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到起點

楊靜怡去了蘇州，山而回了鄭州。

於珍珍也不在快餐店做幫廚了，找了一家私人菜館，做起了服務員。

說實話，這麼多年，山而輾轉奔波，於珍珍一路跟隨，真的沒有攢到多少錢。在杜橋「華邦」原料藥廠攢的一些錢，也拿來住院了。

那段時間，國家出現了「精準扶貧」的好政策，村裏的書記了解到山而的情況，決定找於珍珍談談。如果於珍珍同意評為「貧困戶」，可以在鎮上獲得一套扶貧房，原先的房子需要被推倒，另外說，村裏只有兩個名額，要快速的考慮好。

山而的那套瓦房應該有三十年了，加上長久在外務工，早已經不能住人了。於珍珍想到這些，也就同意了。

老房子推倒了，那個承載着山而美好記憶的地方也隨之消失了。

不久，一片整齊的扶貧小區建成了。於珍珍也是請假回到鎮上，抽籤抽中了一個位置較好的套房。

於珍珍也是置辦了一些簡單的生活設備。這下子，逢年過節，山而和於珍珍有個拉腳的地方了。

回到鄭州的山而，已經三十有四了，這個年紀再去和應屆畢業生去搶一線的藥品銷售，顯然是搶不過，也是搶不動了。

山而就留意到大石橋二樓有個很大的藥店，名字叫做「百姓人」，四周全是百姓人的廣告牌。山而就上網查了一下，發現「百姓人」大藥房股份有限公司原來還是個上市企業，全國有六千多家門店，在鄭州也有一百多家門店。

不過山而現在對這些噱頭倒不是很感興趣，關鍵是掙到自己手裏的錢才叫做錢。

幾百平的大店，自然有很多人，大概有個十幾人。其中只有兩個藥師，一個是店長李柳林，一個是年齡偏大的大姐；除了新員工山而，還有四五個還沒有畢業的實習生。看着這些實習生天真的笑容，山而一下子感到回到起點。

下班了，山而推著垃圾桶準備下樓倒垃圾，碰到店內的一個防損安保員。他沖着一個營業員看去，遠遠的點了一下山而，隨後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一下，揚長而去。在暗示著山而的工資在兩千元左右。

幹了大半個月，山而也值了幾個夜班。夜班很輕鬆，有人買葯會按鈴鐺，拿完葯還可以繼續睡。一天還能補足八十塊錢。

在裏面空閑的時候，山而也會和實習生開玩笑，覺得氣氛還可以。

突然，片區經理找到山而，說是要給山而換個門店。山而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經理接着說：「這個門店人員超編了，你先去豐樂路店吧。」

要擱年輕山而的脾氣，估計又該拍屁股走人了。可山而這次沒有，也同意了經理的要求。

來到豐樂路店，店裏還數山而最年輕。店長估計五十歲左右，藥師年齡也差不多大，還有個山而的老鄉，干藥店一干就是一輩子，光在「百姓人」連鎖就幹了十年往上。

山而也開始勤快的干著活，虛心的向老人們學習著專業知識和銷售技巧。

山而也盤算著，等自己干熟了，可以考慮向管理崗走走。

不巧的事情又發生了。

一個剛從醫院出來的老婦人，做着輪椅過來測血糖，山而接待的她。結果暈針，直接從輪椅上掉了下去，嚇得山而臉色發白。一旁的藥師趕緊打開一瓶速效救心丸，讓她壓在舌頭底下。很快，120急救又把她送回醫院。

老婦人的兒子，找到門店，還要伸手去打山而，

經理使了個眼色，山而就溜走了。接着，老婦人的兒子要求公司給予賠償，經理也調取了相關的視頻，堅決的說：「這個視頻，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門已經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你就是起訴，我們也不怕。」

事後，經理怕那個人繼續來找事，又把山而調到建設西路二店了。

這個店可是老店，每個月會有30萬的銷售額。店長王麗紅和劉妍是藥師，還有店員李玉和劉秀珍，山而進去之後，劉莉也隨後進去了。

轉眼到了農曆年的年底，建設路上掛着一排排的彩燈，很是喜慶，大家都準備過上一個祥和的春節。

突然，大年29和30那兩天，平時都賣不動的口罩被瘋搶一空，就連店內的高檔口罩也被搶完。

「莫不是出事了？」山而也尋思著。

回去一看新聞，才知道武漢爆發了疫情，已經封城了，全國各地的醫務人員正在火速支援武漢。

緊接着，大年初一，鄭州也開始封城了。除了藥店，醫院，其他的全部停業。山而店內的消殺產品，在網上全部賣到脫銷。誰也沒有想到會爆發這麼嚴重的疫情！就連雙黃連和一些抗病毒的藥品也是搶購一空。

小區也全部封控，自己採購的物資就堆在門口，工作人員會幫忙遞過去。

山而因為持有公司開的證明，所以上下班的時間，可以進出。每次，山而一個人騎車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也自我安慰到：「這也是在為疫情貢獻綿薄之力呀！」

回家過年的同事暫時不能回鄭州，山而就和店長堅持了好多天。每天，來買葯的人幾乎沒有，可公司不下達關門指令，山而也只能這麼堅持着。

山而記得，過了好長時間，鄭州終於解封了。街上的行人慢慢的多了起來，於珍珍也去菜館上班了。鄭州又回復了往日的繁華。

劉莉和山而都是新手，對於有些事，還是一知半解。店長王麗紅脾氣也還好，不會很兇的罵人。所以，兩個人也不怕店長，經常會過去請教。

劉莉是本地人，據劉莉自己和山而講，她老公患有精神病，經常吵鬧，甚至動手打人。山而聽罷，理了理劉莉頭上垂下來的頭髮，劉莉雙手拖着下巴，注視着山而。那一刻，山而也是覺得那麼的溫馨！

店內的生意不錯，可是員工到手的錢卻沒有多少。店長和藥師會有保底四千五，普通員工業績好，扣完保險會有兩千五；業績不好，扣完保險會有一千九。山而也拿過一次一千九的工資。

到了下半年，這個老店要重新裝修。趁著這個機會，除了店長王麗紅調店繼續當店長，其餘員工全部先後離職。

山而在這裏堅持了大半年，省吃儉用，總算攢了將近兩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