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界

「天下界！」

「這裏是天下界！」

「怎麼會？」

秦明心中泛起驚濤駭浪，臉露震驚之sè。通過剛才跟姬雨聊天的隻言片語，他就能判斷出這個地方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天上界除了一些死地，禁地，幾乎就沒有靈氣這麼稀薄的地方。

秦明估計了一下，這裏的靈氣濃度大概只是天上界的十之六七。然而別小看這少去的幾分靈氣，就是這幾分的靈氣，生養了不知道多少天才地寶，孕育出多少個強者。

一株有潛力的普通靈藥，在天上界或許需要三百年能成長為珍貴靈藥，然而在天下界，就因為缺少的幾分靈氣，或許就需要七八百年了。這多出的幾百年時間，變數無數，很容易就讓人採去，錯失成長為珍貴靈藥的機會。

同樣，對武者來說，聚集靈氣的速度也會慢上不少，這樣修鍊花費的時間就會更長，期間同樣增加了不少變數。

更重要的是，在遇到瓶頸的時候，濃郁的天地靈氣就有助於武者的突破。缺少了這幾分的靈氣，或許這個武者就會剛好跨不上門欄，從而終生不能突破。

在天上界的書籍中，記載有天下界的並不多，有記載的，也就短短一句話概括。

天下界，靈氣貧瘠之地，不通。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無數人一笑無視之，更何況還是「不通」的，這樣就更沒自己的事了。所以「天下界」這幾個字，在天上界是那樣的不起眼，如果不是「上」「下」相對，還沒幾個人注意呢！

秦明曾經也這樣對天下界的記載一笑無視之，然而自己身居這個靈氣較之天上界稀薄的地方，還有那塊奇異的碎玉所刻着的字樣，無不提醒着他這裏就是天下界。

而姬雨此時也發現了秦明的異樣，疑惑道：「為什麼這裏不是天下界，睡了三年多，思維僵硬了吧？」

聞言，秦明渾身一顫，冷汗滲滲而出。

「你沒事吧？」姬雨擔心地在秦明眼前晃了晃素手。

「沒···沒事。」

秦明這才反應過來，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姬雨眉頭一皺，看出了秦明沒在狀態，剛要說話。秦明卻飛似的打開房門跑到了院子裏。

外面北風呼嘯，雪花飛舞，白皚皚的積雪在燈火下反shè著清幽的光芒。狂風直吹得秦明大一號的衣服獵獵作響，秦明冷得雞毛疙瘩都起來了，卻還是淺一腳深一腳的踏着積雪來到了院門前。

站在門欄上看着秦明的姬雨心中一痛，生怕秦明會跑掉似得就要追上來，然而秦明就在院門前停了下來。抬頭望天，風雪遮掩了視線，隱約能見天空中一片yīn霾，星月不見。

「天上界，天下界，天上天下，或許，那上面就是天上界！」

秦明喃喃自語，音聲淹沒在狂風之中，趕來的姬雨聽不到什麼。

秦明猛的咬破手指，扯開衣襟便把逼出的鮮血印在了胸膛的碎玉烙印之上，期待的等了良久，眼神漸漸黯淡下來。碎玉沒有絲毫反應。

「沐兒，你在那裏怎麼樣了？」

他忽然想到了在親王府中那個總是裝的出塵飄逸實則俏皮jīng靈的女孩，彷彿心中的柔軟被狠狠被觸動了一下，眼眶微紅。

「父親，這樣怎能找到您的遺體？」

秦明就這樣呆在院門前，任由狂風吹動，雪花堆積。

「還有，林紫嫣。」

他發現他忽然能很平淡的叫出林紫嫣這個名字，或許是覺得已經永遠不再相遇了，那僅熟悉的幾個人忽然也變得珍惜起來了。

「怎麼了？」

溫柔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一雙有些冰涼的素手自秦明身後伸前，緊緊抱在了秦明的胸膛上，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已經投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扭過頭，姬雨那jīng致美麗的面龐離得是那樣近，一雙明眸透着絲絲柔情，直嵌秦明心膛。

圓潤的朱唇在秦明嘴邊微微張合，動作稍微再大點兩人的嘴唇就能觸碰，「有什麼心事嗎？說給姐姐聽聽。」

姬雨沒有問能不能，她很希望能分享秦明的心事，就在剛剛，秦明孤零零似得站在院門，任由風雪肆虐，渾身像是都籠罩着一層濃濃的悲痛，姬雨的心頓時就揪的緊緊的。

同時心中也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幾次想丟都沒有丟掉秦明，那樣的話得他的多慘。

這是怎樣的事兒才能令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年這樣啊?濃濃的母xìng從姬雨心底激發，使得姬雨很自然的抱住了秦明。

「回去再說吧！」

感受到背部觸碰的彈xìng柔軟，秦明心中一盪，悲痛的情緒稍微好轉，這才發現已經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雪花粘在衣衫上濕透，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說完就輕輕拉上那隻微涼的素手，往屋裏走去。

······

靈台上煙霧繚繞，仙香還在燃燒，秦明一連三年多都沒有祭拜過父母在天之靈，覺得一次要祭拜個夠才行，便打算今晚通宵燒香，順便理清理清自己的思路。

估算著時間早過了凌晨，剛剛和姬雨述說了很久，編了個全家被滅自己大受打擊的身世，也旁敲側擊打探著天下界的情況。只是令他有些疑惑的是，姬雨怎麼看也不像這麼笨的人，居然會這麼輕易的相信自己的話，並且對自己有問必答。

