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詩曰:
匿世蒼木素清平,翛然無拘任逍遙。
盪水雨露漾波折,錦鱗驚散恓恍惶。
卻說眾人聽聞此消息,不覺為之震驚。
自從離開了開封府輾轉到此,多年來寨中素來平靜,從不在外惹事生非,更不曾得罪於任何人。
雖說眾人都落了草,但乾的都是劫富濟貧的買賣,久居深山,與朝廷可謂井水不犯河水,今卻遭人圍堵山寨,實在是令人疑惑不解。
「可曾看清確是官兵來了?」
方永思眉鎖深沉,面色俱厲,問郭開。
郭開擦拭鬍渣鬢角殘留汗水,急喘道,「看裝束自是不假,個個甲胄在身,手持櫻槍彎刀,都是些動刀槍的主。不會有錯。」
當下,殷其雷吩咐姜雲凡照顧好採薇和唐雨柔,自己與方永思出去一探究竟。
「爹...」
採薇一旁有些害怕,拉着方永思的手,抬眼望着。
方永思撫頭安慰道,「沒事,乖乖呆在此處,爹和大伯去去便回。」
緊張的氣氛愈加籠罩了山寨,眾人你望着我來,我望着你去,面面相覷。
姜雲凡從廳堂兵器架上拿來了銀槍彎月刀遞給了殷其雷。
「這番朝廷派兵貿然前來,定有緣由,雲凡自會好生護佑寨中的婦孺,不忘爹的教誨,也請爹多加小心,護好自己。」
殷其雷點了點頭,率領左右寨眾出了聚賢堂,一直朝山寨大門而去。
寨門外,禁兵羽立,赤毛銀槍頭閃灼晃晃,劍戟森嚴,旌幟招展,還真是騰騰殺氣鎖山寨,隱隱黑雲壓陣來。山池欲摧須臾間,號起鑼鳴聲震天。風起沙揚塵蔽日,驁馬俶啼蹄磨掌。
一大片的士卒全副武裝,全然一副行伍的打扮。一個個肩披斗篷,手持鞘刀櫻槍,腳穿靴鞮,隊列井井,面色冷峻,滿身殺氣外泄。為首的是一個領將,眾軍馬一字擺開,將山寨圍得水泄不通,車馬難行。
這領將頭戴金盔,渾身金剛盔甲,眼角濃眉,雙眼犀利,暗透著殺氣。真可謂是霸氣外漏,氣宇非凡,儼然一副大將風範。
對陣間,忽見陣前一個副將,頭戴鳳翅盔,身着金黃甲胄,肩披大紅袍,駕青驄馬,聲音高亢出來喊話。
「請寨主殷其雷陣前答話!不要再龜匿在這鄉野村溝里,縮首縮尾,辱沒了你一世英名。我家大人有要事相商,還請速速來見,否則仗火焚山,到時候婦孺難逃,屍橫遍野。倘若殷寨主一炷香的時辰內還不現身的話,休怪刀劍相逼,飛矢無情,自取滅亡。」
正說着,一名軍士擺起了一張案台,覷對山寨大門,擺置了一個香爐,焚起了一炷清香。
「何需一柱香時辰。」
鏗鏘一聲回蕩山谷,擲地有聲,幽谷傳音。
須臾之間,一把銀蛇劍飛出,徑直地落在了香案上,將香斬成了兩段。頓時嚇得軍士們魂飛魄散,驚得軍馬躍騰。兵士們個個都劍拔弩張,眼神惶惶,隊形也鬆散了。
然而領將坐鎮馬上,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絲毫不懼,知道來人是殷其雷,於是開口道,「殷兄,分別多年,別來無恙啊!」
「多謝童將軍眷顧惦念,殷某當年沒能死在自己兄弟手中實在是萬幸。雖說殷某殘喘苟活,卻也能與兄弟們日日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殷其雷蔑笑笑,接着說道,「可童將軍卻不能像我們這般逍遙自在,想必是整天憂心忡忡,思量著如何踐踏着他人的屍體加官進爵吧。」
殷其雷徐徐走來,隨行一干人個個衣褸不整,手持着鐮刀鋤把一類的「兵器」。
要問這個童將軍是個什麼人?
不是旁人,正是當年與殷其雷、方永思二人結拜的兄弟,童豹。
當年三人也算得是相識相知,在汴京開封府共事。在軍中幾經輾轉,三人戰功個個卓著,在軍中威名遐邇。只怪殷其雷的戰功遠勝過他,有殷其雷在終究會阻擋了他的仕途。
所以一來二去心胸狹隘的他,心頭漸漸生出恨來。
歷來都是功高蓋主惹來殺身的禍事。
有殷其雷擋路,童豹感嘆無出頭之日,於是起了歹心,除之而後快。
或是上天蒙了眼,被他逮住了一個良機。當時,正逢魔教教眾來京師開封滋事,這麼好的大建奇功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於是心生一計,正好借魔教的刀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