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天球密辛，夏宇逃亡
掩藏在雁南山內的傳送門據點中。
康德和西薩喝着那邊特產的飲料，臉上滿是愜意，這是一種湛藍發光的飲料，起內有一種特殊的活性物質，可刺激大腦分泌多巴胺和內啡肽，從而產生愉悅的感受。
康德看着眼前的實體投影，其上顯示著夏宇一個月來的各項檢測數據，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三年未動用大腦，所有功能全部減半，居然還能做到一個月學習一個卡洛維茨標準範圍的知識理論，位於天球民眾中學習能力的第三檔次，可以說相當可怕了。」
西薩點點頭，天球文明群眾的平均學習水平，是一年一個卡洛維茨標準範圍，也就是說，天球人的平均學習能力是地球人的三倍。
卡洛維茨標準範圍是天球數百年前的一位腦部科學家，卡洛維茨·辛迪加提出的概念，原理通過一種特殊的演演算法，將難易知識化作一個單位常量，大多用來衡量民眾的學習能力。
在大量數據的整合分析下，由天球科研總部提出的《關於對天球民眾學習能力的劃分方案》，共將學習能力分為10個檔次。
低的檔次用於對比低等動物的學習能力，高的檔次則用來挑選出科研能力出眾的超級天才。
每個檔次之間5倍差距，夏宇位於第三檔次中間，天球人平均值則在第四檔末，地球人平均值更是位於第五檔，拉胯得一批。
西薩也有些感慨地說道：「以他這種天賦，假設這三年不荒廢，甚至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提升兩到三倍，達到三檔頂尖甚至二檔的層次。
可惜，路走岔了呀，距離達到巔峰，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康德想了想，問道：「今年的一批內定者已經到達斯維拉集中營了吧？聽說那批人才中有一個三檔頂尖的，這可是幾十年才出一個的啊。」
西薩又品了一口，這才緩緩道：「總招募管那邊的事，我們可管不了，咱倆被發配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說起來也是活該。」
康德也點點頭：「咱倆都在天星軍服役，那是一個稍有鬆懈就會被刷下來的地方，被發配下來也好，難得清閑。
只是可惜，這麼好的苗子，拒絕了我們的招攬，要是咱們能直接清除他的記憶，把他強行帶走就好了。」
「康德，慎言！
咱們當招募官的一舉一動，都是被文明主智能記錄在案的，既然夏宇表明了加入天球的意願，我們就不得再對他做出清除記憶的舉動。
天球對外圈選拔一向嚴格，像我們這樣的據點在全球還有上千個，可是很多甚至多年都沒法招募到一個。
一般情況下，這些通過外圈選拔進入天球的人才，比內定者要弱很多，但是這千百年時間裏，不是沒有出過外圈鎮壓內定的案例。
夏宇小兄弟有這個潛力，再等幾年，等他自身學習能力恢復到巔峰，說不定都能把總招募官吸引過來。」
康德撇撇嘴，也不怪他這麼想，因為被發配到這裏的招募官，只有招募到了外圍者，才能提前回家，否則就只能服役滿20年。
像他們兩個，已經在雁南山上的據點駐守了5年，結果啥鳥人都沒遇到過。
康德還想說什麼，突然間光腦發來警告，西薩和他瞬間進入戰備狀態。
「怎麼回事？」
「外圍選拔者夏宇遭受通緝，通緝令上告示的犯罪行為是敲詐勒索，現正朝雁南山趕來。」光腦發出冰冷的女聲。
康德和西薩面面相覷，夏宇居然被通緝了，不至於吧，這傢伙思維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從一個月前的資料中就看得出來。
「西薩，動不動手？」康德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廢話，能早點回去誰想待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況且，倘若他真的能在天球發展得好，他還得欠咱倆一個人情。」西薩早就迫不及待了。
「光腦，啟動飛船，我們去接人。」
「收到。」
建興城中，警方在多個出城的方向出動了警力，不過強度並不明顯，因為他們要追查的，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通緝犯，只是一個少年罪犯。
一輛警車正穿行在縱橫交錯的巷子中，如果夏宇在場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就是之前出現商業中心的警車。
車上的一個年輕警員對旁邊的老警官抱怨道：「劉隊，這小子警惕性太可怕了，在咱們剛到商業中心的時候，就直接切斷了手機信息，還躲過了好幾輪的哨察。」
另一個警員不屑道：「這才更說明這小子心裏有鬼，小小年紀就敲詐勒索，長大了絕對是社會的毒瘤，這種人留不得。」
被敬稱為劉隊的老警察擺擺手：「動機並不能說明一切，證據才能說明一切，那個叫李正華的提供的證據其實並不足以讓局裏頒發抓捕令，頂多就是讓夏宇自行來局裏接受調查。」
在駕駛座上開車的警員也插嘴道：「沒錯，我之前看到檔案組查到的資料，這個叫李正華的才更不是人，仗着學生即將離校，惡意漲價印刷費用，這種人比夏宇更可惡。」
一開始抱怨的警員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那局裏是誰下達的抓捕令？」
劉隊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隨意道：「檢查院的一個官員受理，咱們公安的魏局長批准的，不過據說兩人似乎與建興一中的某位校領導是親戚。」
這車上的所有警員都突然意識到，事情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每個人帶着不一樣的心思，四處觀察著。
這時，劉隊身上的對講機響了。
「老劉，這邊有新線索。」
「老邵，怎麼說？」劉隊聽到那邊有線索，打起十二分精神。
「夏宇的父母說夏宇昨天晚上就離家出走了，出門時身上只帶着3000塊錢，並沒有帶其他現金。
