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規矩
墨千千眨眨無辜的眼睛，心裏將兩人罵了個遍：「娘娘問我？不是應該問王爺嗎？我是沒見過自己掀蓋頭的新娘。」
潘紅拂一噎，什麼叫自己掀蓋頭的新娘？
賢妃沒想到墨千千會這麼說，嘴角的笑凝固，聲音隨之冷下來：「小時候的事情，當不得真。」
這話本是替潘紅拂解釋自己掀蓋頭的事情，可落在潘紅拂耳中就是兩人過家家不算數。
墨千千見潘紅拂的手指彎曲，面上卻還是一派天真，不由的佩服。
「娘娘說的對，小時候過家家怎麼能當真。」
賢妃越聽這話越覺得彆扭，可對上墨千千笑盈盈的眸子，又不好教訓她。
「娘娘，這規矩是不是要開始了？」站在賢妃身後的龔嬤嬤開口。
「見到紅拂本宮就高興，差點把正事忘了。」賢妃聲音平和舒緩，聽起來很親切，「下個月你和老三成婚，日後便是皇家人，宮裏的規矩要學起來。」
「本來想讓嬤嬤去相府教你，後來想想還不如召你入宮，還能陪我說會話。」
墨千千臉上帶着笑，一副感激的神情：「多謝娘娘，就不勞煩娘娘費心了，王爺早已安排好。」
「哦，老三已經派人教過你？」賢妃蹙眉，「本宮怎麼沒聽他們說。」她掃了眼身後的龔嬤嬤，對方搖搖頭，示意不知。
潘紅拂挽著賢妃的胳膊，柔聲道：「沒聽說哪個宮裏的嬤嬤去相府，想來殊哥哥是隨便找的。」
賢妃笑笑：「紅拂說的對，老三哪懂這些，龔嬤嬤你和墨姑娘說說。」
「是。」龔嬤嬤應聲，隨後挺直腰桿看着墨千千沉聲道，「墨姑娘請隨老奴去隔壁。」
墨千千一直在笑，只是這笑不達眼底。
賢妃看着墨千千乖巧的跟着龔嬤嬤去了側殿，眼底的冷芒一閃而過。
上次在御書房，覺得是個有心機的。
這會兒瞧著，到是乖巧的很，難道是她多慮了？
潘紅拂垂眸看着手上的蔻丹，斂下眼裏的情緒。
出了正殿，墨千千的臉落下，這是先給自己下馬威，然後再提潘紅拂的事情？
想讓她吃癟，做夢。
墨千千不是傻子，在宮外硬碰硬可以，宮裏的女人心眼子如馬蜂窩，一個不慎，不孝、不敬長輩的帽子扣下來，有理也變沒理。
敵人還沒死，她自然要好好活着。
不就是演戲嘛，兩世混跡宮中，還怕她們不成。
龔嬤嬤引着墨千千來到側殿，這會兒連個笑臉都懶得扯：「墨姑娘今日就先學站姿。」說完就要糾正墨千千，被對方避開。
龔嬤嬤臉陰下來：「墨姑娘這是幹什麼？」
連個示範都沒有，擺明找茬。
墨千千漫不經心整理著額間的碎發：「龔嬤嬤既然是教養嬤嬤，那規矩肯定比我懂。」
「你什麼意思。」龔嬤嬤理直氣壯的反問。
她服侍賢妃多年，什麼小妖精沒見過。
娘娘說的果然沒錯，墨千千自幼沒娘，肯定粗鄙無禮。
「嬤嬤見了我，既不行禮，也不示範，還大呼小叫，這是一個當奴才該有的規矩嗎？」
「你……」
「本姑娘就算不是秦王妃，也是當朝左相之女，豈容你一個奴才扯來扯去。」
「你身為賢妃娘娘的貼身嬤嬤，你的態度就是賢妃娘娘的態度，既然你們無心教規矩，我不學便是，有什麼不滿，你可以直接同秦王說。」
墨千千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轉身就走。
龔嬤嬤是賢妃娘娘的貼身嬤嬤，在宮裏也算是八面玲瓏的人。
因知道賢妃娘娘的心思，故而才不把墨千千凡在眼裏，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強橫。
亂拳打死老師傅，龔嬤嬤有一瞬間的懵。
見墨千千要走，她反應過來，快步攔住對方：「墨姑娘，是老奴剛才心急，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墨姑娘原諒。」
「秦王向來敬重娘娘，你也不想兩人為你生了嫌隙。」
「嫌隙？」墨千千目光微涼，嗤笑一聲，「龔嬤嬤果然是娘娘身邊的老人，連主子都敢威脅。」
「掌嘴。」
龔嬤嬤覺得這話說的體面，但凡墨千千識趣就該順坡下。
卻沒想到聽到掌嘴二字。
這是哪來的二愣子，她可是賢妃娘娘宮裏的管事嬤嬤，不是沒名沒分的灑掃奴才。一個沒娘的野孩子也敢在她面前撒野。
她挺直腰桿，端起管事嬤嬤的架子，眼睛直視墨千千。
墨千千清冷的眸光中閃著瀲灧，那白玉的臉上蘊含着森冷，比久居深宮的賢妃還要冷厲。
龔嬤嬤心裏咯噔一聲，氣勢瞬間短半截。
「龔嬤嬤，是耳朵不好使，還是自視甚高，覺得我可以任意揉捻？既然如此，那就讓王爺親自過來問問賢妃娘娘。」
龔嬤嬤赫然瞪大眼睛。
「是擅作主張，還是有人指使，總要調查清楚。」墨千千笑笑，「別因為你，讓賢妃和王爺生了嫌隙。」
龔嬤嬤如鯁在喉，剛剛自己的話，直接打在她的臉上。
她氣得雙目漲紅，咬着牙用力抽自己。
「是奴才的錯，惹姑娘生氣，都是奴才的錯……」
啪啪啪的聲音在靜謐的側殿異常清晰。
墨千千望向殿門口的宮娥，早已沒了身影。
她輕笑一聲，找救援也好，省得她再費事。
「你們這是幹什麼？」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潘紅拂扶著賢妃進來，就看到龔嬤嬤臉腫的老高，詫異道：「龔嬤嬤，這是……」
寒微揚聲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龔嬤嬤什麼身份，居然敢動手。」
墨千千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喜怒：「潘姑娘，到底你是主子還是你身邊的丫鬟是主子，每次見，都這麼惹人厭。」
「你……」
「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你什麼你，半點規矩都沒有。」墨千千眉梢微動，側目看向賢妃，「潘姑娘遠道而來，身邊人怕是不懂宮裏的規矩，娘娘還是讓龔嬤嬤多教教她吧。」
什麼人都敢指責她？真當她是軟柿子。
你們都要臉面，她不在乎，直接戳你們的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