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跌落神壇
高考成績出來之後不久，校園論壇里的一篇名為《洛神跌落神壇？》的帖子火了，裏面將洛一川的高考成績毫無保留地貼了出來。至於內容，表面上是在剖析洛一川高考失利的原因，實則是在暗諷他之前的考試成績都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這篇帖子的熱度還沒降下去，又有人發了一篇名為《何謂真學神？》的貼子對白若霜這位今年的理科狀元大肆讚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又是在針對洛一川。
這兩條帖子在校園論壇里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議論這件事的人比比皆是。
南蘇一中校園內，班主任老劉正對着手機破口大罵，這一幕惹來了不少老師和學生圍觀。老劉是教語文的，國學底子深厚，真要罵起人來一個髒字都不用帶，可對方卻直接掛了電話，還把老劉給拉黑了，氣得老劉抬手就要摔手機，但到底還是忍住了。他將手機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揣回兜里，邁步朝校長辦公室走去，留下看戲的眾人。
「什麼事把劉老師氣成這樣？」有人問。
「估計是為了他們班那個叫洛一川的學生吧，本來妥妥的狀元苗子，不知怎麼的，高考考砸了，學校論壇里有人發帖子嘲諷這事。」
「考了多少分？」
「622。」
「也不少了，不是，那些學生閑的吧，別人考多少關他們什麼事？」
「誰說不是呢？一個破論壇把學校搞得烏煙瘴氣，把管理人換成老師還是出這種事，早特么該關閉了。」
「咳咳，李老師，有學生在呢，注意點形象。」
校長辦公室內。
「劉老師，情況我已經清楚了，我會儘快讓黃老師把那兩條帖子撤下來，並對她進行批評教育，至於這件事對洛一川同學造成的影響，你代表我也代表學校向他表達一下歉意……」
晚上，老劉撥通了洛一川的電話，聊及此事，誰知洛一川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帖子寫得不錯，找的人挺有水平。」洛一川一本正經道。
老劉：「所以呢？有懷疑對象嗎？」
「沒有——也不想知道。」
老劉無奈只好暫時放下這件事。
「那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復讀還是——」
「再想想吧。」洛一川回答得很乾脆。
老劉無奈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無論做任何選擇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我還是希望你要慎重，人生一旦錯過就難以再回頭。」
電話掛斷，洛一川腦海中依舊回蕩著老劉最後那句話，直到霜發來了組隊邀約，他立刻就點了進去。
霜：「師傅，開嗎？」
寒霜孤影：開吧。
進入選英雄界面，霜：「師傅，你變聲器買了嗎？」
寒霜孤影：買了。
霜：「……」
洛一川隨即開了麥，說了句：「晚上好！」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雖然已經很像真人的聲音了，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些許不對。
「呃，師傅晚上好！」那邊的白若霜說完，對着手機一陣無語，以至於選英雄時出了岔子，在最後一秒鎖了王昭君，但法師已經有人選了。
洛一川剛開了一罐啤酒，拿起手機就看到了隊友紛紛在指責白若霜，儘管她已經打字說了「抱歉」。
洛一川不由得蹙了蹙眉。
進入載入界面。
霜：「師傅，不好意思啊，我去打輔助吧。」
洛一川沒有說話。
霜：「師傅，你不說話是不是怪我了。」
洛一川一時有些不適應，這還是那個臉上時時刻着「生人勿近」的她嗎？
「沒有，剛才上廁所去了。」
進入遊戲，洛一川神情專註起來，他這把拿的是趙雲打野，沒有如往常一樣選一些花里胡哨的英雄。
洛一川正認真地刷著野，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師傅」的身份，連忙拉視野看了看她的操作，開局出寶石幫中路清線，然後轉戰下路，沒什麼大問題。
可就在洛一川把視野拉回來時，他聽到了一血的語音播報，己方后羿被對方狄仁傑擊殺，連線都沒清完，「姍姍來遲」的王昭君把最後一個兵補了。
楓橋夜泊（后羿）：來得還能再晚一點嗎？
洛一川看了眼對話框，沒見白若霜回復，又見中路對面法師壓得有點深，自己剛好升四級，於是就操作著趙雲折返回去，配合己方法師將對面法師擊殺。再看下路，后羿為了報一血之仇聯合王昭君把對方狄仁傑壓得出不了塔，洛一川連忙打撤退信號，可是已經晚了，對面打野帶着輔助突然從草叢蹦出來，把己方下路兩人雙雙送回了泉水。
洛一川：「很明顯對面打野會來抓，怎麼壓這麼深？」
霜：「我以為能跑的，沒想到對面來的是兩個人。」
洛一川：「下次注意。」
