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控

短短的一周，對於楚牧來說卻如此漫長，讓他把生前身後事都準備好了，然後準備迎接約定的那一天。

這一周，楚牧做了很多的準備。

比如重新拾起了被自己丟掉了很久的格鬥術，每天勤加鍛煉身體，抽空還去城外跑跑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順便一提，古代的城市大街上滿是惡臭和污穢，古代的環境問題讓人一言難盡。

每天晚上，非常講衛生的洗腳、刷野，然後按時睡覺。

不知是不是只有一次的神異，鏡子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異常，「老實」的像是一個普通的銅鏡。

楚牧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就這樣吧。

這時代沒有牙膏和牙膏，於是楚牧只能用柳條沾點發黃髮黑的碎生鹽將就著，十分的不方便。

說道這裏，楚牧真是佩服那些覺得回到過去很舒服的那些鍵盤俠，他們想來應該真的不是很喜歡講衛生吧。

教堂里的牧師們也對楚牧變得如此勤快表示很滿意，這樣才是母神的「好孩子」。

當然每個月的「母神恩賜」還是那些，想要進入「安魂師」依舊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做好了準備，等到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楚牧立刻趕到了跟歐文.格雷約定的地點。

這裏是城外的一片小樹林，有些偏僻，但是正好適合兩個「邪惡」的異教徒碰頭。

楚牧是先行趕到的，出於緊張，又跑到一旁放了兩次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熱的緣故，內心有些慌亂。

歐文.格雷來的稍微晚了一點，因為他一路上可比楚牧謹慎多了，幾乎一步三回頭，防止被人跟蹤。又機智的在城外繞了一圈，徹底甩掉那些可能跟蹤他的人，才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楚牧看着歐文.格雷，下意識看向他的雙手，發現沒帶東西。於是他不確定的問道：

「東西帶來了嗎？」

歐文.格雷笑了笑，然後又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其他人，才慢慢的低頭開始解開褲腰帶。

在楚牧扭曲的表情下，從褲子裏拿出一個小陶瓷罐，遞給了每一個細胞都在拒絕的楚牧。

使用楚牧提供的魂珠，再加上老頭當時死後從他家裏翻出的另一份材料，歐文.格雷才配置成了成為1級魂師的魔葯。

好在老頭當時告訴了他具體的材料，但是告訴他的具體用量被他忘了，不過想來多放點應該沒什麼，於是楚牧的這瓶魔葯，其他材料量都十分充足。

「東西帶來了，給你，剛配好的，保證新鮮。」

聽着歐文.格雷怪味十足的話，楚牧直接無視它。

他咬咬牙，看着手中的陶罐，眼神有些慌亂。

歐文.格雷看到后，處於某種不能說出來的愧疚，再次說道：

「你可要想好，魔葯喝下去后你很有可能會失控。」

楚牧聽完，心裏更慌了，下意識看了歐文.格雷一眼，真是謝謝你的「吉言」。

不過都到這一步了，還想那麼多幹嘛，干就完了，後果，喝完再說。

楚牧拔掉了陶罐的木塞，一股「惡臭」從裏面飄來，瞬間讓楚牧清醒了許多。

楚牧有些不確定的看着歐文.格雷，想要問他這東西確定能喝，卻看到他此時正皺着眉頭捂著鼻子，向後退了後幾步。

歐文.格雷沒有說話，而是給了楚牧一個堅定的眼神，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後退著。

他知道，楚牧肯定會失控，所以離遠一點，別被誤傷了。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太臭了，味道也是十分的古怪，比他曾經吃過的干牛糞還要噁心，害怕楚牧待會吐到他身上。

楚牧捏著鼻子，像是喝中藥一樣，把罐子裏的東西一飲而盡，都沒敢在嘴裏停留就咽了下去，拿出上輩子一口悶啤酒的氣勢。

只是喝下去之後，楚牧嘴裏還留着余香和藥物的後勁，他嚴重懷疑自己吃了屎。

很快，楚牧就有些身不由己了，因為他感覺到，進入身體的魔葯開始發熱。

一股強所未有的感覺，迅速的蔓延向楚牧的全身，如同烙鐵還被自己一不小心吞了下去一樣。

他痛的在地上開始打滾，腦袋撞到石頭上都毫無感覺，因為身體的痛覺全部被肚子裏的痛覺取代了。

歐文.格雷在一旁一邊看着，一邊小聲的對楚牧說着：

「楚牧，小點聲，不要讓人聽見了，我們可是異教徒，不能讓人發現，你忍忍就過去了。」

忍你大爺，因為是女人生孩子的陣痛啊。

楚牧痛的思緒都停滯了，什麼都不想想，現在就想要把肚子劃開，然後把那坨「屎」給取出來。

但是身體的改變並沒有停止，而他的腦袋裏，此時開始不斷的回蕩著無數人的聲音，好像都要對他訴說着什麼。

這些聲音彷彿有種魔力，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現在好想一覺睡過去，徹底的了結這些痛苦。

楚牧的身上開始迅速的發生著變化，他的右手皮肉紛紛開始分離，最後化為一團血霧。

左手的皮膚開始長出許多的青色屍斑，皮膚變得蒼白青紫，他的身體表面更是長出了許多的骨刺。整個人正在朝着一個怪物迅速的變化著。

一旁圍觀的歐文.格雷有些鬱悶啊，因為不對啊。

他當時喝下魔葯后，可沒有那麼大的反應，而且是慢慢出現的，哪有剛喝下去就反應那麼大的。

他下意識覺得是不是自己那些材料數量放的不對...

楚牧的意識已經徹底的遊離了起來，他眼前出現許多的幻覺。

有兩輩子的生活片段，也有看過的電影，還有見過的風景，以及曾經讀書時想像的主人公的經歷，還看到了一些陌生的兒時片段。以至於他都忘記了自己是誰，只是在這「幻覺風暴」中越陷越深。

但是他沒有放棄，因為他記得歐文.格雷說過的話，必須保證自己隨時清醒，不然自己只會變成怪物。

如何能讓自己保持清醒呢，他覺得首先得冷靜下來，給頭腦降降溫。

那如何能冷靜下來呢，楚牧先是嘗試回想起曾經看過的風景。他上輩子爬過的那些山，站在白雲之巔，看雲起雲落。他又回想起第一次離開家前往大都市，看到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時的震撼，但是毫無用處。

於是他又嘗試會想自己曾經經歷的快樂時光，比如上輩子自己第一次主動跟暗戀的女孩聊天，第一次打籃球跟着同學在操場上奔跑，買到自己曾經最喜歡的玩具一個人玩了一整天，自己第一次用橡皮泥捏成的一個人偶，還有很多很多。

在快樂記憶的引導下，楚牧感覺又清醒了一點，但是還不夠，「幻覺風暴」仍在繼續。

他又想到了那些上輩子自己討厭的人，那些工作后勢利眼的同事、滿嘴官腔不幹人事的領導、想起第一次被人看不起時的感覺，思緒終於漸漸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