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座掩藏在山水園林中的木建里。一個穿着傳統服飾枯瘦老頭正跪姬坐在一個神龕前。老頭半閉着眼沉思著。他的身後跪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地中海禿頭男人朴東鎮,靜靜地等待着老頭的指令。門外的風撥弄著房檐下的燈籠。燈籠罩上用毛筆寫着大大的坂本。老頭睜開了眼。

老頭:「東鎮,你覺得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朴東鎮:「挑釁!我認為這是一種挑釁!對權威的挑釁!先生!」

老頭抬眼看着眼前神龕上的神像。

老頭:「這是一種恥辱。當他說出抗訴和反訴的時候,這羞辱便已經完成了。這是一種低成本而高效的羞辱。這是件可怕的事。和平了太久,人們都已經忘了血腥味的結果。」

朴東鎮:「這種事情必須受到懲罰!」

老頭:「懲罰?為什麼要懲罰?他們只是跟着自己的本能做出了反應。為什麼要懲罰?老虎因為飢餓吃掉羊,需要被懲罰嗎?母羊為了保護小羊,而頂傷了老虎,需要被懲罰嗎?」

朴東鎮:「難道不要懲罰?」

老頭:「東鎮啊!你還是喜歡太快跳到結論。你要理解你所要面對人,才是重點。他們只是單純的想要平等而已。好壞並不決定勝敗。強弱決定。強者指定規則。」

朴東鎮:「他們挑戰規則,便會被反噬。」

老頭:「對,這個詞有點意思了。類似於古典邏輯里的必然導出。它和懲罰不同,懲罰是報復,太過情緒。反噬是必然結果,更加客觀。情緒會讓人犯錯!這是區別。」

朴東鎮:「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

朴東鎮俯身一拜之後,起身退出屋子。

028市,河邊,葉家萬靠坐在石橋的圍欄上喘著粗氣。一旁是陪着他的徐佩芬。徐佩芬看着葉家萬喘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家萬:「你笑什麼?」

徐佩芬:「我覺得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我們七老八十的樣子。」

葉家萬:「什麼樣子?」

徐佩芬:「我身體還行,你已經弱不禁風,需要我照顧。所以,你最好對我好點。不然,老了我可不管你。」

葉家萬:「我肯定對你好啊!誰讓我現在就弱不禁風了。」

徐佩芬:「你現在是恢復階段,我可以原諒你!但你要一直弱不禁風,我就不要你了!」

葉家萬:「咱們感情這麼脆弱嗎?」

徐佩芬故意皺着眉頭,做出思考的樣子,然後點點頭。

徐佩芬:「反正你得留神!」

葉家萬看着徐佩芬的笑容,心情晴了不少。這時,徐佩芬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深吸了幾口氣,轉向了葉家萬。

徐佩芬:「你要找的這個巫全淮,信得過嗎?」

葉家萬看着徐佩芬,思索起她的問題。

葉家萬:「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這是座坐落在市中心的辦公大樓。出入的人們個個衣着考究。這讓徐佩芬感覺到自慚形穢。她站在門房處,等待着。門房拿着電話有條不紊地問著。

門房:「這裏是門房,有位徐佩芬小姐想找巫全淮律師談談。」

一旁的徐佩芬聽聞趕緊補充到。

徐佩芬:「我只要五分鐘。」

門房拿着電話靜靜地等待着對面的回復。徐佩芬則站在一旁焦急地左右踱步。突然,她回過頭目光穿過大廳,爬上了寬大的樓梯,只見樓梯拐角出現了一個不算高大的西裝男人的身影。

天窗上的陽光從西裝男人的背面灑下,讓徐佩芬看不清他的臉。那個男人和周圍往來的路人不同,他只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徐佩芬。

徐佩芬望着這個男人。她感覺這個男人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巫全淮。她很想立刻上前。但自己面前卻擺着這個精緻的隔離欄。她被這份體面攔在了外面。那個男人看了五分鐘,然後轉身離去。