接下來，己方這邊上單被對面壓着打，中單除了清線偶爾也出去送一兩個頭，下路后羿前期死兩次竟還不知收斂，頻頻挑釁對面，被打得連媽都不認得。
洛一川操作著趙雲抓了上路抓下路，抓了下路抓中路，一刻都沒有停歇，即便如此，隊伍還是陷入了全面劣勢，隊友紛紛擺爛，后羿玩家更是開始怒噴白若霜。
楓橋夜泊（后羿）：會不會玩輔助？
楓橋夜泊（后羿）：你告訴我你有什麼用？
楓橋夜泊（后羿）：玩泥馬呢玩？
楓橋夜泊（后羿）：＊＊總是遇到這種＊＊小學生。
那邊的白若霜被氣得不輕，可她又偏偏無法反駁，對面的確很強，自己的王昭君根本發揮不出作用。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師傅，那意識和操作一點也不輸網上的職業選手，這把全靠他一人苦苦支撐，可中路高地還是被破了，手握長槍的趙雲拿下三殺后無奈地倒在了水晶前面。
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酸：「不好意思啊，大神，這把怪我，回頭我送你兩個皮膚就當賠罪了。」
洛一川此時正仔細觀察著對面五人的動向，聽到這話也沒有什麼反應，正好這時他的趙雲復活了。
「跟我走。」洛一川斬釘截鐵道。
白若霜聞言立刻操作著王昭君跟上那道手握龍膽亮銀槍的白袍身影，嘴巴閉得緊緊的。對面在開風暴龍王，洛一川操作著趙雲帶着白若霜的王昭君來到了自家藍buff草叢。
「等會我一技能接大招先上，注意閃現接控制。」
白若霜明白他想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當着對面五人的面搶風暴龍王，有些緊張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跟上！」洛一川說完操作趙雲往前走了幾步，暴露視野的那一刻果斷一技能接大招沖了上去，白若霜的王昭君緊接着閃現跟上，就看到對面被趙雲紮起來三個，連忙用二技能「禁錮寒霜」接上控制，然後立刻用大招「凜冬已至」分割戰場，同時降低對面三人的血線。
這波打了個一換四，白若霜的王昭君替趙雲吸引火力倒下了，趙雲拿下三殺，還有一個人頭被后羿的大鳥搶了。
楓橋夜泊（后羿）：打野開龍準備一波。
洛一川沒理他，操作趙雲徑直往下路趕去。
楓橋夜泊（后羿）：？？？
楓橋夜泊（后羿）：打野幹嘛呢，打龍啊。
洛一川彎唇一笑，抿了一口啤酒。
楓橋夜泊（后羿）：＊＊打野。
霜：「師傅，你……」
洛一川：「這把就讓對面贏吧。」
霜：「啊？」
洛一川：「這隊友不配贏。」
霜沉默片刻：「沒問題，聽師傅的。」
洛一川不打風暴龍王，但己方三人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不料快打完的時候被對面截了胡。
洛一川此時已經帶着兵線直逼對面高地，如果對面沒有人回防，那麼他就可以順勢一波，但對面沒讓他失望，己方后羿此時又叫了起來。
楓橋夜泊（后羿）：打野我*＊＊＊
寒霜孤影：誰讓我也是小學生呢？
白若霜看到這行字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把煎熬的遊戲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把就舒服多了，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事後，洛一川讓白若霜就第一把的失利寫個1500字的分析報告給他。這波操作屬實給白若霜整不會了，這樣一本正經的態度她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想起那個人，她連忙給二哥若霖打了個電話。
「喂，二哥，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小霜啊，這麼晚了還不睡覺，看來你對那人很上心啊。這我可得批評你了，雖說高考已經結束了，你也考得不錯，但女孩子嘛，要矜持一點，不能太主動，吃虧！」說話之人聲音慵懶，帶着幾分戲謔。
白若霜心想自己就是豬，找誰幫忙不好，非得找她這個不正經的二哥，但她還是耐著性子道：「二哥誤會了，有人拿我當槍使，我總得知道是誰吧？」
「好了，哥都懂。找人發那兩篇帖子的人是之前追過你的魏家小子，估計是看你和那個洛一川走太近了，心裏妒忌，話說，你們到哪一步了？」
白若霜聽到這話有些惱怒：「哥，你再這樣我以後都不找你幫忙了。」
白若霖一聽就急了：「哎，別呀，哥和你開玩笑的，你有啥事一定要來找哥。」
見白若霜不說話，白若霖又笑嘻嘻道：「我還順便調查到了洛一川高考失利的原因你要不要聽？」
白若霜眼睛一亮，嗯了一聲。
白若霖隨即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嘆了口氣鄭重道：「他的母親在高考前幾天去世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仿若驚雷一般在白若霜的腦海中猛地炸開，她打開QQ，找到洛一川的對話框，遲疑了幾秒還是發了一行字過去：「你最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