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大格倫沃茲群島
「跟我這搞笑呢？」
趙魚還是接受了現實。
此時的他正死死對著河流里的倒影擠眉弄眼。
倒影里的人像一條柴狗，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肉，顴骨突出，面頰凹陷，甚至額頭都是平的，可以看出皮膚的底色是黃色，卻是一種焦黃，一看就是太陽曬多了。
「這是我嗎？不，這根本不是我！」趙魚自言自語著。
難道我被那棟建築里的女鬼吸幹了？不可能啊，手榴彈明明在我腦袋旁邊爆炸，那一道光...
這臉型也肯定不是我，我那麼帥。
這特么到底是哪裡？還是之前那座山嗎？公路在哪裡？腦子裡那些突然跳出來的奇怪知識又是什麼？
還有...這系統...
「喂，系統！」趙魚喊道。
並沒有回應，只是腦子裡依舊刻著一段黑色的字：【意志力鑒定失敗，系統重新充能中，充能時間：100阿克頓年】
阿克頓年——七百二十三個晝夜。莫名其妙的知識再度出現。
這都什麼鬼？
除去這些，腦子還殘留有許多十分破碎的東西，給人一種有印象但細想又尋無所蹤的意味。
仔細回憶，彷彿做了個夢，醒來之後就如泡沫般潰散，難以捕捉。
把身上大部分騷味洗掉后，趙魚往河水裡撒了泡尿。
因為他隱約知道，人們會在這條河的下游取水喝。
「喝我的尿去吧！」趙魚晃了晃，回想著方才的五個小屁孩對自己做的事，滋得更遠了些。
卡魯修~
卡魯修~
朦朧間傳來兩聲呼喚。
「忽忽！」腦子裡閃過兩張畫面，其中一張的背景是白色與綠色；另一張的背景是黑色與紅色。具體是什麼內容看不清。
這讓趙魚很是頭疼。
他猛地看向天邊，那是一輪如同水晶般瑰麗耀眼的灼日，不似原本水墨畫般的光圈，而是擁有固體一般的質感。
「啊！」刺目的光線令趙魚閉上雙眼。
同時讓他清晰地回憶起那顆掉在他腦袋旁邊的手榴彈最後綻放的光華。
「嗡嗡嗡~」轟鳴聲由輕而重地在耳朵里閃爍。
他的臉變得通紅，額頭青筋鼓起。
趙魚不由自主地抱住雙耳。
這一刻，母親的灰白照片，父親冷漠的眼神，被摔在地上的高腳杯，一條直流而下的瀑布，盤山路旁深不見底的懸崖，兩道強烈的光芒，吐信的蛇，漆黑的門不斷在趙魚眼中閃現。
魚少爺~
魚少爺~
你個廢物！
你特娘的也是個畜生！
...
「啊~」
「呼！」
一切驀然間全都煙消雲散，趙魚不知不覺早已一屁股坐在滿是土塵的地上。
泥土濺在腿上，背上，還有阿庫塔圍裙上。
手臂的背面傳來一陣疼痛，反過手臂一看。
一隻窄小的蟲子正歡快地啃食著血肉。
它的頭部很尖，像個三稜錐，每一個側面都長了眼睛。
此刻它正用尖尖的嘴部啄著趙魚的肉，吃得正香。
「卧槽！」趙魚一巴掌甩飛蟲子，剛想站起來一腳踩扁它，卻發現自己沒穿鞋子。
還是算了吧。趙魚想著。我真是仁慈。
又到溪流里洗一遍，沿著河流往下走，繞過擋在面前的山體，前面出現一個斜坡，不過坡度很小，這讓趙魚聯想到昨天夜裡的斜坡。
若是昨晚的斜坡有這麼平坦，或許我就不是這個鬼樣子了吧？也不一定...畢竟林老狗的槍法挺准。
放屁！我直接用毒針給他射死...