片刻后,門房從電話里得到了回答。門房掛上電話,一臉無奈地看着徐佩芬。

門房:「他沒時間見你。」

徐佩芬失望地點點頭,轉身準備離去。離去前,她卻心有不甘地回頭看望那個樓梯的轉角。

「我理解!」夜深時,葉家萬在徐佩芬的攙扶下一邊走一邊說。

徐佩芬:「他在那兒站着看了我五分鐘,都不願給我五分鐘,聽下我要說啥。」

葉家萬:「至少,他花了五分鐘。」

徐佩芬:「我累了,回去吧!」

徐佩芬有些生氣的停下了腳步。葉家萬苦笑着點點頭。月光下兩個人影貼得很近,一搖一晃地往前走着。兩人走了不多遠。突然,葉家萬皺起了眉頭,他努力地聞了聞。

葉家萬:「你聞到什麼了嗎?」

徐佩芬:「好像是什麼東西燒了的味道。」

這時一陣更加濃郁地焦糊味道飄來。兩人開始左右觀察。徐佩芬抬頭髮現葉家方向的天邊被火光照得通紅。兩人心裏頓感不妙,連忙連顛帶跑的奔了過去。着火的正是葉家萬家,當兩人趕到的時候,街坊四鄰正在拿着各種不同尺寸的容器在救火。男人用桶,女人用盆,小孩用杯。

而遠處的消防車則閃著警燈停在一個路口外,開始拉起了警戒線。徐佩芬看着止步於火場之前的消防車異常憤怒。她正要衝過去時,葉家萬一把把她拉住了。

葉家萬:「那是富人區的消防隊,只要火不燒過去。他們就不會動的。別費勁了。幫我找下家裏人!」

徐佩芬抹了一下急哭了的眼淚。這時,葉家萬突然發現火場一旁的僻靜角落,一個鮮人正探頭探腦地一揚手,將一隻汽油桶扔進了火場,而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葉家萬的眼都快瞪出火了,頓時他青筋暴起,用盡渾身力氣喊道。

葉家萬:「放火犯在那兒!抓住他們!」

葉家萬的聲音像是一個炸雷一樣。眾人順着葉家萬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發現了兩個縱火嫌疑人。兩人先是一愣,緊接着撒腿就要跑。但面對烏泱泱的人群。兩人瞬間被摁翻在地。眾人將兩人捆到了一旁的電線桿上。

留下兩人看守人犯之後,眾人繼續返回救火。可無奈,正所謂老房子着火,無藥可救。天明時分,明火才被基本撲滅。從廢棄的瓦礫裏面葉家萬的家人們被一個個的抬了出來。父母,哥嫂,外甥,外甥女。活着的只剩葉家萬了。滿臉黑灰的葉家萬坐在化為灰燼的家前呆得像個雕像。而一旁的電線桿上這時候還綁着一鮮一華,兩個人。周圍跟着忙活了一夜的鄰居,也議論著。

鄰居甲:「昨晚上,好像就是那兩個喝多了,結果點了把火。」

鄰居乙:「這把火算是把他家滅門了哦!」

聽着鄰居的話,葉家萬緩緩地走進廢墟堆里。噗通一下跪倒其中,然後開始用手在廢墟中摸索了起來。眾人不解地看着葉家萬,卻無人上前阻攔。做皮鞋的錢伯在一旁說道。

錢伯:「家萬啊!你要節哀啊!」

突然,葉家萬的手摸到了什麼。他扒開廢墟,從裏面摸出了一把燒得黢黑的菜刀。他拍了拍菜刀上的黑灰。提起菜刀,一瘸一拐地朝電線桿上被捆着的兩個縱火犯走了過去。

眾人一看這就要出事,趕忙來攔。幾乎與此同時,軍警也趕到了。看着葉家萬提着菜刀逼向兩個嫌疑人。帶隊的軍警立馬舉槍喝止到。

軍警:「站住!放下手裏的刀!」

但此刻的葉家萬就像了聾啞人一樣,毫無反應地繼續走去。現在,他木訥的目光里只剩下殺意了。軍警舉槍再次喝止。但葉家萬已經沒反應。眼看葉家萬已經來到兩人面前。

一聲槍響,軍警的子彈擊中了葉家萬持刀的左手。子彈在崩飛了菜刀的同時,破碎的彈片也炸傷了他的手。但他一沒哭,二沒叫。像是受傷的並非自己一樣。他只是跪在地上,用另一隻手繼續去撿那菜刀。

這時剛剛去端杯水回來的徐佩芬見狀,立馬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摸刀的葉家萬。軍警依舊在大聲呵斥到。

軍警:「放下武器!」

徐佩芬:「沒武器!我們沒武器!」

葉家萬被控制住之後,幾個士兵將被困在電線桿上兩人鬆綁,押了下來。這時,葉家萬才發現,那個華人邢安強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而另一嫌犯李東健卻沒受一點傷。當縱火嫌疑人被押過葉家萬面前時,李東健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葉家萬,自言自語到。

李東健:「你沒在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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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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