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娘家送白菜
張桂後背背著大筐一路走到縣城，路過三角坑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發現還真的是如孩子們說的一樣，裡面還有不少水，看來應該是有水眼。
到了縣城，張桂直接去了種子站，種子站就是一大間屋子裡面有三四排架子，門口放了張辦公桌，和一把靠背椅子。
「同志你是要買菜種子嗎？」桌子後面坐著的中年女人站起來問道，糧食種子都是統一分配給各個公社，然後由公社分發給下面的生產大隊的，所以有人來買種子的話，只可能是菜種子。
「同志，我要買白菜、蘿蔔、西紅柿、黃瓜、豆角、韭菜還有茄子的種子，各來半斤你算算一共多少錢？」張桂一口氣報了這裡能有的菜種子，說完讓工作人員給算錢。
「一共十四塊錢，你給村裡代買的吧？裝在一起了，你回去自己分吧。」到他們這邊來買的一般都是來個人給全村，或幾家關係好的一起買回去，有的少的會讓給分開裝，她這個買這麼多，估計得不少人家分，自己可懶得給她分，多了少了的麻煩。
「行，我們自己分就行，謝謝同志了。」接過用紙包包好的種子，看對方把種子名寫在了紙包上，道謝道。
從種子站出來就去了隔壁的畜牧站，看看裡面還有啥崽兒沒有，結果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人，原來放豬仔的圈放雞鴨的籠子都是空的，的了，也甭想了，現在人都吃不上飯，哪有東西喂畜牲啊……
失望的從裡面出來，想了想去供銷社買了兩個陶鍋和油鹽醬醋，出來找了個背人的地方收進空間，現在有票也買不著鐵鍋，哪都缺。至於黑市，那地方東西死貴，手上可沒那麼多錢。
背著筐往回走，快到村子的時候往筐里裝了十棵白菜，只覺得肩膀一沉，差點被往後墜倒，真是失策了，忘了自己種的這白菜一顆就斤了……
進了村直接去村東頭的娘家，縣城就在他們村東邊，正好回來路過，給娘家送幾棵，從去年冬天到現在都沒吃到過新鮮的蔬菜了。
「爸媽，你們幹啥呢？咋不在屋裡躺著還能省省力氣。」現在家家都是能省力氣就不動，畢竟地里沒希望，吃一點少一點了。
「你咋來了，背的啥啊，看著都費勁。」張桂爸張大群放下手裡的柳樹條站起來，幫著閨女卸下背上的筐。
「嚯！哪裡弄的？」掀開蓋著的布，看見一筐水靈靈的大白菜驚了一下，趕緊跑到大門那往外看了看，見沒人把大門關上插好，幫閨女一起抬著筐進屋，叫上老婆子，又把屋門關上才放鬆下來。
「爸我今天去縣裡了，這是看見黑市裡有賣的，要不是我手快搶了十顆都買不著。」忽悠著父母道。畢竟說在別處買的也不現實，黑市啥都有可能，就是貴。
「這指定是院子里有井的在家偷偷種的，瞧瞧多乾淨，一看就不像大地里的一層灰。」張桂媽楊娟自行腦補道。
「媽，給你們放下一半兒，我留一半兒，你們做的時候避著點人。」現在做啥吃的左鄰右舍都能聞到，尤其是人餓得時候嗅覺更靈敏。
「放兩顆就行，你多少錢買的，給你錢，省的回去對不上賬你婆婆說你。」楊娟攔著還要繼續往外拿的張桂，這在黑市買的東西肯定便宜不了，不能讓閨女難做。
楊娟生孩子就活下來兩個，就是張桂和她弟弟張衛軍，張桂嫁的好，婆家條件好，男人也能掙錢，兒子在外面當兵餓不著，所以他們也不差錢，不想讓人說閨女貼補娘家，畢竟那邊還有個小叔子沒結婚，以後妯里說起來都是事。
「沒事兒，這錢都是振林給我的，我婆婆不管，我們都是每個月固定給她四十，剩下十六讓我們自己看著辦。」說起來自己婆婆真的是沒的說，沒那麼多事兒還能幹。
「這是我孝順你們的，給啥錢啊給錢，對了，衛軍寄沒寄信回來？他那邊咋樣？現在北邊旱南邊澇的，他那邊別澇了，回頭還得他們搶險救災。」張衛軍在g省那邊當兵，那邊靠海，有時候會寄一些海帶乾魚的回來。
「來信了，昨天到的，給寄了錢和票還有干海帶蝦皮啥的，一會兒給你裝點兒，他那邊讓不用擔心說沒事兒。」兒子待的地方靠海耕地少，在部隊裡面吃飯沒問題，但是想在外面村子里買糧食給家裡寄那就別想了，最多寄點海產。
「昨天振林出差去了，咱縣幾個廠子組織的，一塊兒去南邊換點糧食，等他回來，我給你們送點來。」也算給自己種出的糧食一個出處。
「也是個辦法，咱們這邊是指不上了，就是這一路上指定不安全，哎……」張大群嘆口氣。
「他們去了好幾輛車，據說帶了十幾個保衛科的，那保衛科的可都是退伍軍人，安全應該沒問題。」張桂安慰自己的父親道。主要是她這幾天，天天都能看到自家男人，其實也算放心，要不然也得心裡邊不安，胡思亂想的。
「唉，他們這弄回來糧食肯定也是放廠子裡面內部的食堂，也不可能發給工人，要不然也不夠啊，一人能發多少啊。咱們現在這些下面的村子也是個難題，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放糧……」張大群嘆口氣說道。
「爸，我今天路過三角坑，我看那裡邊還是有水的，雖然淺淺的一層。但是如果小片的種點東西，還是沒問題的。不過那三角坑不屬於咱們村，咱們也不敢去弄水呀，唉，不知道他們村怎麼想的，守著有水的坑，那地就那麼荒著……」張桂一臉的不以為然。
「有水，他們也不敢種，種完了以後，旁邊的村子還不把種子都挖出來吃了。再說現在都餓得沒力氣也沒種子啊。」張大群拿出自己的旱煙袋點著抽了一口。
「爸你說那個三角坑下面會不會有水眼？要不別的坑都干底兒了，就那還有水，這一年多沒下雨了，也沒下雪，那水哪來的？」
「嗨，那邊原來不是龍王廟嗎？為啥建龍王廟，不就是因為那原來有個水井，大旱都不空，後來不是就不讓信這些了，才把那個廟給挖掉的嗎。不過早年間說是那裡住著龍王，所以水才不空的，讓你這麼一說，下面還真有可能有水眼，但不是屬於咱們村的，咱也不敢去動，回頭我跟大隊長說說，讓他跟那邊大隊長問問去，萬一要是能挖出水來，那水坑滿了，周圍這幾個村子不都能得上益。」張大群和大隊長是沒叔伯兄弟，平常走動的也勤。