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會議
敞亮如白晝的燈光把整個房間點亮，空氣在這裏好像凝固了一樣，周圍寂靜得可怕。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圍坐在房間中間的長形會議桌，大家都看着手裏剛拿到的資料，默不作聲。放眼整個會議室，大都是年輕的面孔，只有會議桌正前方坐着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他的右邊是一個大叔，年齡看起來不大，30出頭，留着一頭長發，用發圈簡單地捆了一個狼尾；眼神看起來沒什麼幹勁，但又給人一種深邃的感覺，挺拔的鼻子讓他的側臉非常英俊，就這長相，明擺着影視劇男主。
大叔放下手中的資料，點上一根煙，煙霧在燈光地照射下緩緩向上飄着。
「鄒晨！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會議室抽煙！」大叔旁邊的黑髮美女氣沖沖地敲著桌子說。
鄒晨不慌不忙地把煙再一次放進嘴裏，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堆煙霧，歪頭看着旁邊氣急敗壞的美女說：「徐大美女，會議章程里哪一個條例寫了不允許抽煙，你要是找出來了，我把手心給在座的各位當煙灰缸。」說完後轉頭繼續吞雲吐霧。
徐瀾已經氣得小臉通紅，拳頭緊緊地捏著，就怕下一秒直接呼到鄒晨臉上了。
「行，你厲害，明天我就給布蘭德說你上次行動把他最心愛的……」徐瀾話才說到一半，鄒晨連忙將手伸了上來捏住她的臉。徐瀾的臉被捏成了一團，小嘴撅了起來上下嘟嘟著，像金魚嘴一樣，已經聽不清說的什麼。
「哈哈哈哈，上次行動不是蠻順利的嗎？沒有發生什麼啊，你可別冤枉我。」鄒晨笑着說。說話時把煙頭放進面前的水杯里，然後將頭靠近徐瀾的耳朵：「姑奶奶，別說了，今晚請你吃宵夜！」
徐瀾斜眼看着這個恬不知恥的大叔，用白眼回應了他，用手輕輕打了下鄒晨的手，示意他放開。
鄒晨見狀急忙鬆開捏著徐瀾臉的手，撓著後腦勺說：「徐大美女教訓得是，以後絕對不會在會議室smoking。」
徐瀾看着眼前這個怎麼看都感覺不靠譜的男人，又生氣又覺得好笑，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特別行動組的組長。
坐在會議桌正前方的中年男人看着打鬧的兩人，拍了拍桌子說：「好了，你們倆鬧夠了沒，說正事了。對了鄒晨，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把布蘭德的新發明弄壞了，你還是想想怎麼給他解釋吧，要不然他可饒不了你。」
鄒晨聽罷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也沒想到他那新發明這麼不經摔，當時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了這麼多，手上又沒武器啥的，就只好拿那玩意兒當磚頭了。」
中年男子聽后無奈地搖搖頭，對於這個特別行動組的組長他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但是他的能力的確是毋庸置疑的。「好了，剛剛發給大家的資料想必已經都看了，秦雨，22歲，一名普通的應屆畢業生，三天前在跨江大橋發生墜江，在他墜江的地點鷹眼探測器捕捉到了g1信號，這次緊急召集你們開會，就是想問問你們對這件事的看法。」
眾人都低着頭默不作聲，中年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三天前的跨江大橋落水事件發生時，鷹眼探測器非常明顯的捕捉到了g1信號，雖然持續時間很短，但探測器不會出錯。」中年男子說罷轉頭看向鄒晨，「鄒晨，你作為特別行動組組長，說說你的看法。」
會議桌的人齊刷刷看向鄒晨，好像在等着他出醜一樣，這也是難免的事，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組織會選擇他來做特別行動組組長，很明顯，大家都不服他。
鄒晨左手扶著額頭，右手輕輕敲擊著會議桌，好像在想着什麼，對於中年男子的話他好像沒聽到一樣。就當中年男子不抱希望準備開口繼續說時，鄒晨開口了。
「傅老大，如果你要問我這件事的真實性，我只能說鷹眼探測器肯定不會出錯，但根據現有的資料來看，你們覺得g1信號是這個男生髮出的，這點我不敢苟同。從人類第一次捕捉到g1信號，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信號最終都能確定是奇點發出的，還沒有出現過人類發出信號的例子。並且g1信號你們都知道意味着什麼，那不是地內文明能擁有的技術，更何況從人身上發出！」
鄒晨一臉冷漠地說完。
中年男子一臉無語的表情，「你說的這些不是廢話嗎？還有，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傅隊！」
