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立志

第935章 立志

宗正寺外一片狼籍,李道宗的心中滿是失望,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殺害官吏都在所不惜。

他快步走上前,看著上官儀低聲問道:「委屈你們了。」

上官儀收起手中的刀,行禮道:「我們都是奉命行事。」

李道宗低聲道:「在宗室的關係中,他們這些人本著是陛下的親戚,便為非作歹,陛下與太上皇一次次地容忍,可若繼續留著他們胡作非為,社稷難安。」

上官儀點著頭,沒再言語。

李孝恭板著臉快步走入宗正寺內,三五官衙就護在一旁。

張陽坐在中間,正在看著卷宗。

「你看看你,都闖了什麼禍!」李孝恭指著外面的街道責備道:「老夫在驪山,就這麼三五天不看著你,你就闖了這麼大的禍。」

袁公瑜上前低聲道:「河間郡王,縣侯也都是為了……」

「你閉嘴!」

李孝恭的一聲大喝,嚇得袁公瑜一哆嗦,低著頭不敢吱聲了。

河間郡王很惱怒,看似責備話語中多是長輩對一個晚輩的關切。

張陽擺手道:「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

「喏。」

等這些官吏都離開了,李道宗也走了進來。

宗正寺內就剩下了,張陽,李孝恭,李道宗,還有躲在門后不敢大聲出去的荊王李元景。

張陽給兩位倒上茶水,「這是今年從江南送來的新茶。」

李孝恭的臉色稍有緩和,他剛拿起茶杯又迅速放下,「你非要做這些事嗎?」

張陽頷首道:「這是我幫陛下做的最後一件事。」

「幫陛下?」李孝恭不住搖頭,「陛下的話也不能什麼都聽,你不像朝中那些人對陛下聽之任之,陛下讓他們將自己賣了,他們都甘之如飴,你不一樣。」

他又道:「太子呢!他並不是在監國嗎?人在何處!」

李道宗安撫道:「兄長,勿要惱怒,太子是儲君,陛下不會讓太子沾上宗室的血。」

李孝恭咬著牙,紅著眼道:「宗室的蓋子一揭開,他們會和你拼了命的。」

張陽道:「我知道,武德一朝到貞觀為止,欠下的舊賬已經夠多了,到了下一個儲君手裡,不能還有這麼多的舊賬,大唐必須要煥然一新。」

要是都放在以前,天可汗寬容大度,當初天下大亂,為了平定中原,安定人心只要那些人放下了刀兵,安心投降。

天可汗不僅不會計較,還會給予優待。

可當年天下英雄都已經不在了。

有些事也要有個了結,不能因為一時的舊情,而成為他們胡作非為的本錢。

張陽又道:「律法不嚴,何來治國,何以安民心?」

李孝恭搖頭道:「煩死了,真的煩死這些事。」

見他起身,李道宗道:「咦?兄長這是要去做什麼?」

李孝恭不耐道:「去看著玥兒,這幫雜碎無法無天,誰敢靠近玥兒與張陽,老夫剁碎了他!誰敢動那幾個孩子,老夫將他挫骨揚灰。」

心說這李孝恭表面責備,內心護短護得要命。

李道宗又道:「兄長,我也去。」

張陽走出宗正寺的時,有領軍衛的官兵正在清掃街道,他們將傷者抬走,將路面洗乾淨。

不過這些人都不敢去看宗正寺,也不敢直視這位在長安城殺伐果決的縣侯。

張陽提筆在宗正寺的門前,開始書寫。

街道上還帶著一些血的腥味,在這種環境下寫字的感覺格外好。

一首詩寫完,張陽將筆遞給了一旁的袁公瑜叮囑道:「看好這裡。」

袁公瑜神色凜然道:「喏。」

當縣侯離開,有清洗街道的官兵看到牆上的字跡,那是驪山縣侯寫的詩。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雖然人們早已看過驪山的詩篇,但當看到張陽寫下這首詩,還是有不少人肅然起敬。

