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敗后怒者
一把銹劍，一把寶劍，舞的當真是飛快，各種看似極簡卻又極難的招式被龍肅卿和李子期使了出來，像兩條爭競的游龍。
龍肅卿眉頭微微皺起，他並不怕比劍，從小的功底給了他不懼任何人的自信，可是手中的這把銹劍確實不是他所想要的。
李子期劍勢突然加快，寶劍化作一道宏光，一劍破空刺來，龍肅卿提起廢劍，橫在眼前。
當！
這是兩把劍第一次碰在一起，刺耳的摩擦聲表示出這把銹劍有多廢物。
不過這一刺卻是被擋了下來。
李子期手腕輕抖，劍尖劃過廢劍，從側邊刺去，龍肅卿面色不改，劍刃將李子期的劍擋了出去。
此刻，二人已經近身，拳頭便互相招呼了起來，一邊兩劍互相博弈，這邊拳頭夾着腿法已經攻了出去。
龍肅卿有些擔心廢劍，所以在對劍時格外小心，在對劍時盡量以巧勁來破，可這樣終究是被動的防守。
果不其然，幾十招之後，龍肅卿有些落於下風，李子期見此景內心大喜，劍風更加凌厲，同時也看出了龍肅卿有所顧慮。
這樣的切磋對於正在練劍的弟子來說，當真是神仙打架，不由的便被吸引了過來，郭嘉信也不阻止，這樣的場景對於眾人來說是最好的借鑒。
劍越來越快，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沒有人議論，更沒有人輕視，都在全神貫注的觀摩著這場切磋。
馬柒柒蹙著眉心中思慮萬千，她沒想到龍肅卿竟然會有如此實力，能將李子期逼迫的全力施為！同時也為自己心中的謀划的事擔心了起來。
耿思怡看的眼花繚亂，眼前的兩把劍越來越快，劃出了殘影，帶起了勁風，同時，她也看出了龍肅卿的下風，手指不由得扯緊了一旁杜芯蕊的衣袖。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龍肅卿落了下風？」
杜芯蕊目不轉睛，內心對場中的兩人佩服無比，她自小熱愛槍棒，看出了其中的一絲端倪，皺着眉頭疑慮道。
「怎麼感覺他有些顧及？」
唰唰唰！
劍帶起的勁風竟然刮出了聲音，一股風過，打在旁人的臉上，那人的臉竟被刮出了一道血絲，郭嘉信連忙大喊：「全部退後！」
正這時，李子期抓住龍肅卿挑劍的一個空檔，一劍刺向龍肅卿的腰間肋骨，此時龍肅卿的劍剛起，劍勢正盛，無法收回。
李子期這一劍，似猛虎下山，又似蛟龍出海，還未到，龍肅卿便能感到自己肋下有些生疼。
這一劍，似乎已經有了勝負，無論如何看，龍肅卿都無法擋下勢如破竹的這一劍。
耿思怡的臉上有汗落下，抓着杜芯蕊衣袖的手也扯的更緊，死死的拽著，拽的杜芯蕊的肩膀都有些微斜。
「啊！」
一聲尖叫突然刺破緊張的空氣，有人看向聲音的來源處，有人還在關注場中的情況。
耿思怡不知怎的，這一聲尖叫竟把她的關注打亂，回頭看去，原來是一個一身紫衣，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的姑娘，姑娘的睫毛又長又花，眼睛圓而明亮，微張的小嘴旁兩個大大的酒窩，好看極了。
姑娘漲紅了臉，緊張的看着場內，看得出來，是在為龍肅卿擔心。
耿思怡心中頓時有些不快，不過並未表現，轉頭繼續看向場內。
再說剛才那一劍，所有人都認為龍肅卿必敗無疑，甚至郭嘉信已經準備好了台詞。
卻只見龍肅卿突然腰身猛地一扭，未握劍的那隻手迅速略出，食指與中指穩穩的夾在了李子期的劍上。
李子期猛地一滯，瞪大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恐，這是什麼樣的手指，竟能夾住飛速突刺的寶劍。
呼！
場下有人呼了一口氣，剛才驚呼的那姑娘也是露出了笑容，也有人驚嘆，幻想自己是否能做到。
龍肅卿緩緩抬頭，手指猛地一抬，一腳踹出，李子期提膝抵擋。
嘭！
腳踹在膝蓋上，李子期退了幾步，膝蓋微微顫抖。
龍肅卿收回空中的腳，將劍收回在身側，占的筆直，提劍抱拳，彎腰嚴肅行禮。
「真是抱歉，比劍時不該有顧慮！」
隨後挺直腰桿，銹劍指著李子期。
「請！」
李子期眉頭微皺，提劍刺來，突然，龍肅卿的劍像是換了一個人使一般，瞬間變的凌厲起來，一招接着一招。
龍肅卿的手腕狂抖，身體大開大合，腿法、拳法配合著劍法一齊使了出來，將李子期壓制的節節敗退。
李子期心中頓時有些慌張，手裏的劍也變的有些凌亂。
耿思怡鬆了一口氣，像是有人指使般，回頭看向了剛才傳出尖叫的那裏，那個姑娘也似神指般看向了耿思怡，兩道目光相對，看不出的意味。