而且，在城西的『興旺』副食店我查到，夏宇當天晚上便把身上的3000塊錢換成了微信錢包。」
劉隊頓時眼神發亮，極速說道：「讓局裏迅速進行對夏宇微信的追蹤，一旦有發現，迅速告訴我。」
劉隊掛斷了對講機，一旁的年輕警員疑惑道：「為什麼要對他的微信進行針對性追蹤？」
劉隊看了一眼這個才剛加入刑警隊的新人，解釋道：「從剛才和邵隊的通話中，你了解到什麼信息？」
「夏宇身上並沒有多餘的現金？那這樣的話他就更不會使用手機了不是嗎？」
劉隊搖了搖頭：「從奶茶店到最近的城郊，只要也要走20公里的路程，而且這還是在有各種監控的主幹道上。
如果換成沒有多少監控的小巷子，你覺得他能不能走到郊外，或者說，他要多久才能走到郊外？」
年輕警員瞬間醒悟：「您是說，夏宇如果要逃到城外，保守估計也要走20公里以上，在被全程通緝的情況下，沒一個晚上他是別想逃出去的。
那麼，他還有一種選擇，比如冒險連網打一輛計程車，但是在連網的瞬間，微信的位置就會暴露，這樣我們就能短暫定位到他的位置。」
劉隊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警員的反應速度還是相當快的。
「可是，我們並無法確定夏宇到底是會逃到郊外，還是會藏匿在某個熟人家中？」年輕警官嘀咕道。
劉隊拍拍他的肩，笑着道：「所以啊，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而我們警察要做的，就是盡量拖住犯人逃亡的步伐，少一條讓他逃跑的路徑，就多一分抓住他的可能性。」
年輕警員終於從糾結中被開導出來，劉隊說的沒錯，他有些鑽牛角尖了，而一個優秀的警員，是要從多方面考慮問題的。
「多謝劉隊解惑，受教了。」年輕警官鄭重道謝，心裏也不禁感慨，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傳承。
……
另一邊，夏宇帶着口罩，反穿着衣服，輾轉於人群密集的街道。
本來按照一般思維，通緝犯會選擇去往人群稀少的區域，可夏宇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警局那些傢伙最擅長揣度逃犯思維。
況且現在是疫情高發時期，人人都戴着口罩，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這時系統也焦急地道：「宿主，你的錢全在微信上了，現在手機不能用怎麼辦？」
夏宇撇撇嘴，有時候系統其實挺蠢的。
「命運輪盤難道是擺設？我去人多的地方順點錢不行？我去有乞丐的地方把他碗搶了不行？你的腦子呢？」
系統被懟的啞口無言，他一開始確實沒往這些方面想，因為這些行為實在太缺德了。
果然，敢幹無法無天事之人，必然有一顆無法無天的心。
很快，夏宇便找到一個露天的大型舞台，主體竟然是高考助力，舞台下面佔滿了人，夏宇擠了進去，再出來時，手裏已經多出200塊錢。
那些警察打死也不會想到，哪怕他們堵死了夏宇的一條路，事實上只會給他開啟一扇新的大門。
夏宇打了一輛計程車，到達了離城郊哨卡不遠處的一個化工廠，便讓司機停車下車。
夏宇爬到一個視野比較開闊的位置放眼看去，發現這些哨卡看似唬人，實際上也只是象徵性地在路口堵堵，真要穿越出去，其實走小樹林就可以。
夏宇小心翼翼地穿過城郊不算密集的灌木叢，走了很遠一段距離，直到再也看不見哨卡閃爍的燈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看着被吞噬在黑暗中的公路，夏宇不禁嘆了口氣：「慢慢走吧，從這到雁南山腳下要走10公里，爬到據點的位置又要走10公里，還真是麻煩。」
現在的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點，皎潔的月光透過雲層灑落在山野之間，這裏是荒無人煙的野外，一種寂靜而恐懼的氛圍籠罩在夏宇周圍。
遠離城區的範圍，野生動物往往會異常活躍，尤其是在這種夜黑風高的晚上，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夏宇不敢沿着路走，他不敢確定警察是否已經調查到了學校里，那樣的話可能連山腳下也被設置了哨卡，所以只能在距離道路不遠的樹林里跟着走。
不幸的事，今晚的天氣似乎並不怎麼好，月光很快被一團濃厚的烏雲遮擋住，森林裏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夏宇本想藉著這種恐怖的氛圍emo一小下，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暗罵自己也是個傻逼。
「系統，給我打開全息建模，把這片漆黑的大地，徹底照亮！」
霎時間，原本漆黑的環境，突然閃現出一道道的光線，這些光線不斷飛舞，交相輝映，構建出之前夏宇見到天球景象，最終，光明再次充斥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呼，這樣就順眼多了。」夏宇滿意地點點頭，要不是親眼見過天球的景色，打死他也想像不出這樣的盛景。
還沒等夏宇在這樣的景色中愜意地前往雁南山，系統冷不丁打斷了他的意淫。
「宿主，檢測到命運輪盤顫動，且命運線趨勢朝上。」
「嗯？」
還沒等夏宇反應過來，一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飛船突然出現在他上空，駕駛艙的位置正對着他，康德在裏面朝他招手。
「嘿，夏宇小兄弟，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呀？」
夏宇頓時一臉黑線，他有理由懷疑這兩個傢伙一直都在天上看戲，然後一路跟着自己出來，而且現在還打斷自己漫步仙境，着實可恨。
於是，夏宇擠出一絲自己都覺得勉強的笑容：「我可太踏馬歡迎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