袁公瑜感慨道:「縣侯這是立志啊。」

想到這裡,他又道:「找人在官衙前立下石碑,碑文就是這首詩。」

「喏。」

不論袁公瑜這麼做是為了討好張陽也罷,還是說心中的壯志熱血被點燃,今天在宗正寺外發生的事,肯定會被很多人記住。

朝中最有權勢的外戚與宗室之間的矛盾已被點燃。

長孫無忌聽到家中僕從前來稟報,有許多人站在門前前來相見,那些人都是請求面見陛下,來給宗室說情,並且罷黜張陽的。

多少年了,長孫無忌也好久沒有這種熱血的感覺了。

「趙國公,這些人還是不見嗎?」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長孫無忌頗為享受地喝下一口酒水,「多好的句子呀。」

見趙國公還沉醉其中,僕從又道:「小人要如何回復他們?」

「唉……」

長孫無忌嘆息一聲,覺得自己半輩子窩囊。

現在想來不如張陽,這小子是真的有種。

他低聲道:「老夫早就想這麼幹了。」

對一旁的僕從的話語,趙國公不理會,對外面求見的人也是不見。

張陽回到家中,意外地發現熊大與熊二,熊三正在這裡。

小武與小慧也來了。

「師父,聽聞長安城發生了這等事,我與師妹便過來了。」小武連忙迎上來。

張陽看了一眼四下,李道宗正帶著兵馬看著四周。

房子周圍足足有近一千人看守著,現在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李玥嘆道:「夫君沒事就好。」

張陽抱起自己的小兒子,「外面的風風雨雨再多,我總是要回家的。」

李玥明媚一笑,又有些不喜夫君身上的血味,「換下衣服吧。」

「嗯。」

張陽換了一身衣衫走到門外,對李道宗道:「河間郡王呢?」

李道宗低聲道:「兄長的那雙招子向來看得准,宗室那幫人放個屁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現在他帶著一路兵馬去了皇城,你們要拿的人中有個人叫丘行恭。」

「此人向來暴戾,聽說好食人肉,宗室的那幫酒囊飯袋暫且不論,丘行恭是最難對付的。」

李孝恭的安排不是沒有道理的,今晚的夜色也黑,長安城的前半夜很寂靜。

張清清給熊大與熊二,熊三身上披上了鐵甲。

這兩頭熊看起來更有凶光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讓人給這三頭熊打造了這麼合適的戰甲。

女兒向來是個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孩子,她比心安有主見。

這麼一想,張陽也理解她了。

夜裡的冷風吹過街巷,張陽讓媳婦帶著兒女,還有兩位弟子進入屋內,而後他獨自一人坐在屋前,與兩位嬸嬸守著大門。

「殺賊!」

街巷裡傳來了喊叫聲,就有刀兵交戰的動靜。

李道宗啐了一口唾沫,「煩死了!這幫混賬到底養了多少私兵。」

現在他的口吻與李孝恭在宗正寺內的語氣一模一樣。

街巷內的廝殺開始了,禍不及家人這是最後的底線,這也徹底惹惱了李孝恭與李道宗。

今晚怕是要死很多人。

「爹!他們敢來欺負我們家!」女兒快步走了出來。

「你陪著你娘。」

張清清目光一橫,翻上了熊大的背,朗聲道:「熊二,熊三,跟我來!」

說話間,她便騎著熊出了家門。

小武與徐慧平時也練武,她們急忙跟上,楊嬸向王嬸眼神示意。

王嬸會意點頭,快步跟上。

今晚是註定讓很多人失眠的一夜。

宗室敢派人圍殺張陽的家眷,這一刻徹徹底底地撕破臉,李道宗心中的怒火無以復加,提著刀在街巷中廝殺,一刀砍翻了一個人,熱血撲面而來。

今天是張清清最生氣的一天,她怒聲道:「熊二,熊三給我咬死他們。」

月光下,熊背上的鐵甲反射著冰冷的寒光。

棕熊特有的咆哮聲,響徹整個街巷,它們站立而起,比這些甲士還要高几分。

熊一衝進人群就撞翻了一片人,爪子踩著一個,張嘴咬破人的咽喉,血流如注。

王嬸提著刀在屋檐上奔跑,翻身下來,落在了熊大面前,快速抱下了熊背上的清清。

張清清大聲道:「熊大!他們欺負我們家,咬死他們。」

熊大的咆哮聲響徹了這個黑夜,李道宗也不敢靠近這一頭凶性大發的牲口,只能退避。

三頭熊在亂軍中橫衝直撞。

一躍而起就能撲倒數人。

遠處的街巷中,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

還有遊俠出沒,他們是來救援的,在遠處截殺了不少亂兵,為前方靠近驪山縣侯街巷的宅院緩解壓力。

半個長安城,在這個夜裡亂了起來。

程處默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街道中央,他就這麼一坐就攔住了不少前去圍殺的亂軍。

