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不能好好聊天

秦淮接應柳鎮長帶來的人上了山，吩咐道：「把野豬寨所有人都殺掉，一個不留。」

有的人是被殺死的，有的人是被火燒死的，有的人是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的，一時間血肉橫飛，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簡五一獃獃的看着這人間地獄，一動不動。

秦淮冷笑着問：「怎麼，你不忍心？」

簡五一說：「或許這野豬寨里並不是每個人都該死。」

「你今天對敵人心軟，明天就有可能死在敵人手裏。你不怕死，我怕，我還想多活幾年。」

這一次，簡五一沒有出手勸阻。

戰鬥結束，打掃完戰場，柳鎮長才發現秦淮和簡五一都不見了。柳鎮長問帶來的手下：「有沒有人看見簡大俠和那位秦先生？」

有一名手下回報說：「我隱約看見這兩位已經下山去了，好像跟誰都沒有打招呼。」

柳鎮長說：「這兩個人都不是一般人，都這麼特立獨行。」

手下問：「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

柳鎮長說：「不用了，由他們去吧。」

簡五和秦淮一前一後的下了山。

秦淮問簡五一：「你可是雙柳鎮的大英雄啊，幹嗎這麼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簡五一說：「我應承的事已經做完了，不走，難道還等著吃慶功宴？」昨天晚上的慶功宴就吃得很堵，不是胃堵，而是心堵，鬧心。好在這裏的事情已徹底了結，慶功宴不吃也罷。「你呢？你為什麼急着走？」

秦淮說：「我該收的銀子已經收了，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我也不喜歡跟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喝酒。」

簡五一不再說話，自顧自的低頭趕路。

秦淮快走幾步，擋在簡五一面前：「哎，你這個人很奇怪喲，你不應該跟我說點什麼嗎？」

簡五一看看秦淮，灰頭土臉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哪裏還看得出一點斯文俊俏的模樣，倒像是從哪個煤窯里拉出來的。簡五一看着他的狼狽樣，笑着說：「我應該跟你說點什麼？」

「你笑什麼？我的樣子很難看嗎？你還不是一個鬼樣。今天是我救了你的命呢，你不應該感謝我嗎？」秦淮笑不出來，很生氣的樣子。

「你救了我的命？好像是的。可是你要幫忙就痛痛快快的幫忙，何必玩這麼多花樣？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戲弄我，剛才還挑唆杜大要把我油炸了。」

「哼，就你這榆木腦袋，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為什麼管他們要五百兩銀子嗎？」

「為什麼？因為你貪財呀。」

秦淮冷笑道：「我幫他們解決問題，收錢是天生地義。你不貪財，你連邢寡婦的三個雞蛋都不放過。」

「你......」簡五一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淮越說越來勁：「你什麼你，你敢說邢秀娘的三個雞蛋你沒有吃？還有，昨天晚上你跑邢秀娘家幹什麼去了？說得好聽，道別，老實交待，你是不是跟邢秀娘那個了？」

「那個是什麼？」這個簡五一真沒理解。

「就是那個呀。」

「什麼那個呀？那個什麼呀？」簡五一聽得都着急。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還能幹什麼好事？」

這回簡五一聽明白了：「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胡說八道，我和秀娘清清白白的，什麼關係都沒有。」簡五一氣得臉紅脖子粗。

秦淮暫時放過了他，「行了行了，不跟你說這個了。

昨天晚上，我讓他們湊銀子，最重要的目的，是要看看酒桌上那幫人的德性，分清楚誰是忠誰是奸。」

「什麼忠啊奸的？」

「如果我在酒桌上就把今天的計劃都說明了，你能保證沒有人給野豬寨通風報信嗎？」

這倒是真的，從頭到尾，簡五一根本就不認識那些人，有沒有野豬寨的姦細還真不好說。

秦淮接着說：「那一桌子人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除了柳鎮長。柳鎮長一兩銀子都沒有掏，我就覺得鎮長可以信任，後來我又去他家裏用言語激他。雙柳鎮的人受野豬寨之害多年，柳鎮長說他寧願死也不肯出賣你，看清了柳鎮長的態度，我才決定幫你，也是幫柳鎮長，才跟柳鎮長定下了將計就計，裏應外合之計。柳鎮長連夜就聯絡了信得過的人，我們上山之後，柳鎮長就帶着人悄悄的跟上了野豬嶺，堵住了野豬寨下山的通道。」

果然是好計謀，簡五一有點明白了，「那根繩子又是怎麼回事，明明綁得很緊，我一拉就全身鬆綁了。」

「那不過是雕蟲小計，障眼法而已，所以我才要親自綁你呀，這種伎倆可不是誰都會。」

「上山之前你就可以跟我明說，也好讓我放心，幹嗎非等到最後一刻才叫我拉繩子，你這不是戲弄我？」

「戲弄你？我還真沒有這個心情。你是怕你這笨頭笨腦的，萬一把戲演砸了，被野豬寨的人看出破綻，弄不好連野豬寨的門都進不去。」

簡五一說：「原來你早就胸有成竹，所以你上山之後還有心情看風景。」

「所以說你笨，我那是為了看風景嗎？野豬寨的風景有那麼好看嗎？大戰在即，我那是為了看清野豬寨的地形地貌，知己知彼，懂不懂？」

被他翻來覆去的戲弄，還被他指著鼻子說笨，簡五一心裏氣得要死，卻又不能不服。

秦淮很得瑟的在等待簡五一表達敬仰、崇拜、感激之情。

簡五一隻好說：「你厲害，我佩服。」

「還有呢？」

「還有什麼？」

秦淮搖搖頭，嘆口氣，說：「你身上一兩銀子都沒有吧，就你這樣，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家當，我救你一命你也無以為報，只能先記着了。記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跟我說話的態度要誠懇一點，看我的眼神要謙卑一點，行不行？」

簡五一隻好說：「行。」簡五一很想跳上去把秦淮的頭按在地上，再往他頭上撒一泡尿。當然，僅僅是想想而已，恩將仇報的事情，簡五一怎麼能幹呢。

秦、簡二人下了野豬嶺，山下有兩路，一條回雙柳鎮，另一條方向相反，通往江夏城。

秦淮問簡五一：「你打算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遠遠的離開雙柳鎮，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

「天又快黑了，你不回雙柳鎮跟邢秀娘道個別，隨便留個宿什麼的？」

「你......」簡五一臉都氣歪了，本來還真有想過要不要去跟邢秀娘道個別，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不是沒有這個必要，而是根本就不能去，寡婦門前是非多，人言可畏。

秦淮看着簡五一的樣子就好笑，：「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帶你去江夏城。江夏城可不是雙柳鎮這樣的小地方能比的，那裏好吃的好玩的多了去了，我帶你去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