不對啊！我的扳指呢？趙魚看向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又凝視自己的腿。
「我的傷呢？還有我的耳朵！」他之前雖也摸過好幾次耳朵，但此刻回過神來的趙魚又一次快速地摸起來。
耳朵居然還在。
護心鏡！接著，趙魚看向自己的胸口，屁都沒有。
他把眉頭皺起，那可是母親最後的遺物了，還幫他擋了致命一擊。
「馬的...馬的！！」趙魚帶著哭腔。
太陽也不對勁，不可能是原來的太陽。這還是原來的世界？
頭皮有些癢，趙魚撓撓頭，扣下一隻很小的蟲子，夾雜著血，塞在枯黃的指甲縫裡。
「什麼鬼東西？」
趙魚把小蟲的屍體從指甲縫摳出來，但殘留的血漬十分頑固，只得又去溪流里洗洗。
但沒洗乾淨，聞了聞，血腥味倒消失得無影無蹤，可仍存幾股淡淡的尿騷味。
去你馬的！趙魚再度釋放球粹。
繼續沿河流下走，四周的場景既陌生又熟悉。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人在河裡插魚。
一邊走一邊思考。
趙魚內心的懷疑越來越重，一切跡象都表面了一件事，但趙魚不願意承認。
他很難相信，就跟考砸了的孩子很難相信自己抱有信心，嘔心瀝血，準備在全班面前裝幣的題卻做錯了那樣。
「嘿!卡魯修。」這時，一個全身上下穿著動物毛皮，背著一把弓箭，扛著一隻棕色動物屍體的人從山林中走出。
這是在叫我！內心中出現一個聲音。
趙魚鬼使神差地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健壯男子。
那人湊到趙魚身上聞聞，「咦~卡魯修，真可憐，又被欺負了吧？」
「優...德。」趙魚下意識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是地語，而是『這裡』的語言。
優德的神色一變，肩上的動物掉下，兩隻手似老鷹的爪子一樣用力鉤住趙魚的肩膀，「你會說話了？」
「我特么當然會說話！」趙魚下意識重新用上了地語。
優德往四周看看，和遠處山上採摘野菜的一個認識的人揮揮手打了個招呼，眯起眼睛，轉而臉上攀滿笑容。
「原來還是個傻子啊。」他笑著，轉而搓搓手，「不過能念出我的名字~呵，晚上！...那麼晚上給你吃好吃的！」
優德拍拍趙魚的頭，扛起動物屍體，抬腳就走。
說自己是傻子這趙魚可不服氣，本來想揍他一頓，但看到自己和優德的身高差，還是算了。
而就當趙魚企圖用這裡人的語言解釋時，一段突然出現的回憶打斷了他。
那是一個寧靜的夜晚，趁著村長出差，優德和村長的妻子在小樹林里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卡魯修為了幫村長找丟失的物品正好來到小樹林，被他們發現后，卡魯修當場就被打個半死，並被優德綁起來，還餵了葯。
馬的。
他知道出事了，之前那群小屁孩里不知是誰好像說過卡魯修會說話了之類的話，又聯想優德的疑問和他乾的事情，還有那顆葯。
晚上給我吃好東西？吃你馬！
「阿巴阿巴阿巴！」趙魚極力剋制著自己的表情搖頭晃腦地大叫，只希望優德沒有發現自己的異狀。
「哈哈哈！那就...晚上見！」優德轉過頭看著趙魚，露出燦爛的微笑。
趙魚放慢腳步，看著優德高大的身軀越走越遠，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
可惡...不知道有沒有騙過他，我的演技似乎有些拙劣啊？不過看他的樣子沒看出來？應該沒看出來？
趙魚捏緊拳頭。
給我等著吧...
良久之後，趙魚的拳頭逐漸鬆開。「看來...這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了，我...也不再是那個趙魚...這合理嗎？走一步看一步吧。」
趙魚來到坡邊，看著下方的村莊。
卡比村，位於大格倫沃茲群島七大島之一格蘭沃島東部菲斯平原邊緣，隸屬於莫利王國。信息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