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明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行？」

「砰砰砰···」

秦明雙目圓睜，額頭青筋鼓起，面目猙獰，雙拳緊握，不停砸向堅實的地面。

他恨！他恨自己沒用！恨自己無法凝練出氣旋！

「咔嚓」

地板在他有力的拳頭下，終是不堪負荷的碎裂開來。像是發泄出了心中的怨氣，秦明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大口呼吸早晨清爽的空氣，平復下那暴躁的心情。

踏上修鍊一途，首要便是打通體內的武道穴位，穴道是經脈的樞紐，穴道通了，體內的靈力就能進入新的渠道。

武道穴位一共有一百零八個，只有打通三十六個以上，並且在打通的穴道之中凝練出靈力氣旋，成為靈師。才算是真正踏足到了修鍊的道路。

「呼」

一口濁氣吐出，他睜開雙眼，看着那塊碎裂的地板，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同時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只此一次了，要忌浮躁。

隨即他起身來到一張紅木桌子之前，桌上立着兩個靈牌，刻着細絹的小字，還有一個四方香爐，爐內十分乾淨，只有厚厚的紅粉。秦明熟練地從擺放在一旁的袋子裏取出三根仙香，就要插在紅粉上，忽然他的動作頓住了，眼圈一紅，顫抖着手又從袋子裏取出了三根仙香，把六根仙香一同插在了紅粉里。

「父親說過，男子漢，不能哭。秦明，你已經十一歲了，怎麼還能哭泣。」他嘴裏喃喃著，一手用力的拭擦着眼睛，一手拾起一塊紅sè有稜角的石頭，催動靈力，「騰」的一下，石頭冒出了火，隨即小心的點上仙香。

朦朧着眼睛，看着那個明顯要比另一個嶄新的靈牌。有關父親母親的記憶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秦天，這是他的父親，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是秦明心中最為高大的存在。他自幼便沒有母親，曾經多次問過秦天母親去了哪裏，秦天只是搖著頭，沒有說話，當秦明懂事之後，也就沒再問過了，因為秦天親手立了一個靈牌，那是他的妻子，秦明的母親的靈牌。

「秦天之妻，在天之靈——秦天，立。」

而今，這個牌位旁邊又多了一個，這是秦明親手立的。

「秦明之父秦天，在天之靈——秦明，立。」

字體細絹，甚至刻得有些歪歪扭扭，但總算也模仿到了幾分秦天的字跡。秦明刻的時候總試圖讓兩個靈牌的字看起來像一些，儘管學不到父親刻字時的柔情。

「父親，您放心吧！我今天一定凝聚出氣旋。」忽然，他大聲地說道。像是說給父親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只是，這句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他曾經是南林帝國第一天才，甚至包括其他國帝，任何所謂的天才與他相比都黯然失sè。他也曾是南林帝國親王府的驕傲，儘管他父親秦天只是親王府的一個核心護衛。

因為他，天生武道一百零八穴全通！

這是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天賦再高的人，或者有天材地寶輔助，從四五歲開始修鍊，在七歲，八歲，甚至六歲就能打通武道一百零八穴。然而先天就全通的，迄今為止，除了秦明，沒有第二個！

曾經消息走漏了出去，不知道惹來多少人的覬覦，想強搶，要抹殺的都有，只是親王府家大業大，府內高手眾多，都給打了回去。

然而，除了打通的穴道這個事實，其他一切都只是曾經。

現在，他只是親王府內的一個笑話。

四歲開始修鍊，七年來，一個氣旋都凝練不了。在親王府中，少數天賦較高的弟子，已然打通武道一百零八穴，甚至有幾個已經凝練出了氣旋。就連天賦較差，穴道穩固的，也都已經打通了超過三十六個，已然放棄繼續打通穴道，凝練氣旋了。

只有秦明，得到親王府珍貴的一百零八旋功法七年，在修鍊的道路上，始終沒有前進一步，曾經他的起點睥睨同輩，然而漫長的七年時間卻抹平了這些差距。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緊握了拳頭，用力至極，「砰」的一聲空氣爆破之音在房間內響徹。秦明雖然還沒有凝練出氣旋，但武道一百零八穴已全部打通，靈力在經脈中汨汨而流，通過十一年的沉澱，單論力量，他甚至比之三旋靈師還要強大。

「咚咚咚···」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瞬間把他驚醒。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迅速舒展開來。這七年來秦明雖然修鍊並無寸進，但親王府的高層們明顯還沒有放棄他，畢竟在十一歲就打通武道一百零八穴的弟子也寥寥無幾，他們心裏還存有僥倖，說不定秦明突然就有所突破了呢？

