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家遭難
方遠山似是感受到了方雲投來的目光，這才緩緩開口道。「雲兒，你成伯伯出事了，如今下落不知所蹤而成家眾人也傷亡慘重。」
方遠山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怎麼好端端的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方雲的思緒此時彷彿凝滯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成楚涵現在如何？
還不等少年開口詢問，便聽到方遠山緩緩說道：「有消息稱，楚涵那孩子在汜水嶺被人伏擊，如今生死不明。」
雖然方雲心中早有預感，但聽到這個噩耗還是心神一滯，想起自己未過門的媳婦的可愛模樣方雲心中不免酸楚難受，整個人愣在原地彷彿神魂都被人抽走了一樣。
方雲念及此處雙拳握的微微有些泛白，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
「是尹家嗎？」
方遠山嘆息一聲似是有所猶疑，隨即輕聲道：「現在只知是浦沅國山河堂偷入國境突襲了成家，尹家並沒有異樣舉動，看這情形倒更像是項家的手筆。」
方雲不禁想起尹佑之對他說過的話，成楚涵絕不能回成家，心中隱隱作痛。。
汴梁國的勢力本就混雜，皇權之下有「方」「白」「成」「尹」「項」五大家族群雄割據，其中項家執掌兵權勢力最大，又扶持尹家攬得重權，皇家的權勢早就一點一點被架空。
也不是汴梁皇室不作為，只是近年皇室權威就一直勢微，其餘兩國又在邊境盤踞對汴梁虎視眈眈。
現如今武山國的山河堂也卷了進來，成家一族又死傷殆盡。
林毅不敢想象，成家覆滅後會怎樣？一旦這個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接下來承受尹項兩家怒火的不是他方家就是白家。
李黎雙眉微蹙走到方雲身側輕撫他的背脊，似是想給他些許安慰同時又開口問道：「遠山，咱們在這翼州也有數日了，究竟何時才能啟程？再拖下去恐怕對我們更不利。」
方遠山頓了片刻才沉聲說道：「項家怕是已經知道了咱們此行目的，皇上已派了四皇子與玄字閣高手前來接應，算著時日應該也就這幾天。」
對此李黎也只能搖頭輕嘆。
三人都陰沉著臉，一時間帳內靜的可怕。
沉吟半晌方雲淡淡道：「爹，娘，我有些乏累了，先回營帳了。」
看著方雲神色陰霾，李黎上前一步本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方遠山攔下了。
方雲雙手一禮便轉過身徑直走出營帳。
待方雲走後方遠山才緩緩說道：「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李黎望著門口的布帳一臉的擔憂。
方雲像失了魂一樣漫無目的的走在營地中，對迎面走來問安施禮的族人也彷彿視若無睹。
方雲癱靠在自己床榻旁，無論怎麼調整姿勢都不舒服。
他雙眼空洞，目光隨意落向一處角落，孤身枯坐著。
許久之後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發簪，這是此次臨行前成楚涵送與他的，當時她還紅著臉說了一首小詞。
輕舞霓裳意飛揚，
秋霜將至似綿上。
成家族女應無恙，
南苑常山願紅妝。
方雲嘴中讀著一遍一遍又一遍，眼中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滑落。
「項家，項家」方雲在心中默念，眼中滿滿都是恨意。
成楚涵的死徹底填滿了一個少年對項家的最後一處空白。
不知不覺已到深夜，方雲卻是沒有半分睡意，不知是不是呆的久了在這營帳之中只覺煩悶不堪，甚至連頭都感覺微微有些脹痛。
就在此時營帳外也漸漸變得嘈雜起來，方雲當即便起身想看看外面出了什麼事。
可剛起身只覺全身軟弱無力，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旁。
方雲修行已有多年，身子又怎麼會如此孱弱，當即強支起身子看向自己不停顫抖的雙手。
這是？有人投毒？難不成是敵襲？
還不等自己反應一個身影從賬外快速的掠進。
那一襲白衣和她身上淡淡香氣方雲自是無比熟悉，他剛脫口而出喚了一聲「娘」
李黎已來至身前順勢便將一枚丹藥塞進了方雲嘴中緊忙道:「快服下。」
方雲剛剛將丹藥服下，李黎面色陰沉也不說話，一把將滿臉疑惑的方雲攙起徑直向營帳外走去。
此時的營地中早已是亂做一團，其中有不少人雙眉緊鎖席地而坐。
方雲見此眉頭也不禁一皺，這是出大事了。
片刻之後兩人便來到了方遠山的營帳。
李黎直接掀開布帳扶著方雲便走了進去。
帳內方遠山面前站著兩男一女，這三人方雲都是認識的。
他們是地字閣中的三位掌事，幫助皇上密運，刺情，護衛，暗殺，處理一些不能登上檯面的事。
現如今三人齊聚於此，神色緊張的樣子，不禁讓方雲有些擔憂。
方遠山見到李黎兩人前來隨即對著三人朗聲道：「按計劃行事。」
三人聞言都伏身施禮恭聲道：「屬下領命。」
待三人走後，方遠山才快步走到方雲身前臉上擔憂之色難掩。「雲兒，你可感覺好些了？」
方雲緩緩點了點頭不禁問道：「爹爹這是出什麼事了？」
方遠山微微點頭，但眉頭皺的依舊厲害。
「營中有人下毒，而且二十裡外的外哨已有半個時辰沒有回報了。」
這如何不讓方雲心驚，外哨沒有回報不說全營又都中毒，看這架勢怕是這方家和地字閣中已有內應，當即問道：「可知道是誰人投毒？」
「這屠靈草毒性不強，長相也與尋常野菜無異，不懂草藥很難分辨，在外行軍時常也會發生誤食的情況。但現如今哪怕有人是故意為之，找到內細也是無用，破不了這個死局。」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不語神色凝重。
「如今也只能博上一博了。」
說完方遠山神色憂忡，緩緩從自己懷中掏出一筒狀的青銅器物，長約一尺粗比拳細，當著兩人的面直接擰動青銅器物。
方雲自是不知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李黎卻是認識，他手中拿的正是此行所得的西羅莫何寶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