「好好好，傅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如果這次的g1信號真的是這個男生髮出的話，那麼我的意見是立馬控制住他，在搞清楚事情緣由之前不能由着他在社會生活，當年雪崩行動的悲劇不能再一次發生。」
徐瀾坐在一邊聽他們說得雲里霧裏的，好像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雪崩行動她知道，15年前鷹眼探測器捕捉到在珠穆朗瑪峰山脈出現了g1信號，組織隨即派遣了特別行動組前往探查，雖然行動最後成功帶出了奇點，但只有一人生還。倖存的一人也在那次行動后就卸甲歸田了，這些也都是鄒晨給自己說的，畢竟作為才加入組織半年不到的新人，是接觸不到雪崩行動這種機密文件的。
鄒晨說完后，會議室鴉雀無聲，每個人的呼吸聲好像都能聽見。
傅隊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如果秦雨真的是發出g1信號的罪魁禍首，那麼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一定哪個時候就爆炸了，到時候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就不是他們能夠想像的了。
「目前的主要問題是我們要怎麼才能確認g1信號是他發出來的，如果強行扣押觀察，到時候警方介入，事情鬧大的話就不好收場了。」徐瀾的語氣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作為菜鳥的她顯然有發言權但不多。
傅隊被這件事已經弄得頭昏腦漲，人類能發出g1信號？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甚至想到的。「5分鐘，給我一個方案，如果給不出，今晚你們就別想下班了。」
眾人聽了傅隊的話面露難色，但上級的話又不能不遵守，傅隊可是組織出了名的鐵腦殼，誰惹了他，都沒好果子吃。討論聲在會議室此起彼伏，有幾個行動專員甚至爭得面紅耳赤，就差打起來了。反觀鄒晨卻是一臉淡定。
「我說，鄒大隊長，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能動動你的漿糊腦袋，想想辦法啊！」徐瀾看着默不作聲的鄒晨，沒好氣地說。
鄒晨朝徐瀾揮了揮手，說：「徐大美女，你要是有什麼好的鬼點子就儘管說，別打擾我思考宇宙真諦。」說完就靠着椅子閉目養神了。
徐瀾被鄒晨的話弄得火冒三丈，「鬼點子？你才是滿腦漿糊的馬尾頭！」
不得不說，鄒晨捆着的頭髮的確像馬的尾巴一樣，隨着他頭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好了，五分鐘到了，說吧，你們的方案。」傅隊看着手腕上的手錶說。
本來激烈的討論聲瞬間沒有了，會議室再一次變得寂靜無聲。
徐瀾左顧右盼，見大家都沒有想提方案的意思便緩緩舉起了手……
鄒晨被徐瀾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捧腹大笑，「你當還是小學生嗎？回答問題前先舉個手，笑死我了，拿出你懟我時的自信嘛！哈哈哈哈。」
徐瀾本來有點羞紅的臉被鄒晨這麼一說瞬間變成了黑色，強壓着怒氣說道：「我們可以假裝成西部考察隊，邀請他加入我們。西部地廣人稀，如果到時候有什麼變故，也能把危險程度降至最低。」
傅隊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否定地搖頭說：「帶他去西部的確是一個好的選擇，但用這種理由，他同意和我們去的幾率太小了。」
徐瀾沒有放棄，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新的想法，「他現在不是正在找工作嗎？看資料上說，他才遭到交往四年女友的背叛，並且又沒什麼錢，如果我們給他開出一個不錯的薪資，並且告訴他西部景色宜人，非常適合放鬆心情，我覺得他會心動的。」
眾人聽了徐瀾給出的方案都低下了頭，甚至有幾個已經憋不住笑出了一點點聲音。徐瀾又氣又惱，一群人又說不出方案又嘲笑自己，真的是大無語。突然響起的掌聲讓眾人都詫異了一下，循着掌聲看去，竟然是一直與徐瀾做對的鄒晨。
「我覺得徐大美女的這個主意不錯，既然沒人提新的方案，那就這樣吧，散會？」鄒晨看了看徐瀾又轉頭看向傅隊。
其他人都沒有表示異議，傅隊也沒有辦法，心裏想着：「白養了一群閑人，關鍵時刻全部掉鏈子。」
「好吧，那就這樣決定了，這件事就交給鄒晨和徐瀾全權負責，切記的是，一定給我盯緊他！」傅隊說完就背着手走出了會議室。
人們陸續離開會議室，鄒晨坐在原處一動不動，徐瀾收拾好資料準備離開，發現鄒晨沒有要走的意思問道：「不走嗎？鄒大隊長。」
「去去去，別煩我，我在思考。」鄒晨一臉嫌棄。
剛剛鄒晨為徐瀾解圍，緩解了會議室的尷尬氣氛，徐瀾心裏還有點小感動的，但是現在已經蕩然無存。「切，懶得理你！」說完便離開了會議室。
看着生著悶氣離開的徐瀾，鄒晨嘴角微微揚起。眼神放空，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片被雪覆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