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8 章 猜疑
綉兒的話讓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一直跟在沈從身邊的近衛聽到這話,忽然上前想要說話,卻被沈從抬手攔下。
那一瞬間綉兒看到近衛眼裡的欲言又止,和沈從周身散發出的一絲絲失魂落魄,她心裡不由的一緊,轉而調轉目光往環外看了一眼,此刻外面長長的鞭炮已經放完了,蕭如意也已經跟著眾人進了店鋪。
綉兒向後退了一步,沒有抬頭悶聲道:「我先回去了。」
說著帶著婢女要離開,沈從便跟了上來。
「我送你回去,外面人多。」
綉兒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心裡是很想拒絕的,可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她果然還是太善良了,有些難聽的話,到底還是對他說不出口。
不過到了外面,她走在前面,沈從倒是真的沒有上前煩她。
一路到了鏢局門口,沈從本是有意跟著她回房間的,綉兒又那麼片刻的猶豫,難不成他說婚假是真的?
這麼大個鏢局真的能三五日的,沒有他要管的事情?
這個想法還沒有結束,當即有個小廝跑上前,湊到沈從身前:「家主……」
聽到這話,綉兒下意識的看了沈從一眼,想說這就是他說的婚假嗎?
不過她的眼神還沒有停頓半分鐘,馬上就聽到那家丁道:「京城主家的消息。」
主家?
那不就是那個可惡的太子嗎?
他們兩個聯繫的倒是密切。
聽到這話,綉兒便不想多看沈從一眼,轉身便走。
沈從看著綉兒突然轉變的態度,眉心一擰,輕嘆一聲,轉身看向那個家丁。
他的眼神一定不算好,那個家丁看到的時候,身子都不由的一個哆嗦。
沈從見此慢慢收斂好神色,冷聲道:「不要什麼都當著夫人的面說起,夫人……」m.
接下來id話沈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家夫人其實沒有什麼不好的,早就不是原來那個什麼都不知道,整日跟在蕭如意身後的小丫頭了。
他的夫人現在可是掌管了京城多家產業,壟斷了很多行業的女東家。
她的見識和遠見遠遠不止他知道的哪一點。
想必若是這一次不是為了張家,她是不會選擇再跟自己完婚的。
她雖然變了,但是有一點沒有變,她還是那麼善良,身邊人的幸福和健康,遠遠比她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可他其實是想給她幸福的。
「家主,信……」
看沈從愣神半晌,手下冒死提醒一句,隨後將信封遞到他面前。
沈從這才回身,將那信封烙印著燙金的信封抓在手中,隨後去了書房。
這個封的內容,他不用看,也知道裡面都寫了什麼。
大概都是一些寒暄,但是這樣的信件送過來,卻足夠彰顯著太子對他的重視。
他是太子的黨羽的事情會被這些信封烙印在每個人的心裡。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娶到綉兒,他沒有靠著太子的勢力撈到過好處,更是沒有進入太子的核心之中。
他知道太子一直對他忌憚,從來沒有想要真的收編他,但是卻可以把他的名聲搞臭,讓他沒有辦法獲得人心,掀起大浪。
這個太子到底也不是一年前的太子了,如今的太子彷彿一夜之間變的聰明了。
就連刺殺雲羨的時候,都那麼的果敢,即便手裡的兵馬不多,卻在那麼一刻放手一搏。
想到這些,沈從的眉頭更沉了。
他總是感覺有著一個巨浪,似乎在將他們都卷進去,他們好像都掙脫不開。
沈從心裡很是難受,但是又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
綉兒回到房間便將所有的婢女支出去,自己坐在床榻邊發獃。
外面天都黑了也沒有發現,知道她聽到門外響起沈從的聲音。
「這麼晚了,怎麼不掌燈?夫人在睡覺嗎?」
綉兒聞言起身,不過周遭黑的確實有點看不清路,她怕自己跌倒讓那男人看到自己的窘狀,乾脆又坐下。
就當是自己睡著了好了。
她坐在床邊,等著沈從離開。
但是那男人竟然就站在門口,對著外頭的婢女道:「掌燈,夫人怕黑。」
聽到這話,綉兒微微一怔,轉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隨後化作苦笑。
她忽然有點倔強,起身憑藉著記憶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語氣裡帶著些許低沉道:「怕黑嗎?早就不怕了。」
聽到她的聲音沈從回頭看她,女子站在屬於他們兩的新房裡,一張柔和的小臉被月光映襯的多了幾分凄美,唇角明明帶著笑意,可是怎麼看那笑都不像是高興。
沈從抿唇,他上前一步,唇角微勾,語氣輕軟:「是呀,當初的小姑娘不知道變得多勇敢了。」
綉兒聞言唇角也勾起一抹淺笑,看著沈從道:「以前我大概不會將你拒之門外。」
聽到綉兒的話,沈從暗叫不好,手剛伸出去,就見綉兒一把將門摔上了。
沈從手撲空,門內落鎖的聲音卻是那麼真切。
綉兒音色清透道:「昨日家中人多,勞煩你在暖榻將就一晚,今日家中的眼睛都已經回京述職了,你可以放心找個軟床了。」
「娘子……」沈從聲音有些悶,他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可綉兒卻沒有管他,腳步逐漸變遠。
沈從無奈,臉色黑沉的嚇人。
他沒想要怎麼樣,只是一個屋檐下總是可以發泄一下情緒,她罵自己也好,這樣的話,他要怎麼讓她出氣呢?
他有些著急,轉頭將一眾丫鬟小廝全部趕出院子。
自己倒是沒走,他坐在新房門口的迴廊上,一句話不說,將衣服拽緊。
以前那個雜草叢生,四處透著寒涼的山洞,他不是也住了半年之久,眼下娘子的門口,想必住個一年也不再話下吧?
想到這些,沈從毫無負擔的合眼,不管夜間的蟲鳴,不管屋裡外頭的心思和猜疑,只管守著娘子的房門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綉兒早早起床,卻沒有聽到院子外面洒掃的聲音。
她有點奇怪,難不成昨天把沈從關在門外,那男人生氣不許人伺候她了?
想著,她將房門打開,卻被睡在面前的男子著實嚇了一跳。
她驚慌的喊了一聲,而後身子向後退,沈從還以為她要摔倒,猛然睜眼朝她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