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在威脅本宮?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如果是因為戰事要和親,鳳瑾絕對拼著打一仗,也絕不退讓半步。
但現在邊關擺明了什麼事兒都沒有,和親之事純粹就是雙方友好交流。
人家帶著嫡公主誠意滿滿的來了,她總不能抬手就給人家一個大逼兜吧?
想作死也不至於這麼玩兒啊……
「算了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
鳳瑾抓了抓頭髮,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
她自己都還自身難保呢,還管別人?
「哎?」
鳳瑾突然後知后覺的想起來,自己這幾天似乎都沒有見景寒川。
「景寒川呢?」
暗風認真的想了想,隨即搖頭:「太子殿下恕罪,屬下……沒注意。」
「沒注意?」鳳瑾臉色頓時黑了。
暗風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跪在地上。
「殿下先前派屬下去查朝中貪腐案,屬下實在是沒注意東宮的動靜,還請殿下恕罪。」
「行了。」鳳瑾也知道是自己理虧,輕咳一聲,「他人沒出東宮吧?」
暗風連忙說道:「沒有殿下的旨意,無人敢放景世子出東宮。」
「那就好。」
鳳瑾點點頭,十分滿意。
老實點好啊,老老實實在東宮待著,也省得給她找麻煩。
「等會兒你去問問,各國的使臣還有幾日到,本宮也好早做打算……」
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突然匆匆從門外進來,隨即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不好了……」
鳳瑾皺眉,「什麼不好了?」
小太監額頭緊貼著地面,顫顫巍巍的說道:「景世子……景世子病重,不肯讓太醫診治……」
「什麼?」
什麼玩意兒?
特么的景寒川那個事兒逼又在作什麼妖?
「太子殿下,景世子那邊……該如何是好?」
鳳瑾只覺得頭突突的疼。
景寒川這個人,從前在京城十幾年都好好的,也沒聽說過他身體不好,他自己還偷偷練了一身高強武功。
怎麼到了東宮,就成了個病秧子了呢?
這東宮是克他還是怎麼著?
鳳瑾實在不是個富有同情心和耐心的人,因此直接大手一揮。
「生病了找本宮有什麼用?他不肯讓太醫診治,就讓他病著!慢慢熬,看他能不能熬死本宮!」
都是成年人了,還耍小孩脾氣么?能不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小太監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但卻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是……太子殿下……」
鳳瑾忙碌了一整天,到夜裡的時候,才突然回過味兒來。
景寒川擺明了就是想死啊!
「來人!」
此時鳳瑾才剛剛沐浴完,準備上床睡覺,想明白這一茬之後,便咬牙切齒的起身。
幾個宮女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來,一個個低眉斂目。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鳳瑾深吸一口氣,「更衣!」
凈給她沒事找事!
「是,殿下。」
一刻鐘后,鳳瑾換上一身常服,快步去了東宮偏殿。
剛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腥甜血氣。
屏風後面,景寒川正伏在榻上,看著已經不省人事了,被褥上、地上全是血,看著就像是死了一樣。
旁邊的小太監嚇得不輕,還以為是東宮內進了刺客,連忙擋在鳳瑾身前。
「護駕!護駕!」
「護個屁!」
鳳瑾毫不客氣,「沒看見那些血都是他吐出來的嗎?護什麼駕,召太醫!」
在說這話的功夫,鳳瑾已經走到景寒川跟前,蹲下身,捏著他的下巴瞧了瞧。
一般來說,病重的人,相貌都不會太好看。
但景寒川就病的恰到好處。
這種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模樣,即使是死了、即使是一具屍體,那也是美的。
「嘖嘖嘖……」
宮女遞來帕子,鳳瑾一邊擦拭著指尖的血跡,一邊慢悠悠的說道:「還有氣,問題不大。」
鳳瑾隨便撿了張椅子坐下來,整個偏殿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太醫很快就來了,看到坐在旁邊的鳳瑾時,眾太醫也是嚇得呼吸一滯。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行了,先去給景世子看病吧,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不許讓他死了。」
「是,太子殿下。」
太醫給景寒川看病,鳳瑾就坐在一旁盯著景寒川瞧。
這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裡衣,被太醫們擺正了身子之後,便能看見輪廓清晰的鎖骨。
明明是個男人,可躺在那裡的時候,愣是有一種冰肌玉骨的感覺。
眾多太醫折騰到大半夜,景寒川也沒醒。
鳳瑾等得有些煩了,直接起身回去睡覺。
她明天還要上早朝,吃撐了才在這裡耗著。
——
翌日一早,鳳瑾果然沒起來。
她躺在床上吩咐罷朝,讓大臣們把該說的事都寫個摺子遞給她,等她醒了再處理。
「殿下……」
鳳瑾吩咐完,才剛睡下沒多久,就有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殿下,您醒了嗎?」
「大清早的你叫魂呢?!」
鳳瑾猛地坐起身,一把掀開床帳,臉色漆黑一片。
「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暗風喉嚨梗了梗,單膝跪地說道:「啟稟殿下,景世子醒了。」
鳳瑾臉色更難看了。
「他醒了就醒了,關本宮什麼事?」
「景世子不喝葯,也不許太醫診治,還……還打傷了太醫……」
鳳瑾:「……!!」
——
東宮偏殿里,宮女太監太醫藥童跪了一地,聲淚俱下的哀求景寒川喝葯。
先前太子殿下已經吩咐了,景世子絕不能死。
萬一景世子當真就這麼死了,依太子的脾氣,說不定就讓他們陪葬了。
因此,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哭得慘。
彷彿快沒命的不是景寒川,而是他們自己一樣。
就在這時,偏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
眾人下意識回頭,一眼就瞧見了披頭散髮、外面只匆匆穿了件軟袍的太子殿下。
只是還不等這些人參拜,鳳瑾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景寒川,你想死是不是?」
「是啊。」景寒川低垂著眉眼,扯了扯唇角。
「若是臣死了,太子殿下是不是就可以放過旁人了?」
「你想得美!」
鳳瑾冷笑,「真拿自己當瓣蒜了?你一條命值幾個錢?你若是真死了,淮南王還要另立世子派過來,這個世子誰當不是當?到時一切還是照舊!」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要救臣呢?」
「你在威脅本宮?」
景寒川依舊淡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