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易
昏暗的路燈下，張文愣了幾秒，這誰啊？這語氣他真不習慣。
「尊駕何方神聖？首先聲明，我身無分文，面黃肌瘦，絕非骨骼清奇的練武奇才，沒有買功法的打算」
-等一等，不會是哪位忘年交吧？-
畢竟協會的催眠師們總是喜歡為很多失眠的老人們做一些催眠服務，這些老人為了安眠不會吝嗇，張文也同樣非常樂意與之結識，偶爾接點活。
「呵呵，張先生貴人多忘事，你我曾經在古玩市場暢聊人生，那時我心情淤塞，正是張先生的一番催眠解開了我的心結。」
「原來是滄海的洛教授」
這位可是個實驗狂人，除了實驗就是逛古玩街，平時一點不搭理張文發的小問題，比如實驗室缺不缺清潔人員、貓吃老鼠挑不挑大腸里的糞便之類的~
算是張文的科普小助手吧，就是過於高冷嚴肅。
「咳，洛教授有事您說，是不是需要我給您做個催眠？」
「正有此意，我在張先生的家門口等著呢，還有些具體情況，需要與張先生交流」
「若張先生不便的話，下次再來拜訪亦可……唔，這門是不是該替你關上？」「哈哈哈，洛教授見笑了，小家小戶的，沒什麼怕丟的。您先給自己倒杯水，我一會兒到家」，張文暗嘆，又忘了鎖門。
下次一定記得定個鬧鐘！
張文說完掛掉了手機，隨手揣進褲兜里，等了一會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車上，張文突然想起來什麼，摸摸下巴，「我記得劉導好像還沒結工資……算了，本來就是體驗生活，就當便宜杜老闆了。」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就剩一張卡了，坐吃山空啊」
張文掏出一張會員卡，目光中露出思索：「也許，我該去俱樂部上班了」
家中，洛教授看着茶杯中的蛛網，一時默默無語。
「早知道帶根試管來了，現在的年輕人……」
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到一袋餐巾紙，抽出一張正欲擦拭茶杯，福至心靈地遞到鼻下輕輕一嗅……
半個小時后…
張文敲了敲小區門口的保安室鐵窗，「張小哥，我來拿存你這裏的鑰匙」，說着又遞進去一根煙。
窗口探出一個腦袋，二十歲左右，不過同樣的歲數，卻比張文顯得年輕很多，保安接過煙，笑了笑：「張先生，您的鑰匙。哦，對了，一小時前有位洛老先生找您」「嗯，這事兒我知道了，我先上去了」，說着張文拿起鑰匙走進小區。
……
「說說您的情況吧，或者還是暢聊人生＋催眠？」，張文坐在沙發上，咕嚕咕嚕地喝着礦泉水。
他經常逛古玩街，搜尋史前遺物，要不然也不會和一名研究人員有啥交集，碰巧就遇上了洛教授，一番交談之後，便為他做了一場簡單的催眠。
他看着眼前這位老教授，蒼白的面孔之上刻着一種他無法理解的神情，彷彿是帶着癲狂的希望。
這位洛教授貌似精神不太好？
張文沒有多問，打算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他和洛教授不熟，而且很多情況下，顧客是不會直接顯露心聲的。
沒等張文出聲，洛教授就急不可耐起來。
「張先生」，洛教授一改往日低沉的語調，聲音激動，隨後斟酌了一下言辭，「我通過某種手段稍稍了解了您一些微不足道的過往，比如……」
張文的臉色一時間冷了下來，「不合格的催眠師，肆意妄為的強盜，是吧，洛教授。」
「這……」
張文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他的過往雖不是什麼機密，但也經過一番遮掩，區區一個滄海實驗室負責人很難跨過幾個省調查他。
突然得知被調查經歷，張文的眉頭不自覺緊蹙起來，按捺下心中的不舒服，這種事情見慣了，他也不至於惱怒什麼，畢竟他也經常……
