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嚇人

又一段記憶湧上心頭，林石這才發現他不是佔據了少年的身體，而且轉世轉生到這個世界，由這具身體的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不知道其他小孩是不是這樣。在母親懷孕的時候，林石還有着前世的記憶，也能模糊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但在他被生下來的時候，卻沒了記憶。

但林石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但一回憶就覺得眼前發白，大概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

林石又歇了一會，努力撐著身體半坐了起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林石耗費了很久，背後也被冷汗浸濕。

林石半坐着喘了一會氣，才慢慢彎腰，將頭抵在地上，希望失血過多的腦袋能藉由這個姿勢，更快地得到身體其他部分的血液補給。

等了一會，見眼前不再發白，林石才繼續想自己出生的時候，這次很流暢地就想起來，他不是出生就失去了記憶，而且在逃亡途中失去記憶的。

林石記得那時候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海洋里，卻被擠出海洋，在空氣中呆愣了一會後，被一個人抱在懷裏，那人動作很小心，讓林石覺得溫暖又安心。現在想來應該是自己這世的母親。

那時在場還有好幾個人，但林石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他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着自己就被母親放入另一個陌生的懷抱，那個人帶着他跑啊跑，最後林石的記憶，停留在腦後突如其來的劇痛，現在想來應該是那個人發生了意外，而自己砸到或被砸到腦後，所以失憶了，也變得痴痴傻傻了。

林石苦笑：「看來這就是原因。」

林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了林家大少爺，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原來世界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

林石醒來的時候太陽剛出，但緩過神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夜半三更。

一身血衣貼在身上，林石只覺得難受至極。遠處有個水缸，林石撐著身體慢慢移過去，卻發現水缸早已空了。不難想像平時伺候林石的下人一直都在偷工減料。

林石從自己想起來的記憶里發現，水經常是沒有的，食物也是隔三差五送來的，所以經常餓個一兩天也是常事。

倒是有兩個戴面具的男人偶爾會悄悄送來一些食物衣服，幫自己收拾衣容和房間，再陪自己坐一會，便會離開。但他們只是偶爾來一下，更長的時間這個院子裏是沒人來的。

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認識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是為了別的什麼，才會如此照顧自己。不等林石再思考，他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難道是他們來了？『這個想法剛一出，林石就否定了，先不說再他記憶里那兩人前不久剛來過，就說那兩人每次悄無聲息地來與去，都能表現出他們的不凡。

但現在在院子外發出聲響的人，從其走一下停一下，明明放輕腳步卻屢屢放出聲響便知這人是偷偷前來，而且功夫極差。

但其實林石錯怪這個人，此時前來的人是昨天將他推到的南少身邊的瘦小男人，他名叫林百一，是林家第一百零一個家丁，自幼長在林家，后被調到南少身邊做事，自是有些本事的，但林百一現在心緒難定，不免有些躁動，顧不及其他。

林石躲在水缸身後，隱入黑暗，準備看看林百一打算做什麼事情。

林百一進了院子后，緩慢地走向了白天林石受傷的石桌，在石桌几米外的地方跪了下來。

林石不解，但也沒有出聲，只是靜悄悄地看着林百一的表演。

林百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上面綉著一個百字，打開后，林百一從裏面掏出一隻烤雞，然後又掏出幾個蘋果擺在地上。

林百一緊閉着眼，雙手合十：「大少爺，我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來找我和少爺，只是你運氣不好，我給你帶了吃的，你下了地府在路上吃，明天我再去給你買點紙錢，希望你下次投胎能投個好人家。」

林石這才明白原來是失手殺人之後的愧疚。不過想來也是，雖然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殺人不過是頭點地，但是對於這些大家族裏被寵愛的少爺，根本沒有經歷過血腥，所以才會為此而感到愧疚不安。

今晚是個陰天，雲朵遮住了月光導致院裏昏暗，林百一因為不敢靠近不敢直視，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石桌邊是空的。但現在林石趁林百一不注意，悄然地躺到了早上起來的地方。

「沙...沙...」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突然在黑暗中響起，林百一渾身打了個哆嗦，猛地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

打量一周后，發現沒有異常，才呼了一口氣，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沙...沙...」結果才放心了一會兒就又響起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隨之伴隨而來的還有重物拖拉的聲音。

這個時候，林百一終於發現了發出聲音的所在地，正是他的正前方，昨天早上被他家少爺失手推在地的大少爺身體的所在地。

林百一先是鬆了口氣，為人沒死而激動。他起身快步走向林石，但他走了幾步，卻見到地上的身體，腳突然立了起來，九十度朝向空中。

林百一停住了腳步，遲疑地道：「大少爺？」

「嘭！」林石的腳猛地半折，重重地踩在地上，林百一渾身一僵，緊接着就見林石腰部上抬，幾乎半折在那裏。

若是平日在練武房裏看到這個場景，林百一都要為對方的柔韌性鼓掌講好，但此時此刻卻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林百一硬著頭皮，又喊了一聲：「大少爺？」

林石的腰猛地塌下，全身癱在地上，就剩小腿還立着。林石小腿用力，向前走去。

林百一嚇得倒退了一步，只見小腿直直地朝他走來，身體被他拖在後面，跟着小腿的動作而晃動，在月光下，時不時就能看到身體上的血跡，林石還時不時地做出一個常人難以做出來的動作。

林百一嚇得臉色發白，想離開，但他卻覺得有東西抓住了他的腳，讓他一動都不能動，只能在原地看着那個身體一步一步的走來。

「啊！」在林石馬上就要走到他面前時，林百一終於控制不住，尖叫了一聲，直直地往院外衝去。不知沖了多久，林百一看見前面有亮光，便沖了進來。

這是個家僕的雙人宿舍，林百一以前就住在這，不過後來他服侍南少的時候就有了一個單人宿舍。

林百一以前的室友看着慌慌張張衝進來，關上門就要往門后堆東西的林百一問：「你怎麼了？」

「有...有鬼。」林百一驚恐地說道。

那人笑了一下，輕聲問：「你怎麼不看看我是不是鬼？」

林百一滿地僵住了身體，他打着牙顫，小心翼翼地回頭，卻聽見「噗」地一聲，冷靜下來，就見以前的室友已經笑得抱着肚子在床上滾了起來。

林百一知道自己被耍了，抄起枕頭就向室友打去，手裏勁用了十成十。

室友連忙求饒，林百一又打了幾下，才停手。

室友看着林百一，不以為然地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怕鬼了？你這可不行啊，你這樣以後遇到鬼修怎麼辦？」

林百一連連搖頭：「不是那個鬼，是...」

林百一連連比劃，但室友沒有看懂，問：「是什麼鬼？誰的鬼？」

林百一頓了一下，他不可能告訴別人，他和南少失手把人弄死了，只好勉強笑了笑，說道：「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室友也沒再問，只是道：「那你回去早點睡吧。」

林百一點了點頭，便起身上了室友的床。不顧室友地拒絕，硬生生地留在這和他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