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哈利，也是巫師

哈利獃獃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奶奶，忘了言語。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都是真的，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一切的真相了。

孫·老奶奶·竹在心裡道。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還是很好哄的，但這還不夠。

「告訴我，孩子……」她微微彎下腰，繼續低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哭泣？」

哈利下意識還是搖頭，卻在她溫柔的注視下，有些不受控制地喃喃道：「我不是怪胎……」

「嗯，你當然不是。」「老奶奶」附和道。

「可他們都說我是，嗚嗚嗚，沒有人相信我。」他用纖瘦的雙手蓋住自己的臉。

「他們說了不算。」慈祥卻堅定的聲音繼續道：「我相信你，你是個好孩子，不會說謊。」

「可我……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出現在了屋頂，可我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哽咽地哭喊：「或許我真的是……」

「不，你不是。」孫竹差點裝不下去，她強行按下心頭的酸澀，繼續道：「你突然出現在屋頂，對嗎？普通人做不到這點，所以你的同學都不相信你？」

「對……」哈利微微點頭。

「這就對了，因為你本來就不是普通人。」

蓋在臉上的手離開，哈利那雙澄澈清透的綠色眼睛里滿是震驚。

「我……我不是普通人？那我果然是——」

「你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什麼怪胎。你是身懷魔法力量的小巫師。可惜你還不會控制你的力量，所以你會突然出現在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孫竹一口氣說完，意料之中看到哈利瞪圓了眼睛。他臉上淚痕未乾，像只可憐的流浪貓。

「巫師……那是什麼？」他有些害怕，「我不是，我是哈利，不是巫師。」

「你是哈利，也是巫師，而且未來還會成為偉大的巫師。」孫竹覺得自己一定是把未來三年的演技都給透支了，但是現在她一定得這麼做。

誠然，如果她不這樣安撫哈利的情緒，他也一樣可以成長為合格的「救世主」。

可是這些負面情緒本就不該讓一個年幼的孩子來承擔，如果鄧布利多、小天狼星、海格以及任何一個關心他的人，知道哈利如此孤單和惶惑不安，他們絕對會出手幫助他。

或許鄧布利多礙於救世主養成計劃，會想要他成長得更堅強勇敢些，但也不會想要他的童年如此黯淡無光。

哈利有多麼想要真正的家人的陪伴，她很清楚。她自然不可能成為他的家人，現在也不方便成為朋友——這太突然，而且只是一個朋友也遠遠不夠。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告訴哈利，你是有家人的，你有關愛你的人。你該對未來抱有期望，並且不要懷疑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

原本她今天來，並不打算直接就這樣告訴哈利他的巫師身份，可是看到他這樣坐在路邊哭，實在是不忍心。

就讓她衝動一次吧。

「哈利，告訴我，你是不是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她定了定心，乾脆坐在他身邊，繼續問道：「像這樣突然出現在別的地方，還有類似的事，對嗎？」

「是的，曾經達力……是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他想要嘲笑我的眼鏡，我很生氣，突然他就像氣球一樣飛起來。還有，姨媽想要給我穿很難看的衣服，我不想要，衣服就一直變小，最後變得只有手掌大……」

孫竹邊聽邊點頭：「好孩子，所以你更不該，害怕你的巫師身份。聽我說，巫師可不是什麼壞人，雖然確實有壞巫師存在。可是正如人也有壞人和好人的區別，所以你不該為自己是巫師而感到驚慌，因為，你的魔法力量，一直在保護你。」

「保護我嗎？」哈利不由自主地回想著。

「是啊，因為你不願意，所以衣服變小就沒人能強迫你穿。因為你生氣，所以欺負你的人，『嗖"——飛到天上去。看吶，你是個不需要大人教導，就能學會保護自己的小巫師。」

「可是，我為什麼會是個小巫師呢？」哈利聽起來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巫師身份，小孩子接受新鮮事物的速度總是比大人快很多，因為他們是如此的單純，只要對方展露了一絲善意就會傾向於相信。

孫竹嘆了口氣道：「你身上的魔法，是關心你的人為了保護你，留給你的『愛的力量"。」

「保護我？」哈利有些難過地重複道：「可如果他們不離開我，我就不會被欺負啦。」

「他們也不想離開你的。他們的愛一直伴隨你，永遠不會和你分開。」

對於失去父母的孩子，孫竹並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其實怎麼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月光下瘦小的男孩突然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不是怪胎，我是巫師。」他彷彿求證般又看了她一眼。

「當然。」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哈利此時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孫竹笑而不語，一臉高深莫測。

她拿出一根金色的魔杖，對著旁邊的草地揮了揮，一簇金色的花朵鑽出土壤，在月光的照耀下盛開。

她摘下花朵，塞到目瞪口呆的哈利手中。

「因為，我也是巫師啊。我聽到有傷心的小巫師在呼喚，所以要告訴你，你是個好孩子，不要為了不理解你的人傷心。你終會遇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您……您也是？」哈利語無倫次，他看了看手裡的花，又看了看月光里的「老奶奶」。

「您是來救我的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孩子，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個過客，你還是得繼續待在這裡，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事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我的魔法，我也可以像您一樣嗎？」

「你現在還太小，不會控制。等到你稍微長大些了，當然可以做到。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你真的沒有騙我嗎？我……」

「哈利？哪裡去了？哈利！死孩子，居然敢不回家……看弗農待會怎麼教訓你。」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孫竹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乾瘦的女人迎著月色而來，她嘴裡還念叨著些什麼，孫竹沒有能夠聽清。

哈利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糟了，我……」

「別怕。」孫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去，拿好這束花。記住，我和你說的這些話，別告訴任何人。我本來不應該對小巫師說這些的。」

「你還會再出現嗎？」眼見著佩妮很快要過來，哈利大聲問。

「當你需要的時候，總會有人來幫你。」孫竹沒有直面回答，只在那個女人靠近時，在她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好啊，你居然敢躲在這！哈利！你今晚是不是想要繼續睡碗櫥？」女人大喊。

哈利慌亂地想要藏起手裡的花，卻發現佩妮姨媽好像壓根沒看見，揪著他的耳朵一邊走一邊罵：「學會了離家出走？如果沒有我們好心給你飯吃，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好你個哈利！」

哈利倉惶回頭，卻見孫竹對他露出最後一個微笑，然後消失在原地。

他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

姨媽看不見他的花，也看不見巫師奶奶。

她不讓他告訴別人關於他的這一切。

那這一切，真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