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十一 死地哀鳴篇-衝擊的觀念

被「預·見」所展現的場景驚醒的岳希不得不起床，渾身黏糊糊的實在難以再次入睡，更何況已經五點多了，要是再睡着，得會再醒過來就不知道是幾點了，很可能上學遲到了。

意志分身被自己強行摁去休養緊閉，既不可能叫自己起床，也不可能為自己準備早餐。把意志分身放出來？想想還是算了，對他擅自行動這個事情的處罰不能這麼快就算了。

這意味着自己需要花費一定時間去做個早餐。讓卡爾斯叫自己起床，想想就算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別人叫醒自己？至於讓意志分身叫醒自己這個嘛，某種意義來說，意志分身就是自己啊，自己叫自己起床沒什麼問題的。

這是他這近幾年養成的壞習慣，持續性供能給病毒子體讓它得以打破重重阻礙肆無忌憚的進行全球性散播，這是相當耗費能量的，加之強行終止疫情的操作，長時間的能力使用，同樣損耗岳希不少的精力，加上最後的內傷，能量、精神和身體的受損三重疊加之下，導致他嗜睡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久而久之有了懶床的習慣。「早起就早起吧，」岳希自言自語道，不情不願地起床走向浴室。

脫下衣服，打開水流閥門，岳希右手食指牽引著流出的冷水包裹住衣服，衣服時而隨水流瘋狂轉圈，時而立於半空之中讓水流貫穿而過，弄了一會，岳希右手把之前清洗衣服的水抽出來，引向排水口，左手引來一股新的清水再次裹住衣服。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岳希又把衣服的水分抽走，右手一揮。衣服飛向衣夾，被衣夾夾住進行晾乾。

岳希做這些是因為還部分保留了以前的生活習慣，導致自己有點不倫不類的，明明可以施個小術式直接把衣服弄乾凈，卻還要大動干戈模仿洗衣機進行洗衣服，這樣的話不如直接扔進洗衣機交給機器去洗就好了，還不用自己動手。這個事情一直被意志分身吐槽，而且岳希這麼折騰未必能洗得多乾淨，衣服最後不幹凈還是意志分身用法術解決的。

而擁有保護的岳希是不會沾染外界塵埃的，有時候被人無意間把髒東西弄到身上的時候，還需要做做樣子配合一下，而且在清洗自身方面一樣可以用能力很快就把自己洗漱乾淨。不過岳希還是喜歡洗澡的感覺，所以只要不是很必要，他都選擇跟人一樣進行洗澡，而不是用能力解決。

調高水溫並轉動分流閥門，頂部的噴頭噴出數十道細小的水流將岳希「淋了個落湯雞」，這只是看起來的樣子，實際上岳希只感受到水在自己的體表流動，但是沒有直接接觸到，這也是岳希體表的保護導致。

岳希不知道這一層無形的保護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怎麼控制或者取消這一層保護，這層保護是如何在岳希沒有供能的前提下維持的，卡爾斯和意志分身為啥不受這層保護的庇護，也不受其阻礙自由進出自己的身體等等，對這個保護的疑問不少於對岳希沒有流浪前的記憶的問題數量。

雖然這個保護給岳希帶來不少安全保障，但是也挺影響生活，就比如洗澡，洗到最後還是不得不用能力對身體進行潔凈，不然洗了跟沒洗沒區別。

岳希回想着「預·見」所示的內容，後面兩個給到的信息實在太少了，最多就知道以後疑似會跟阿耳戈斯的本體一戰，然後還有個不知道哪的敵人，至於什麼時候在哪打，結果怎麼樣都不清楚。

第一個其實也差不多，但是那個人說的那段話，岳希不由得思索，自己以往堅持的一切真的錯了嗎，

對於壞人、惡人就不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嗎？岳希陷入極度矛盾之中，如果從受害者角度來說，他們中的大多數肯定希望對施害者回以相同甚至更高程度的報復，以讓他們體驗自己身為受害者時的悲憤。

但是一旦受害者真的實施了這個操作，他的身份也就從受害者變成了施害者，而施害者的一方一樣會產生新的受害者，並因此痛恨著造成他們痛苦的施害者，而且他們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念及自己或者自己相關的人曾經是施害者的這一角色。為此他們又會重複之前受害者的報復行為，冤冤相報。

另外，受害者對施害者施以報復的時候，往往會波及到其他無辜，新增了真正無辜的受害者加入這個報復的循環之中，所以岳希的本心就是想要徹底中斷這個循環，不然愈演愈烈的話，只會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但是那個人的話又好像不完全是錯的，如果那些壞人、惡人沒有真心改過，再次作惡呢，又該怎麼辦。就好像意志分身昨晚處理的事情，以那些人的身份，岳希自認很難相信那些人會受到公正的處罰。

這種階級的人他們基本都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跟其他人有盤根錯節的關係，或利益，或仇怨，只要他們沒有被徹底拋棄，他們擁有的利益或者能創造的利益大於他們的仇怨，那麼他們就能以最小的損失甚至安然無恙地度過這一次事件，哪怕再不濟他們也可以在規則或是法律的條例內爭取儘可能對自己有利的內容來為自己脫罪減刑。

這樣的話，誰能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但是一次有錯就付出生命的代價是否有點太過高昂了。

想着想着，岳希感覺到心口好悶好重，好像有一口巨大的石頭壓在心上，壓得岳希喘不過氣來，岳希不得不左手撐著牆面，右手捂著胸口。

想着想着，一下子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岳希靜靜地維持這原本的姿態，低頭閉眼，水嘩啦啦地沖刷而過，轉眼間過去一個小時，岳希一動不動的。

卡爾斯從岳希的身體里冒了出來，想知道岳希在幹嘛呢，一直在浴室待着。卡爾斯的出現亦未能引起岳希的注意，改變岳希的姿態，「這是在發獃嗎？還是出什麼事情？為啥捂著胸口？」卡爾斯納悶，洗澡還能洗著洗著發獃的？這以前好像沒有過吧，那就是出事了？

卡爾斯直接把噴頭射出來的水凝聚在一起，弄成一發水炮朝岳希砸去，總算把岳希砸清醒過來，「這麼浪費水的行為，不覺得你自己很欠揍嗎？」卡爾斯補了一刀，「要是狀態實在不好就請假吧，反正今天星期五了，明后兩天休息，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你休息的。」

岳希哪怕被水炮砸醒了，但還沒完全清醒過來，過了好一會才完全醒了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