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賦靈
他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蠍子、蟾蜍、蜈蚣、青蛇、灰隼分散在四周，蹲坐在法陣內，陷入冥思。
霍星河踮起腳跨過蜈蚣，又從灰隼頭頂跳過，沒有驚動他們，到了廚房輕輕拉上門，避免發出響聲。
剛把一鍋麵條煮開，青蛇的腦袋從門口探進來，好奇道：「有好吃的？」
「噓！」霍星河示意禁聲，不要吵到那些動物的參悟。
青蛇表示不屑一顧。「小灰大概從你的法陣中領悟到一些東西，其他的啊，睡大覺呢！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隊伍不好帶呀！」他感嘆一聲，「它們幾個學了一段時間，覺得學不好，已經不太想學了，我感覺快要管不住它們。」
霍星河輕輕一笑，走出廚房，果然蠍子聽到腳步聲，一激靈從睡夢中醒來，高高昂起尾刺示威，直到發現是老熟人才百無聊賴地放下。
蜈蚣歪歪扭扭地從霍星河腳邊爬過，繼續覓食。
霍星河彎下腰伸出食指，在蜈蚣的頭頂輕輕一點！
嘭！蜈蚣消失，一個女子趴在地上。
起初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仍舊歪歪扭扭地爬行，可是覺得自己手腳不像從前那樣利索，這才自己居然已經化形！
女子驚喜交加，大叫一聲從地上蹦起來，差點踩到霍星河的腳面。
霍星河後退一步，那女子嘭一聲又變回蜈蚣，直立不住，啪一下掉落在地。
她不明白這又是怎麼回事，但隱約覺察跟霍星河有關，高高仰起頭看着他。
霍星河笑道：「我這只是嬗變神通，能看一眼你化形后的模樣而已。要想持久的話，還得靠你自己參悟。」
蜈蚣這下不幹了，嗖嗖繞着霍星河的腳爬上去，張開大嘴嗤一口刺入大顎！
「哎呦！」霍星河跳起來，連連拍打，將蜈蚣拍到地上，氣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看我不把你一刀二斷！」
抽出長明匕首就要斬落，青蛇飛身過去，捲起尾巴尖，噼里啪啦連抽了蜈蚣四個巴掌，直把蜈蚣抽得暈頭轉向，不分東南西北。
青蛇隨後把蜈蚣擋在身後，向霍星河賠笑：「畜生還沒有教化，是我失職！主人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蟾蜍、蠍子看到亮閃閃的匕首，都是瑟瑟發抖，一溜煙跑到青蛇身後，只有灰隼在一旁慢條斯理梳理羽毛。
霍星河收拾東西背起書包。「那好吧，看在小青面兒上！這幾天我出趟遠門，你們都在家看門，將功折罪。」
到達研究院，霍家二兄弟正在等他，另外還有幾個學生，也都是背着行囊。
弟弟小聲跟哥哥嘀咕：「也不知道這次研學，帶隊導師是誰？」
「希望是李教授，她的神通總是層出不窮，我特地從圖書館借了一打期刊，裏面有她發表的論文，還做了整整三大本筆記，希望能在路上得到她的指導。」
說話的是一個名叫江鳴紅的女孩，長相白凈，戴一副框架眼鏡，高高地扎著馬尾辮，顯得精明幹練。
弟弟暗暗翻了個白眼，摩登教授動不動就拿人開涮，變豬的事情他是後來才聽哥哥說的。
「我希望是趙震宇教授，北境星空更少光污染，適合讓他來指導星象課。」
另一個學子栗顯說的話讓大家連連點頭，他長得人高馬大，腦袋、兩頰、胸口毛髮極為旺盛，說起話來嗓門又大，要不是少一雙手，看起來倒與蠻族人很像。
登登登登，高跟鞋規律敲打地面的聲音傳來，摩登教授的身影出現在眾學子面前。
弟弟頓時像霜打的茄子，挪動身體慢慢移到哥哥身後。
眼鏡女孩開興地迎上去。「李教授，真是您帶隊嗎？太好了！我一直想跟着您學習！」
摩登教授臉上保持萬年不變的冰塊表情，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弟弟附在大嗓門耳邊，極為悄聲地說：「你知道她為什麼從來不笑嗎？你猜你肯定不知道！」
哥哥知道他故意逗引大嗓門說話，連忙想要阻止，但大嗓門已經脫口而出：「我怎麼不知道，她怕被人看出有皺紋！」
他說的也是悄悄話，可是基於他原本的音量，即便有意放低，在場的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哥哥額頭滴下冷汗，這場面已經沒法看了。
摩登教授斜眼一瞟大嗓門，忽然冷笑道：「你上我的課就好像在談戀愛一樣。」
大嗓門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眼鏡女孩介面道：「李教授認為你的智商為零。」
大嗓門愣住，隨後只聽嘭的一聲，他變成了一頭極為肥胖的豬。
摩登教授的目光又朝弟弟掃去，哥哥連忙伸手按在弟弟頭上，默誦咒文，大喝一聲：「變！」
弟弟也成了一頭豬。
哥哥小心翼翼朝摩登教授解釋：「是他的錯，我已經替您懲罰他了！」
摩登教授冷哼一聲，這才放過弟弟。
哥哥吁一口氣，是他變的，那就隨時都能變回來。要是摩登教授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允許變回來呢。
眼鏡女孩朝四周張望一番，好奇道：「教授，我們怎麼去北境？」
高鐵還是飛機，不會是走着去吧？
摩登教授伸手從精緻的坤包里取出一張白色a4紙，疊成一隻紙鶴，往裏吹一口氣，再朝上一拋。
頓時一股勁風平地而起，那紙鶴扇動翅膀在空中迴旋，越變越大，落地的時候大家赫然發現，它竟有一輛卡車那麼大。
摩登教授從一側垂下的翅膀走上紙鶴的背，站在優美彎曲的脖頸后。「上來。」
眼鏡女孩第一個跳上紙鶴的脊背，發現又寬闊又平坦，完全不用擔心擁擠。
哥哥左右手各抓起一頭豬，拎起來踏上鶴背。
紙鶴忽然回頭，雖然沒有眼睛，卻好似直勾勾地瞪着他手裏的豬。
哥哥把豬放下，也從兜里掏出一張白紙，疊成一條大魚，喂到紙鶴嘴邊。
「他們兩個確實有點沉，辛苦你了，這是犒勞你的。」
那條大魚搖頭擺尾，正在拚命掙扎，彷彿知道自己的命運。
紙鶴一口叼住大魚，脖子一仰，把大魚吞入口中，細長的脖子隨即鼓起一個大包，呲溜一下滑落到肚子。
等霍星河最後一個登上鶴背，摩登教授拍拍紙鶴的脖子，只見紙鶴扇動翅膀，帶着一眾人等呼啦啦飛上天空。
學生們起初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適應在高空飛行的狀態。
江津城逐漸縮小，變成一眼可以掃視的圓盤子，隨後被慢慢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