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不起

林曄跑在前面，四處查看著大街小巷裡的趣事，「張承沐！那家人養雞了！」

張承沐在後面跟著，快走了幾步緊跟著林曄，林曄咋咋呼呼的，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張承沐！好吃的！」林曄跑到一個小攤前，指著糖葫蘆對著張承沐喊，「張承沐！我要吃！給我買！」

張承沐笑了笑，跑上前去，買了一串給林曄，林曄接過時，臉上是掩飾不了的喜悅，邊吃邊說，話語含糊，「你…你不吃嗎？」

「好吃嗎？」

「好吃！」

林曄吃的開心，鼓起腮幫子像極了一隻小倉鼠，張承沐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笑出聲，眼裡滿是溫柔。

「我不吃，我跟在你身邊就行。」

張承沐說著，腦海里卻不斷回蕩著一個聲音。..

「屬下不吃，跟在公主身邊就行。」

張承沐低頭，心頭猛的一顫。

這是誰的聲音…

眼前的畫面開始一下一下地變化，地面開始變成了石磚地面，抬頭，一座座高樓大廈變出了一家家古香古色的酒樓鋪子。

眨眨眼，剛才的酒樓鋪子卻又消失不見，又變回了高樓大廈，林曄跳到張承沐面前，張承沐低頭看去，面前少女變出了一個穿著漢服的姑娘。

「張承沐！你發什麼愣呢？」林曄試圖讓張承沐回神，可這句話到了張承沐耳朵里卻成了，「小侍衛！你發什麼愣呢？」

張承沐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不再出現幻覺，可眼前的景物全變了。

此刻，張承沐腦海里只有一個信息。

上元佳節，燈市如晝，小公主逃宮猜燈謎。

眼前的景象再次變成酒樓鋪子，小攤販里還有剛才的糖葫蘆，身旁還有一個蹦蹦跳跳的女孩，這不是林曄嗎？

「小侍衛！本公主要吃糖葫蘆！給我買！」

張承沐愣了愣，看看自己的這身行頭，自己彷彿是個…侍衛？

張承沐試探性地叫出口，「…公主？」

林曄立刻回頭看向張承沐，「叫本公主幹什麼。」

張承沐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真實，可是自己剛才明明就在街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侍衛，你發什麼呆啊，快去給我買糖葫蘆。」

張承沐頓了頓還是走到了小攤前，取了一個糖葫蘆，林曄蹦蹦跳跳地過來，「錢在我這裡。」

林曄左掏右掏，掏出了一個袋子，從袋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

小攤有些受寵若驚，「呦呦呦，姑娘，用不了這麼多的。」

林曄皺了皺眉，「是嗎？」說著往回扒拉了幾顆，還不忘看看小攤的臉色，「現在呢？」

小攤笑了笑，「姑娘，你別說這一堆了，就是這麼一顆，也夠買我整個攤子了！」

林曄撓了撓頭，「哦。」然後默默地收回了多餘的金瓜子。

張承沐在一旁看著，簡直驚呆了。

張承沐：驚呆了老鐵。

林曄從張承沐手裡接過了糖葫蘆，開開心心地吃起來，「小侍衛，你不吃嗎？」

張承沐頓了頓，「很好吃嗎？」

「好吃啊。」

林曄一臉滿足，「你都不懂，沒福氣的很！」說完就背過身去，張承沐拍了拍林曄，「你是林曄嗎？」

林曄一驚，「你敢叫本公主的名諱，父皇這麼疼我，你肯定是要被砍頭的。」

張承沐也驚了，「砍頭？」

「對啊。」

說著說著，林曄又開始四處搜索好玩的，突然她看到了什麼，「小侍衛…呃不！張承沐！我們去猜燈謎！」

張承沐一動不動，林曄有些不耐煩，去到身後推他，「快走快走。」

小攤嘿嘿一笑，「姑娘可是要和心儀的郎君猜燈謎？」

林曄手上鬆了勁，羞憤地低語，「胡說什麼。」

小攤又笑了笑，「姑娘可不要害羞，這可不丟人，莫要錯過了，這小郎君怕是也有意於你。」

林曄看向張承沐，張承沐也回過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真的假的…」

張承沐有些結巴，「什，什麼。」

林曄看他實在笨，不說話，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走到一處時林曄突然停下來。

林曄突然開口，「這裡是姻緣寺，求姻緣很靈的。」

張承沐不說話。

「你想不想求個姻緣。」

張承沐點了點頭，兩人進了寺廟，上了香，香插在香爐里，煙裊裊升起，狀如蓮花。

林曄不走，張承沐也不走，兩人站著好一會兒林曄才又走了出去。

林曄買了荷花燈，和張承沐一起放了。

林曄轉頭，對著張承沐。

林曄紅著臉，聲音細小如蒼蠅，「你想不想當駙馬…」

其實張承沐已經隱隱猜到了。

張承沐看著面前的林曄，心底一陣酸澀，喜歡一個人這麼多年，得到回應時恐怕大多數人都會是這個反應。

可是，街上還有一個人等著她，眼前的人不是林曄，不是他的林曄，張承沐後退半步，從一開始的面不改色到後來的連連搖頭。

眼前的公主從一開始的滿臉期待到後來的沉著臉。

油燈里的油爆了又爆，噼里啪啦的響著。

此刻林曄已經略帶哭腔，「你什麼意思。」

張承沐不說話，緊緊抿著唇。

林曄眼裡似有流光逆轉，可卻還是背過身，倔強地說，「不答應就不答應，吞吞吐吐地成什麼樣子。」

張承沐緊抿著的唇鬆開，「對不起。」

林曄終於流下了眼淚，轉頭朝著張承沐說：「我不要對不起！我就要你娶我！」

張承沐搖了搖頭，眼裡滿是歉意。

林曄胡亂地擦了一通眼淚，朝著遠處跑去，黑暗裡，女子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

林曄邊跑邊哭。

「大騙子，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