就算最終不能成為頂尖高手，但成為一個像他父親那樣的核心護衛，親王府這些年來在秦明身上用的資源就沒有白白浪費。是的，只是不想白白浪費！

然而，親王府上下都知道秦天罹難，這個時候還來找他的，也就沐兒這丫頭了。

果然，一聲帶着嬌嗔的悅耳聲音從門外傳來。

「秦明哥哥，快來開門。」

聞言，秦明急急忙忙就到一邊的水盆中掏把水，洗了洗臉。只是門外的人似乎連這幾秒鐘都不想等，不耐煩道：「秦明哥哥，再不開門，沐兒就生氣了哦~」

「來了來了！」秦明心中一道暖流淌過，用衣襟擦著臉，一邊嚷嚷着，就要去開門，同時一抹欣慰的微笑展露在衣襟之後。這妮子，門明明沒有上鎖，還在裝！

木門「吱呀」一聲被秦明從屋內拉開，明媚的陽光傾瀉而入，秦明背後拉着一條狹長的影子，微眯起眼睛，還未待看清，一個身材修長的白sè倩影就從眼角一閃而過。

秦明微微一笑，轉過身子，看着俏立眼前清秀美麗的少女，眼底閃過一絲寵溺之sè，心中的yīn霾也隨即消散了不少，伸手揉向了少女的腦袋。

少女沒有躲閃，只是腦袋縮了起來，一條青sè的緞帶隨着秦明的揉動沿着青絲滑落，少女的髮絲也變得飄逸起來，零零散散披散在玉背之後。少女矮下身子撿起緞帶，小嘴輕撅，瓊鼻微微皺着，隨即十分隨意地伸手遞了出去。

「真拿你沒辦法！」秦明輕輕颳了刮少女那jīng巧的鼻樑，拿過緞帶，就轉到了少女的身後。

輕輕聚攏起那柔滑的髮絲，他熟稔地把緞帶穿上，直至搭上腦袋，系好。少女歡快的搖了搖腦袋，整齊的長發飛揚，撩動着秦明的小臉，發現青sè緞帶並無任何鬆動，這才蹦蹦跳跳的到紅木桌前，雙手合上，唇齒張合，對着桌上兩個靈牌無聲述說着什麼。

良久，少女似乎述說完了，卻在這時，餘光掃過一塊碎裂的地板，回過頭來對着秦明就是一瞪眼，秦明一愣，完全不知所以然。

「走了走了，還在這幹什麼，修鍊去，說好的今天一定要凝練出靈力氣旋。」說着，少女一隻手很自然的挎上秦明的臂彎，催著秦明就往外走。

秦明原本抬起的腳步突然一頓，隨即又自然的踏了下去。低頭看着這個跟自己並肩走在一起的白衣少女，秦明心頭泛起了一陣驚濤駭浪，自己以前並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啊···

天上界，天地靈氣濃郁無比，惠澤無數人。不論修鍊之人的好處，就算是絕大多數天生穴道堅固，無法打通的普通人，身體也很強壯。像秦明這樣十一歲的孩子，一米七身高的比比皆是。然而想要更好的修鍊效果，更能感受天地靈氣，去一些長滿靈藥靈草的山裏，無疑使最好的選擇。因為靈藥靈草更能聚集靈氣，往往一些珍貴靈藥的周遭就瀰漫着濃郁的靈氣。親王府就有一個後山，提供這樣的修鍊場所，裏面帶有靈氣的植物通通不允許摘取。

凌沐兒挎著秦明的臂彎，兩人緩步走在前往後山的碎石路上，不時有凌沐兒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傳出，不少同在路上的親王府子弟，看着兩人的樣子，均露出羨慕，嫉妒的神sè。一些人看到凌沐兒更是想上前同行，只是當目光落在秦明身上時，心裏的悸動又強自壓了下去。

他們認得秦明，雖然知道秦明並沒有凝練出氣旋，但也自認不是秦明的對手，上去也只是自討苦吃。

後山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秦明突然變得有些沉默，凌沐兒也發現了秦明的異樣，並沒有說什麼。自己向秦明靠了靠，把秦明的臂彎拉到自己胸前，另一隻手也圈到了秦明的手上，看上去像是她抱着秦明的手。

一絲圓潤，彈xìng的感覺從被抱着的手臂傳來，秦明不由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手緊貼著少女的的身子，壓在了那稍微起伏的胸腹之上，手臂往外拉了拉，一股大力從圈着他手的兩隻柔荑傳來，不能動彈。少女低着頭，頸項粉紅，卻沒有說話，只是圈著的兩隻更加用力了。秦明心頭一盪，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不由得沉浸其中。

「郡主好！」

「郡主！」

······

突然，秦明的耳朵動了動，由遠及近的聲音接連響起，聽着聲音，他臉sè就突然yīn沉了下來。

遠處一行五人快速走近，四男一女，親王府的子弟紛紛讓開道路問好。五人約莫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少女居中，如眾星拱月般突出，四個少年聚集在少女身周，不時說着讚美的話語，旁若無人的走在通往上山的大道上。

看着居中的少女，路邊不少人的呼吸突然變得灼熱起來。少女一身紅sè勁裝，把那惹火得稱的上前凸后翹的身材展露無遺，披散著長發，神sè倨傲，狐媚似的眼睛不時閃過一絲絲jīng光，櫻桃小嘴微微啟合，一雙白皙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行走間腿部緊繃，沒有一絲贅肉。不少人看着那長腿和小嘴，心頭便冒起一陣火熱。

然而秦明就看着那個神sè倨傲的美麗少女，心中的yīn霾剎時就一涌而上，緊握著拳頭，手臂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眼中閃爍著一片凶光！

「哼！」

一聲冷哼從他旁邊傳來，凌沐兒十分不怠，冷冷地看着打攪了自己好事兒的紅衣少女，一絲絲危險的光芒在眼底閃爍。

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快步走着的紅衣少女突然頓住，視線掃過，最終停在了秦明身上，眼中的輕蔑毫不掩飾的露了出來。然而當目光掃及秦明身邊的凌沐兒時，行走的腳步就是一頓，垂下眼瞼，一絲忌憚迅速消散。隨即毫不示弱的的盯着凌沐兒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