回首時，耿思怡心裏竟然有一絲苦澀，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臉龐，這個臉龐與場上的龍肅卿同時出現在她的眼裏，搖了搖頭，提起微笑，看着台上。
龍肅卿的劍與李子期不同，龍肅卿更加簡單有效，攻擊的同時也將防守做到極致。
忽的，兩劍纏在一起，一陣摩擦，龍肅卿猛地向前一刺，劍在途中陡然轉勢，向上挑去。
這是一個極難的動作，像是飛馳的駿馬在一瞬間停住又轉身奔向後方一樣，顯得不可思議。
李子期手中的劍被高高挑起，而龍肅卿的銹劍穩穩的刺向李子期的脖子。
李子期慌亂之下，橫著劍從自己身前砍下，但是，龍肅卿的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一寸前。
若是生死之戰，李子期這一刻已經躺在了地上，痛苦的捂著脖子。
龍肅卿的劍已經停住，可李子期砍下的劍並未停下。
噔！
半截劍飛落，划向龍肅卿的臉龐，龍肅卿微微側頭，斷劍貼著臉頰飛出，龍肅卿面無表情，看着手中已經被砍成兩半的殘劍和隨後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李子期的劍尖。
靜，忽而議論紛紛，有可惜的聲音，有不平的聲音，亦有喝彩的聲音。
龍肅卿和李子期同時收回手中的劍，龍肅卿的臉上沒有挫敗，李子期也不見喜悅，結果是什麼，誰也說不出。
生死戰里，或許死的是龍肅卿，因為他的銹劍被砍斷了，但又或許死的是李子期，銹劍若是未停，若是不是銹劍。
龍肅卿搖了搖頭，甩去自己內心的那些想法，生死之中，沒有若是，所以，是自己輸了。
「我輸了。」
看不出表情，聽不出情緒，這就是龍肅卿的答案。
李子期未說話，怔怔的看着龍肅卿，他清楚，生死之中，龍肅卿不會停下銹劍，片刻，緩緩開口。
「不，是我輸了！」
有人支持龍肅卿，也有人支持李子期，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這時人們看向郭嘉信，評判不來時，找一個經歷豐富的，或許有更好的答案。
郭嘉信感受着諸多炙熱的目光，竟然有些慚愧，不過瞬間，他便做出了評判。
「李子期贏！」
「憑什麼？」一聲怒喝！是個女聲，這聲音該怎麼說呢，半點溫軟，半點強硬；五分甜糯，五分悅耳，但卻十分不滿！
這時，所有人看去，耿思怡未回頭便已知是誰人不滿，除了剛才發出那一聲尖叫的姑娘，還會有誰會如此了當。
龍肅卿也不禁回頭看去，那姑娘在看到龍肅卿回頭看她時，本強硬倔強的臉龐竟然有了一些不知所措，微微泛紅。
耿思怡心中更加苦澀。
郭嘉信已經想到了有人會不滿，大聲說道：「龍肅卿的劍法更勝一籌，但李子期的確贏了，劍本身的好壞，也是一種實力，難道戰場上，敵人會因為你的劍不好而任你屠戮嗎？」
「不要為自己找借口，未來人妖戰鬥中，任何一點不足，都會另你們喪命，妖怪不會為你們可惜，他們更不會因為你的裝備不好而放過你。」
「都給我記住，不要找借口，不要尋理由，比試很簡單，輸了的贏回來就是！」
龍肅卿並不在乎這個結果，郭嘉信的話沒錯，不管有多委屈，有什麼原因，輸了便是輸了，以後贏回來就是，同時也對郭嘉信充滿佩服，一個小小的評判，郭嘉信竟然也能利用起來給這些人上一課。
……
後山的路上，耿思怡一路走來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梁洪濤拍了拍同樣在沉思的龍肅卿，「沒事吧？其實今天是你贏了的。」
龍肅卿回神，抬頭笑了笑，「放心，我不在意那些的。」
耿思怡被談話勾回了心神，看着毫無變化，還是那麼無所謂的龍肅卿，瞬間心情好了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的劍斷了，要不要我給你弄一把，我可知道全環城最好的劍鋪在哪兒。」
龍肅卿擺了擺手，似乎剛才另他沉思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不用，我師父曾說劍斷了會給我換的。」
耿思怡點點頭，隨後又充滿不解的開口，「你怎麼會用一把銹劍，早知道你的劍那麼脆，我應該把我的劍借給你的。」
龍肅卿撇了撇嘴角，臉上充滿氣憤，「那把劍是九年前我師父隨手在鐵匠鋪買的，說是劍斷後再去找她，那時她會給我一把絕世好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