月色下,程處默就這麼坐著,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弟弟,三弟程處弼與二弟程處亮。

一隊亂兵十餘人就這麼站在這裡,不敢靠前。

「某家許久沒來長安城,什麼時候這裡輪到你們這些囂小裝腔作勢了?」

程處默說著話,又扣了扣耳朵,不耐道。

黑夜中,樊洪走到一旁,「程小將軍,李道宗將軍與李君羨將軍正在禦敵,他們動手了。」

程處默沉聲道:「殺了他們。」

「喏。」

話音落下,有箭矢從街道兩側射出。

少頃,這些亂軍都倒在了血泊中。

程處默站起身提了提褲腰帶,「他們是誰的人?」

樊洪回道:「江王李元祥與丘行恭的人。」

「很好,很好。」程處默摸了摸下巴的鬍渣,因為留鬍子不好打理,喝了酒水鬍子就會黏黏的,他就將鬍子也颳了。

現在處默的整張臉清秀了不少,他伸腰道:「給某家拿刀來。」

一柄刀就落在處默手中。

樊洪道:「是要去找江王李元祥?」

程處默低聲道:「禍不及家人,某家最看不起這種人」

樊洪連忙道:「小將軍,在下這就去準備人手。」

程處默擺手道:「不用了,一個江王而已,某家一人足矣,你們去看著東市。」

「喏。」

東市的街道上。

熊大的身上的鐵甲早就被血染紅,又是朝著人群一聲咆哮,便有不少人丟棄了手中的刀,狼狽而逃。

不多時,李君羨帶著領軍衛的兵馬前來馳援。

他慌忙站在門前,「縣侯,汝南公主,可還安好?」

張陽沉聲道:「圍殺我家的是誰的兵馬?」

李君羨回道:「還在查問,我們發現了不少丘行恭的兵馬,河間郡王已經在路上了。」

張陽點頭道:「有勞了。」

他躬身行禮,朗聲道:「在所不辭!」

黑夜的街巷中,張清清從懷中拿出兩個鐵球,點燃了鐵球的引線,朝著亂軍最多的方向丟去。

夜晚中,兩聲炸響響起,人群中頓時燒起一片大火,那是張清清私下做的炸彈。

爹爹的秘方總是藏著,也藏不住女兒的尋找。

她早就能夠自己做火器了,要不是爹爹管著,她能夠造出更多的火器。

這些炸彈中加了易燃的粉末。

街道擁擠,他們擠在一起見了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地燒了起來。

王嬸低聲道:「小郡主,該回去了。」

張清清心有不甘,眼看亂軍被打得一退再退,眼前的危機已解除了,她拿出了哨子,吹響。

響亮的哨聲在街巷中迴響,三頭熊聞著聲便跑來了。

張清清道:「熊二熊三!真厲害。」

她又拍了拍熊大的腦門,「嗯,熊大最勇猛。」

熊大還回頭瞧了眼那些亂軍,跟著小主人往家裡走去。

熊二的下腹有刀傷,好在傷口並不深,小清清給它清洗傷口,用酒精消毒。

看熊二痛的直哆嗦,她低聲道:「打架就會傷到自己,你忍一忍就好了。」

熊二側躺在地上,任由小主人治傷。

用紗布給它纏上,小清清這才放心。

街巷中還穿行著不少亂軍,這一次圍剿驪山縣侯有三千餘人,這絕對不是一家一戶可以養出來的私軍。

李道彥與劉德威帶著兵馬跑到了東市後方,這裡也是亂軍的最後方。

李道彥一直都在金吾衛任職,他朗聲道:「奉天可汗命,圍剿亂兵!全部誅殺!」

「喏!」

金吾衛的一眾將士的回應聲在黑夜回蕩。

許敬宗注意到了有一個人在亂軍中廝殺的很是賣力,他借著月光打量,低聲道:「這是哪個折衝府的將士?」

劉德威道:「杜行敏,那是老夫從齊州帶來的,現拜在京兆府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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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是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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