不過秦明還是很樂意有人為自己解惑的，後來姬雨困的不行，趴桌子上睡著了，被秦明抱回了裏屋。

只要沒有進入深度的修鍊狀態，睡眠是每個人每天必須的事情，區別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在天下界，宗派學院林立，妖獸橫行，並無帝國。

在這裏，學院也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秦明現在所在的紫御學院轄內，而紫御學院，是四大學院根據地之西北學院的組成學院之一。

宗派分佈較為零散，但數量比之學院多上許多。

然而其餘的地方則被人們稱為野外。不在宗派和學院的轄內，野外妖獸橫行，在天下界，妖獸比人還多。

「我現在到底該怎樣？」

就算秦明對天下界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對自己的將來還是很迷惘，彷彿已經沒有了目標。

「嗡~」

忽然，絲絲震動的聲響在體內響徹，驚醒了失神的秦明。

「嗯？這是···」

秦明一內視，便猛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sè。

就在雙腳對稱，經脈彙集的地方，六個虛白sè的漩渦極速轉動，靈力流淌進入，旋轉而出。

「這是···氣旋！」

不敢置信般，秦明喃喃道。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雙腿穴道之中，已經凝練了六個氣旋。之前因為注意力被現在身處的天下界引起，現在靜下來居然才發現。

「是什麼時候？還有這氣旋的顏sè是怎麼回事？」

或許還在天上界時，他會為此高興，激動上許久的時間，還要跟沐兒分享。然而現在，只片刻的時間，秦明就平復下了心中的激動，注意上了氣旋的不同。

每個人體質的不一樣，把靈氣納入體內成為靈力的顏sè也不一樣。風火水土四種屬xìng，對應青紅藍黃四種顏sè的靈力是最常見的，氣旋的顏sè也是一樣。

這是其一，其二是每個人的武道一百零八穴分佈都不同，最常見的是四肢身軀和頭顱各分佈有十八個穴道，最為特殊的是一些部位匯聚了大量的穴道，後者雖然鳳毛麟角，但每個人在同級中幾乎處於不敗之地。

比如兩個五十四旋地靈師戰鬥，一個是在雙腿單手上各凝練十八個氣旋，而另一個只一隻手就分佈有五十四個武道穴道並全部凝練氣旋。那麼後者使用地靈技的增幅是超級恐怖的，第一拳就能把對手打趴打飛，根本不給對手察覺的機會。

腦中靈光一閃，秦明急速運轉靈力，聚jīng會神的內視着腳部的又一個武道穴道，頓時絲絲jīng神力就攀爬而上，急流而過的靈力忽然就像道路被擋住了一樣，彎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拐了過去。

「嘶嘶···」

繼而絲絲聲響在武道穴道之中響起，彎了的靈力流中忽然分出了一道細小的支流，在靈力流過穴道之前猛地倒旋迴流。

「嗡~」

一個小型旋風似的rǔ白sè漩渦形成，在武道穴道之中急速旋轉，拉扯著流淌過它的靈力流流轉的更為快速。四周空氣中的靈氣忽然向秦明匯聚，通過秦明身體的無數毛孔滲透而進，匯入了經脈當中急速湧向rǔ白sè的氣旋。

「嘭！」

卻在這時，一聲悶響自剛剛凝練起氣旋的穴道響起。隨着聲音響起，剛剛凝練的氣旋炸成萬千細小靈力，隱入靈力流中消失不見。秦明身周匯聚而來的靈氣也有極動變成極靜，像是忽然對秦明不感興趣了。

「果然嗎？」

秦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差一點沒凝成氣旋他並不懊惱，他只知道他現在終於能修鍊了。

「天地靈氣果然是稀薄上不少，要是在天上界，剛剛的氣旋就凝練成功了吧！「

「到底為什麼呢？居然真的能修鍊了？」

「父親說過，修鍊一途，堅定的修鍊決心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有這樣一顆心不一定會成功，但若是沒有，便一定不能成功。」

眼瞼微垂，秦明靜靜思索著，能修鍊的好消息把剛剛不好的情緒驅散了不少。

時間就在秦明靜靜的思索中流逝，除了偶爾會因為插著的仙香燒完而補充。

「關鍵就在沐兒給的碎玉上了，碎玉上刻着的是「天下」或是「下天」。」

「那麼，既然是碎玉，或許缺少的部分就是刻着「天上」或是「上天」也說不定，另一半會不會就在天下界呢？」

「還有到底是為什麼，會把我弄到這天下界來，最關鍵的是自己在天下界居然能正常修鍊？」

秦明越想，越覺得事情的離奇，像是前方籠罩着一層厚厚的濃霧。

忽然，他眠嘴一笑，心中yīn霾盡去。

「天下界，一定也有天上界的記載吧？」

「還有，既然我已經可以正常修鍊，那麼我就一步步的走下去，在天下界闖出一片天地，不枉自己走這一遭。」

不知何時，已然天亮，外面風雪已停，陽光傾灑大地，融化著積雪，同時照亮了屋中。

秦明雙眸中迷惘盡去，眸底一片清澈，看了一眼姬雨睡着的方向，喃喃說道：「還是不要告訴她我來自天上界的好。」

「等她醒來后，還要多多詢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