漢，笑着說。

「是的，你不爽嗎？」壯漢看到古夜的眼睛愣了一下，但依舊用兩根手指抵在他的胸口處威脅地說。

「事實上。」古夜話還沒說完，閃電般伸出兩根手指，鋒利的指尖瞬間捅進了對方的胸膛，那人瞬間臉色變成了青藍色，而後整個身體迅速地腐爛消瘦下去，只是短短的幾秒鐘，這個曾經強壯的男人便變成了一具可怕的乾屍。

「我是不爽。」望着倒在地上的乾屍，古夜淡淡地說了一句。

穿過曲折的通道，古夜敏銳的感知察覺到了混亂的氣味，面前是一方舞台，上面有不少的人在手牽着手在拚命地搖頭晃腦著，他們扭動着身軀，完全沉浸在舞曲的節奏之中。天頂板的超大燈球不停變化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這大廳里所有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他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在遠處的高檔沙發上，三五成群的年輕人互相撫摸著對方的身體，他們割開自己的舌頭熱烈地親吻著，口腔中瀰漫着血腥味；旁邊，一位赤裸著上半身，滿身紋綉，目光碧綠的光頭女人坐在酒桌上，兩名大概只有九歲的小男孩，用他們的尖牙利在不停地啃食著那位女性光潔的背部，鮮血流滿了地面，但女人只是平靜地喝着在飲酒；他又把目光轉向另一頭，一群披頭散髮，面目狂野的男人一動不動地咬着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孩，只不過女孩滿臉陶醉的神色；靠近舞台的邊緣，不少的人抱着帶着精緻面具的女郎瘋狂地交合著；而離舞台稍微遠一點，舒恆瞧見一張長桌子上躺着一位被開膛破肚的男人，三名黑袍人正拿着血袋往他不斷蠕動的臟器中澆灌著鮮血，而那男人則雙頭墊在腦勺靜靜欣賞著舞台上海草一般擺動的人群。

這裏的一切都那麼詭異，恐怖，古夜覺得自己好似走進了地獄的樂園之中。在這，他感受到了不少微弱的人類氣息，而其他的，則是黑暗超自然生物，魔氣衝天，熱氣瀰漫，就連空氣中都夾雜着汗味和腥冷。

這裏是中立區，不站隊於任何勢力。只允許esp超感知者和被流浪的妖類以及超自然生物進來，在這，它們可以盡情地釋放慾望，滿足於奢靡之中。

「看來我來對地方了。」沒有注意到古夜的到來，他在這些黑生物中是那麼的不起眼，但很快這裏就將由他來變成真正的地獄。

已經變成詭異的他，心中的情感淡漠了不少，只要將這些富含負能量的黑生物全部斬殺，便會大量增加他的深淵點。

「猩紅的惡意，發動！」經過兩次升級后的鬼蜮，已經可以達到方圓九十米的範圍，足夠將這間地下酒吧完全覆蓋住。

瞬間，以古夜為中心，一股極度寒冷的腥風從他身上爆發出去，所吹過之處，剎那間變成了猩紅之色，原本腳下的地面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腐爛血肉，而天花板則變成了不詳的猩紅天空，一顆顆帶着憎惡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樣懸掛在鬼蜮內。到處充滿了哀嚎和嘶吼，地獄的低語此起彼伏。

整個酒吧一下子就被拉進了異空間之中，原本吵鬧的音樂戛然而止，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都給我化為鬼蜮的養料吧！」古夜操控著鬼蜮，一瞬間，無數的枯瘦腐爛的手掌從腐爛的血肉中伸出，一下子抓住了大量黑生物的腳，而後，用力地往下拽。

「怎麼了？！」

「這，這是鬼蜮！有大鬼闖進來了。」

「該死，你們看是那個人，他在操控鬼蜮。」

「他想把我們都殺死！大家一起上！不然都要死在他的鬼蜮內。」

「有誰去報告老闆，說有鬼在這裏大開殺戒！要他管啊。」

「這裏是中立區，你不能這樣。就不怕這裏的頭嗎！」

一時間，所有的黑生物都反應了過來，他們身處鬼蜮內。而且很快就發現了古夜。頓時，紛紛朝着古夜發動攻擊。

但在古夜的鬼蜮內這些攻擊毫無作用，被無限的壓制，一些弱小的黑生物已經被拖入了腐爛血肉之中，而後一陣蠕動，將其快速消化。

【深淵點加……】

「啊！我不想死啊！」

「救我，我願意臣服於你，別殺我。」

「求您了，我只是來這裏玩的，真的沒做過別的事啊。」

「啊，你想趕盡殺絕嗎？」

「嗚嗚嗚～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所有的攻擊全部化為了鬼蜮的養料，在這猩紅的地獄中，古夜就是主宰。他感受着黑生物的絕望、恐懼、憤怒。這些負能量充斥在鬼蜮內，令古夜心情舒暢。

「哈哈哈哈，都給我死，你們的屍體將鋪成我通向王座的道路！」古夜最喜歡欣賞對方地絕望了，這些負能量還在化為深淵點不斷地增加。

「好膽！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就在古夜不停地吸收負能量的時候，一聲怒吼從鬼蜮之外傳來，隨即，鬼蜮一陣輕微的晃動，一位身着中山裝的老者出現在了鬼蜮之中，他面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