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母親的離去，第一次遇見

少女一路上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家中，不過還是遇到了許多的鄰居，但是少女顧不上打招呼，只想趕快回家換一件新衣服。

到了家門口，少女突然停了下來，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生怕將正在熟睡靜養的母親驚醒。

母親的病很麻煩，請醫生來看了好幾次，葯也吃了好幾副，卻根本毫無進展。以至於不到一周，目前肉眼可見的越發消瘦了起來，現在連起床都變得十分費力。

父親每次回家后，也是難得的對母親擠出一點微笑，說一些工作中的趣事逗母親開心。

但是只有麗塔知道，父親經常一個人站在外面看着天上的星空默默的流淚。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哭，年少的她並不能意識到，在這個醫術並不發達的年代，生病不愈意味着什麼。

她只是本能的想讓母親得到更好的休息，然後早日康復。所以即使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她也不願意告訴母親，選擇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着。

麗塔找了件新衣服，迅速的脫下破破爛爛的衣物。少女正在快速的穿衣服，完全沒有留意到，一身穿麻衣的神父走進了房間。

他進屋后，第一時間打量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然後默默的走到床前，看着被疾病折磨消瘦的女人，哪怕是睡著了眉頭依然痛苦的皺成一團。

他再次雙手在胸前划十字，然後開始祈禱：

生命的盡頭並不是死亡

死亡是只生命新的開始

安心的回歸死神的懷抱吧

在那裏

沒有疾病，沒有痛苦，沒有飢餓，沒有貧窮

...

少女卻彷彿完全聽不到神父的話一樣，換好了衣服之後，最後看了一眼難得舒展了眉頭呼吸均勻的母親，然後再次拿起菜籃子，朝着菜市場趕去。

她根本不知道，這一眼將是她最後看到母親生前的樣子。

女孩的母親死了，她哭的很傷心。

周圍的鄰居都過來看了，但是大家雖然有些悲戚，但是卻並不意外。

生病在這個時代是會死人的，這是真理，就是醫生也治不好。

不像是在楚牧的那個時代，人死了反而不怨生病，然後還能牽扯出無數的蠅營狗苟，你方唱罷我方登場，雖然不能所有的事情一刀切，但是每次都絕對「精彩」，讓人看到后忍不住大呼「有意思」，真是不知道是時代的進步還是時代的悲哀了。

父親是晚上回家才知道消息的，但是他沒有哭，而是默默的看了妻子最後一眼，然後在鄰居的幫助下，將屍體遇到了城外，偷偷的埋掉。

因為他們根本無力再支付安葬在墓園中的費用，而屍體在家放久了，不知會發臭，還可能會傳播疾病，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埋葬才是最好的歸宿。

作為家裏的支柱，父親全程都顯得很冷靜，只有眼神中的悲傷逆流成河。

但是也不會有多事的人站出來吐槽說他沒哭，不夠「真」，因為在這個時候，不哭比哭要更難，學會接受現實要比不顧一切的宣洩對人的考驗更大。

麗塔沒有跟着出城，因為她還要照顧年幼的弟弟，只是她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因為她永遠的失去了母親。

神父站在房間的角落裏，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但是他卻是笑着的，因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拯救那些痛苦掙扎的活人回歸死神的懷抱更加開心的事情了。

第二天，生活又像以往一樣繼續著，父親一大早就去上工，弟弟被麗塔送到了學校，而她則需要打掃家裏，完成家務。

唯一的改變就是家裏永遠的少了一個人，也少了一份負擔，至少活着的人更加輕鬆了一些。

只是當麗塔去買菜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些壞孩子，因為他們想看看麗塔死了沒有。

壞孩子們發現麗塔還活着，瞬間圍了過來，不讓她離開，還指着她的臉喊她是怪物。

然後用地上的雜物以及之前從旁邊住戶花園裏摘得花朵砸她，一株帶刺的玫瑰，直接劃破麗塔的臉蛋，點點紅色的血液順着傷口流出，在麗塔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但是壞孩子們根本沒有在乎，只是笑的更歡了。而麗塔只能用手護住臉和胸前，默默的忍受被雜物砸在身上的傷痛，但是更疼的卻是她的內心。

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彷彿置身黑夜，前路更是一片迷茫、深邃、陰暗，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曙光。

一直以來，經歷了無數生活的辛酸苦楚，見識到了人生的種種陰暗，童年對於美好的遐想也一個個破碎，她很多時候都忍不住的懷疑，人生真的有光明嗎，因為她看到的只有漫漫無盡的黑夜。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剛好經過這裏，正是從糟老頭那裏離開回家，碰巧經過這裏的楚牧。