張文的大腦開始活躍起來……可能是催眠協會那群老傢伙又出招了，也只有協會高層對他的過去一清二楚。
「嚴格遵循商人的原則，等價交換，僅此而已。」「我鄭重地對那兩位變成植物人的顧客的遭遇致以歉意！」
「但在交易之初，我就挑明了一切，我想您需要知道這一點」
張文指尖敲了敲桌子，言語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而且，我已經向催眠協會遞交了承諾書，並從未逾矩，所以…不論您抱着什麼目的，不妨開門見山，我們都是守規矩的」
洛教授咳咳兩聲，辯駁道：「張先生您誤會了」，隨即拿出一張協議書，遞到張文面前。
「煩請您瀏覽一遍。」
張文拿起協議書，-自願請求-、-異型催眠-等字眼令他瞳孔一縮，「這不符合協會的規定，我希望您能理解；而且，我已經遞交了承諾書，只能做些簡單的催眠。」
「可是，協議書並沒有任何脅迫您的條款不是嗎？我想對於一位異型催眠大師來說，二級催眠師證書就像一塊充滿侮辱意味的疥癬，總有人對有天賦之人指手畫腳！」
「而且對您而言，協會的限制似乎並不算什麼。」
洛教授說完，突然狠狠盯着張文，「我老了，只想做一場好夢，這算不上闖入記憶的強盜行為！聽着，我在第一次進入實驗室之時，完全無法接觸那些珍貴的實驗器材和資料，而當我步入中年時，我想明白了，並不是擁有之後佔據，往往是佔據之後擁有。」
「相信一位異型催眠師也在渴望在客戶面前一展身手，畢竟每個領域都有喜愛考驗資歷的老人們。」
洛教授的話並沒有打動張文，他很早就知道這些，不算什麼新鮮言論。
張文搖搖頭，「洛教授，做人要坦誠。做生意是如此，您這事兒自然也是如此。」
催眠協會一直在盯着他，這種突然上門的生意搞不好就是個圈套，更何況事涉異型催眠技術。
這合同一旦簽了，洛河轉手交給協會，後續一堆麻煩纏身，甩都甩不掉，非得躲到國外去才能保住清凈。
沙發上，洛教授臉上陰晴不定，良久，重重嘆了一口氣，「唉！你身上的事我不想摻和，今天我說的話，出了這屋子，我不認。」
張文靜靜地看着洛教授，沒有打斷他，示意他接着說起去。
「是催眠協會的人主動找上我」
……
張文聽完洛教授的敘述后，大致推測出協會的目的，催眠協會試圖通過洛教授，再挖一挖他手裏的異型催眠技術。
對此，張文略感無奈，他已經將全部紙質資料遞交協會，而會裏的高層老人們總是懷疑張文留了一手，隔上幾個月就會偷偷試探一次，也只有這次還挺含蓄的。
嘩~
兩份資料劃過桌面
張文拿起一份掃了一眼，是關於史前遺物的研究報告。
事實上，既然稱之為-史前遺物-，那自然是超出歷史記載的。
一件物品究竟是史前遺物，還是無用的史前廢物，並沒有很好的鑒定方法。
就如路邊的一塊石頭，那不也是史前之物嗎？
這份研究報告對他沒什麼幫助，他看重的並不是史前遺物本身，這些古老的物品早已經過無數人的研究，該報告也不過是測定了一件史前遺物的各項數據而已。
張文拿起另一份資料，突然面色古怪起來，撇了洛教授一眼，想不到您這個實驗狂人心眼子倒是不少！這上面是協會首席催眠師的不端行為記錄，內容涵蓋全面，手法啟人深思。
洛教授輕輕敲擊桌面，「你們催眠協會的這些齷齪事，我了解的不多，這是我的一點誠意」
張文默然不語，這位洛教授是早有預謀啊。
催眠協會企圖利用洛教授，然而洛教授也有自己的考量，居然能搞到這種東西！
回想起方才洛教授直白地點出他的過去，張文猜測洛教授估計是打算隨口暗示一下張文，即便事後張文找上他，也能有個說法。
張文耐心地認真瀏覽一遍，這種資料很難找到，人脈不廣太費事，他也從未打算調查這種事。
隨後，一個簡單的計劃雛形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