他聽到了一些動靜，扭頭就看到幾個男孩竟然在欺負一個可憐的女孩。作為一個絕對不能接受霸凌的正義感超強男人,對這樣的行為是零容忍的。當即朝着這邊跑了過來，大喊一聲：

「你們在幹什麼，放開那個女孩！」

楚牧一個衝鋒跑到眾人面前，經常跟王武對戰，所以楚牧現在的身手還算不錯，至少打幾個街頭少年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一腳踹倒那個長得最高看起來也最囂張少年，當然也就數他砸的最歡。把人家臉都劃破了，也沒停下，甚至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這已經不是胡鬧了好不好，只是單純的壞。

在華夏18歲以下的孩子犯罪幾乎都會得到寬恕，因為「法律」認為孩子是純真無邪的，所以刑不加於老幼。

但是大家都是從孩子長大過來的，敢摸摸良心說，自己曾經真的天真無邪嗎？

我們必須承認，我們小時候的內心幾乎都有幽暗過，像是將完好的玩具拆個稀巴爛，抓住小昆蟲一點點的虐殺，甚至跟其他小孩打架的時候可根本是怎麼下作怎麼來。

唯有偽善者才不願承認這一切，又或許出於某些特殊的政治目的，讓許多人願意眼瞎到不願意承認孩子也有好壞之分，所以才有了法律對於孩子的一般認知。

但是我們必須承認，孩子要是真干起壞事來，比大人還壞的多。

正如一個人曾經說過：「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惡魔」。

楚牧以前就有過被霸凌的經歷，所以長大后這輩子就看不慣欺負別人的傢伙。對於這樣的「壞孩子」，他當然也不會留手。

所以楚牧仗着成人的優勢，朝着地上的孩子狠狠踹了幾腳，痛的他嗷嗷直叫。

這時楚牧才轉過身看着可憐兮兮的麗塔，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因為他是真沒怎麼安慰過人，因為上輩子最可憐以及需要安慰的總是他。

這時，原地趴在地上的男孩，突然站了起來，迅速的朝着巷子深處頭也不回的跑去。

楚牧這時對着男孩的身影喊道：

「下次再讓我遇到你們，我非得揍死你們這群小王八蛋！」

麗塔將目光從巷子深處壞孩子消失的地方收回，緊接着看向了楚牧，她十分感激楚牧的解圍。

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想起了母親生前跟她說過的英雄拯救弱小者的情節，當時少女懷春，仰慕英雄並幻想自己成為故事的主角，卻不承想，今天這一幕真正的發生在眼前，讓麗塔感覺自己在做夢，她好像又看到了人生的光明。

「我叫麗塔，謝謝你的幫助！」麗塔略顯害羞的對楚牧彎腰鞠躬，感謝他的幫助。媽媽說過，要對那些幫助我們的人，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用，記得注意安全，有事情就喊警司。」楚牧撓了撓頭，略顯緊張的回應道。這輩子都沒有行俠仗義過，突然對於這種情節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略顯生澀。當然，他的交際能力，讓他幾乎對於所有的人生交際都抓耳撓腮。

說完，二人就都陷入了沉默。然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對視后又突然移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楚牧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樂於助人，覺得這本身沒什麼，畢竟本身崇高的道德情操告訴他，這樣的事情很尋常。

但是女孩卻比男孩想的更多，因為他們要更加的早熟。

在麗塔看來，楚牧雖然長得不高大，身體也並不是十分強壯，長得也不是很帥氣，甚至穿着也很普通，幾乎不符合她之前擇偶的任何一個標準，但是女孩看中一個男孩的地方，往往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

當然，楚牧看起來要比她大，這讓她莫名的有些煩惱，要是他能再小几歲就好了。

但是麗塔突然又覺得很害羞，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家只是單純的救了自己，又不會對自己像壞男孩他們產生其他的想法，自己還真是胡思亂想啊。

「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最後氣氛太尷尬，鋼鐵直男的楚牧是絕對不會想到要送女孩回家或者去買菜，當什麼護花使者的。他只是覺得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他現在就可以離開了，他還要回家抓緊時間休息，準備迎接下午的劍術課程。

說完，楚牧就轉身離開了巷子。這時麗塔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楚牧的背影喊道：

「你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楚牧！...那麗塔...再見！」楚牧聽到后，轉過半邊身，對着麗塔回答道，說完就轉身離去。

最後女孩目送著楚牧離開，然後略顯失落的撿起地上的菜籃，然後繼續朝着菜市場走去。

楚牧離開后，一直跟在女孩身後的神父，默默的盯着楚牧離去的背影，嘴裏呢喃著：

「有死亡通識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